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答案。”
“不,”威特尔说,“我是说,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我摇了摇椅子,抬头望着他,“什么都不想。”
“你这样就很危险了。”
他们走出门外,我能听到他们锁上门闩的声音。我仍旧能闻到塞弗身上伴有洗涤剂气味的汗臭味道。我重重地敲着门,然后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什么都听不到。
20或是40分钟过去了。门打开了,我坐回我的小椅子上。先进来的是塞弗,在我前面放了一张桌子,然后威特尔在上面放了一部黑色的老式电话。电话线垂下来,穿过门口,一直到大厅。
几名特工站在墙边,望着我。我也望着他们。威特尔完美的西服更修饰了他修长的体型,那稀疏而灰白的头发高高翘起。塞弗呢,他的身体比较宽,脸上有棱有角显得很凶悍。威特尔也许做了十年的塞弗的上级,也许已经到了在萨拉索塔领取养老金的年纪。他们的目光,透露着权力的威严。
我小心地拿起话筒。这是我拿过的最重的话筒。我小心地拧开话筒的盖子,再拧下传声设备的保护盖,检查了里面的装置。戴着手铐很不方便,但我还是做到了。塞弗和威特尔看着我,似乎已想好给我穿上约束衣。
电话的刺耳铃声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举起拆开的听筒放在耳旁,再把传声设备放在嘴边:“喂?”
“我是在总统身边的。”一个深沉的声音,我从没听过。难道是那个寻呼号的主人?
“你现在在他身边?”
“不。我是他的团队成员。”
“你的名字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我知道了,他现在不再那么想和我进行私人谈话了。”我说。
他无视我的话,继续说:“我知道你正在向美国总统提出一些很高的要求。”
“如果是你和我在电话里谈的话,那就不是很高了。”
“比尔顿总统要求我们对你要礼貌,因为你在圣奥诺弗雷的恐怖威胁当中发挥过作用。”
“那不是恐怖威胁。”
之后的一会儿,电话里只有电话占线的声音。然后那个声音又说:“把电话给你身边负责的特工。”
我把拆开的话筒递给威特尔。“是的,先生?不……先生,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是的,先生。”
他很有礼貌地把话筒轻轻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把头转向塞弗,塞弗跟着他出去了。我把话筒按在耳朵上,不知怎么地,那个人居然知道我在那儿。
“说话。”他说。
“我知道比尔顿总统在1991年有一个私生女。”
“你在说胡话。”
“我知道威特尔特工会向你解释的,我有证据。那个证据会在一个半小时后自动通过传真发送到各大媒体。我被当成罪犯关押在这里,但你我都知道我是无辜的。如果我没有被放出去,传真就真会发送出去。”
“你是在威胁我?”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何谈威胁?我只是决定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可真是个麻烦,你应该请求心理医生的专业帮助。”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呢?”
“因为你在上周的敏感事件中起到的作用,比尔顿总统希望我们打听到你的消息,并确定你是否智力正常。你不正常。晚安,尼克•霍里根先生。”
电话被挂断。那个男人的声音流利而自信,我甚至觉得自己在动摇。难道我所做的都是错误的吗?难道我把所有的碎片拼成一个整体来反应事实都是我自己多疑?
门被打开了,威特尔走进来,一脸怒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我的手铐。
“我不知道你他妈的做了什么!”他把手铐扔在桌子上,然后走了。
门打开了。我试探性地伸出脑袋望了望大厅。一些工作人员在做他们自己的事。附近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在复印机旁边。我走到了大厅。电梯门开了,等待着——我猜——是在等我,塞弗在后面站着,斜着身子靠在电梯里的金属扶手上。我并不吃惊。
“你在高层交了些朋友。”他说。
我走进电梯,他按了到地下停车场的按钮。
他说:“你在那个电话里施展的魔力让你获得了自由和清白。”
“自由和清白?”我按了到大厅的按钮,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有车?”他问。
“没有。”
“我载你一程吧。”
态度很亲切。
电梯变慢了,到达楼下大厅。
塞弗向前走,把肩膀靠在按钮上,“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停车场呢?”
“我可以选择吗?”
“生活中总有选择的余地。”
门开了。塞弗站直了身子,不再靠在电梯内壁上。
“我受命要找到一些东西。”就在电梯再次下降的时候,塞弗说。
“什么东西?”
“你今晚打算传真的东西。”
“似乎没有人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我说,“但是它们肯定已经起到作用了。”
“是机密?”
“对此我表示怀疑。”我说。
“不管是不是机密,你只要告诉我,我们该怎么把东西拿回来?”
“我会在阿拉斯加给你打电话。”
电梯的门又开了。我离开电梯,走进黑暗的停车场,塞弗抓住我的胳膊。“这可没那么简单。”
在我们身后,电梯的门还一直开着。“好吧,”我说,“我坐你的车。”
他笑了一下,然后放开我的胳膊。他向前走着,我猛向后跑。我猛按电梯的按钮,门开了又关上。塞弗疑惑地转过身,他离电梯门有五英尺远,看见我进了电梯,愤怒立刻浮现于脸上。
电梯上到3层楼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我跺了跺脚,希望它快点。到达大厅的时候,我冲出电梯。一名警卫腰间的对讲机响了。他把手伸向腰间。我强迫自己不要跑,直到走出了大门。然后我飞速冲了出去。我穿过菲格里亚大街,然后沿着人行道,飞似的绕过街角,路上的行人都自觉地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到达了食品杂货店的停车场。我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不去看后视镜。我开了几条街,最后松开了方向盘,让自己好好做了个深呼吸。晴朗的夜空,甚至有些许星星在这洛杉矶的上空闪烁,我还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根本没有传真机或是汽车旅馆。
第39章
荷马正好在我料想到的地方——海克姆德的店前喝酒。在下车之前我环顾了四周,我的手因为戴过手铐的缘故,仍然很疼。
他已经半醉,眼睛充满血丝,嘴唇——只能从杂乱的胡须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不住地打颤。在地上靠近他脸的地方有一小摊呕吐物。当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把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然后把酒瓶扔进垃圾桶。酒瓶砰的一声碎了。
他急速向后跑撞到墙上,摇来晃去地坐下来。我在他面前蹲下。
“你来了,”他说,“为了我,你回来了。”他摇摇头,“你为什么要做这么笨的事?”
我想回答,但是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吓得要命,尼克。”他还是摇着头,“他们冷酷无情。我没有……我做不了什么。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报了很多人名。我就把你给说了出来。”他脏兮兮的脸颊上出现两条泪痕,“我就把你给交代出来了。”
“你说的,他们其实早知道,荷马,他们是利用你来抓我的。这都是我的错,让你卷进了这件事。”
“不是你把我卷进去的。是我自己。这是不同的。”
“我把你卷进这件事。没有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经过。”
“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该怎么做,做些什么。一切的一切。我们不知道。”他用手揩揩鼻子,又甩甩破破烂烂的袖子。“你不伤害人就不能活。”
“我不是这样想的。”
“这就是我推荐它的原因。”
“推荐什么?”
“生活。”
我总是认为他隐藏着一股勇气。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上帝知道,现在我们两个过的日子就是拼命不想承认现实,在上帝看来我们已是两名逃亡者。我看着他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他慢慢地顺着墙滑下去几英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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