首页 -> 2008年第6期

大盛魁商号 二

作者:邓九刚



珠。”
  “还有呢,是一个金子打成的头发簪。”
  “想要什么叫你们自己家的男人买……”
  海九年的声音在村巷的拐弯处消失了。
  秋天,海九年再次拓展了自己的院子。推倒了旧的院墙,往东扩出了二丈三,紧挨着白驼寡妇家院子的西墙用夯土的方法筑起来一道新墙,往西扩出了三丈远,往南扩了一丈。整个院子宽宽展展,用刁三万的话讲就是。“这院子宽展得都能够跑马了”。海九年从牛桥买回一头糟牛,杀倒了招待撺忙的村人。
  二斗子陪着海九年三下归化城的驼桥,三次总共买回了二百八十峰骆驼,清一色的科布多健驼。海九年原来有八峰健驼、三峰母驼,经过三年的繁殖,三只母驼给他生了五只骆驼崽子,如今有三只驼崽已经长出了四对牙。也成了能干活的健驼了。加上新买回来的驼。海九年的院子里骆驼的数量一下子就成了二百九十六峰。在贴蔑儿拜兴村的养驼户中间海九年排到了第六的位置,于是海九年在贴蔑儿拜兴村一下变得举足轻重了!
  拓展院子完了,买回来的骆驼都圈进了院子,海九年花十八两银子请来了归化城的戏班子。在村中关帝庙唱了一场大戏,戏名叫做《群英会》。戏未开演海九年就叫人杀了一口猪。班主和戏子、锣鼓班子都美美地吃了一顿。于是在关帝庙前的戏台上,无论是戏子们唱念做打,还是锣鼓班子的伴奏都非常地卖力。吃罢饭,戏子们化妆。锣鼓班子先吹打起来。锣鼓点一响村里人就聚到了关帝庙前,黑压压的人群涌动着,关帝庙两侧和对面的树上、人家的房顶上趴满了年轻的后生。待到大戏正式开演。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就都陆陆续续地赶来了。
  入夜以后《群英会》结束,看戏的人意犹未尽,都“噢、噢”地喊叫着不肯离去。后来不知道谁打听到了东家的名字,于是人群里就有人“海九年”“海掌柜”地喊起来。海九年知道大家的兴致是不能够违逆的,于是就又找戏班的班主商量加演一场短戏。
  班主仰脸望望夜空,为难地说:“海掌柜,这时辰怕是都过了子时了。你看这,戏子们正在卸妆,锣鼓班子也已经把家伙装进了箱。是不是改日再唱?”
  “不行,”海九年望望台下的观众。“这成百上千的乡亲心火正旺呢,就是让他们回去也睡不着觉。”
  班主有点犹豫了。
  海九年趁机又劝说道:“再说了,咱归化这地场只要是远行的驼队归来。那就是天天都过年。什么亥时子时的不在话下。”
  “那么好吧,”班主妥协了,“既然话说到这儿,大伙的兴致又这么高,我们梨园班既不能拂了海掌柜的面子。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我们就再加演一场。这样,海掌柜大富大贵大人大量,您就再出点血,我们再唱一出《文昭关》。”
  “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十八两银子。”
  当下海九年即向台下的人宣布了加演一出《文昭关》,人们立刻欢呼起来。于是垛了箱的锣鼓、胡琴重新盒出来,吱吱扭扭的胡琴调音的声音又响起来。演员们匆匆忙忙地按照新戏的需要对着镜子描画脸谱。不一会儿锣鼓点就像一阵疾骤旋风似的刮起来,《文昭关》开演了!
  
  3、穿越死亡峡谷
  眨眼间又是一个九月来到贴蔑儿拜兴村,驼队出行的日子快到了。胡德全从归化城的万驼社归来,把贴蔑儿拜兴村驼队新揽下来的货运和驼队行走的路线先说与了海九年。如今的海九年在胡德全的眼里俨然是贴蔑儿拜兴村养驼户中的首户了,有什么大事小情他首先和海九年打招呼。这一次胡德全揽下的依旧是茶货,交货地点是喀尔喀西北城市乌兰穆图。货主是元盛德商号。
  “三大号里就数元盛德资历差。赶上市面不好。它首先沉不住气了。”胡德全把烟袋杆在脸前晃过来晃过去,“海掌柜,货主放出话来了,这批茶货是俄国商人的特别订货。一定要在一百天内运到!”
  “要是迟延了呢?”
  “那还用说,罚咱的银子呗!”胡德全不满地说,“连这规矩都不知道?!亏你还算个驼户掌柜!”
  海九年说:“我还有要紧话没说呢。”
  “你说。”
  “若是咱们把货提前运到呢?”
  “嘿嘿!”胡德全说。“咱想也别想那好事。”
  “我就敢想!”
  “你敢想又怎么样?”
  “你去问问货主,若是咱们把他的茶货提前运到地头怎么办?”
  “这好说……”胡德全很有把握地说,“元盛德的贾掌柜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会赏咱们啊!”
  “你去问问贾掌柜,若是能够提前十天把他的茶货运到乌兰穆图他赏咱们多少?”
  “这事用不着问,驼运行早先就有规矩,至少也得赏一成的运费。”
  “那么你知道,要是咱们提前半个月到达,怎么赏?”
  “怕是得多给三成的运价吧……”胡德全说着疑问起来,“说了半天挺热闹的,你是真的有高招还是咋的?说出来我听听。”
  听完了胡德全的话。海九年轻轻地说了一声:“咱不走那旧路。”
  “不走旧路走哪儿,”胡德全问,“难道说海掌柜有新路?”
  未等海九年说话。二斗子就抢过了话头:“九年哥踩通了毛尔古沁峡谷!”
  “不可能!”一听说是毛尔古沁峡谷。胡德全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把茶碗往炕桌上一蹾,厉声说道,“海掌柜,你可不敢乱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
  海九年也不看胡德全只顾自己抽着烟袋。一本正经地说。
  胡德全还是不相信,“……不要说是驼运行了。就是满归化的人谁不知道毛尔古沁峡谷有魔鬼把守着,任凭谁也不允许通过的。那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你忘了十几年前,牛二板的父亲牛刚和他带领的一支驼队就是在毛尔古沁全军覆没的。要知道那可是一支两千多峰骆驼的大驼队啊!”
  “俺当然记得,”海九年说,“连毛尔古沁峡谷的事都不知道的人还能吃得了驼运行这碗饭?”
  二斗子说:“九年哥他掌握了毛尔古沁的秘密哩……他知道咒语哩,只要一念咒语就甚事也没有。”
  “闭上你的臭嘴!”海九年厉声喝住了二斗子。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个黄昏时分。在场的还有二斗子、刁三万、王锅头、七哥一大帮人,大家正围坐在宽敞的地上一边喝茶抽烟一边听海九年讲述他在俄罗斯经历的事情。胡德全看看人多眼杂不便深谈,借个托词离开了海九年的院子。吃过晚饭之后又抻了一会儿。胡德全独自走进了海九年的院子。果然人群散了,海九年也吃过了晚饭,在炕上偎着油灯抽烟呢,屋子里就只有二斗子和七哥了。
  “七哥,快回家去吧,”胡德全满脸严肃地说。“我有话跟你九叔说。”
  看着七哥走出了屋子,胡德全亲自把屋门关上了,这才脱鞋上了炕。
  九年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把烟笸箩朝胡德全跟前推推。
  胡德全沉默着伸出两根手指在烟笸箩里捏了一小撮烟叶,用拇指和食指捻着,把烟叶儿仔细地装进烟锅里,又拿大拇指摁了摁,把烟锅凑在油灯上。胡德全一边吧嗒吧嗒地吸着烟袋。眼睛斜着注视着海九年。辛辣的烟雾升腾起来罩住了胡德全的脸,就见胡德全在烟雾后面开了腔。
  “海掌柜,眼下也没有外人,”胡德全向海九年跟前凑凑,俩人几乎是脸挨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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