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凯丽说:“我告诉过你,她喜欢你。坐下。吃过了吗?”
“当然,”史蒂夫说,“在家就请自便吧。我们楼上有一间客房,你是不是想搬进去住几个月?”
凯丽用锐利的目光看了看他,但是我说:“不,他是对的。我从没给你们带来过什么东西,除了麻烦。”
“我们终于观点一致了。”史蒂夫说。
楼上,艾米丽的门重重地关上了。凯丽降低了声音,“有样东西你得看看。可能不太妙。”
史蒂夫问:“可能?”
他们把我带到客厅。窗帘放了下来。史蒂夫面对四个遥控按键有点不知所措,凯丽过来按了两个按钮。电视打开了,她拿起遥控器,点了点快进。她瞥了一眼厨房,皱了皱眉,“艾米丽!”
门框边缘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在它大约5英尺的上方,是一张生气的脸。“你就谢天谢地吧,我太傻了,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上楼去,现在,”史蒂夫命令道。“去听听《降落男孩》或者随便什么。”
“上帝啊,你真是一点都不肯透露。”
哥特式靴子重重地跺在楼梯上。凯丽开始数,“3……2……1……”声音越来越低。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连地板都在震动。然后凯丽按了按遥控器。
一个地方新闻播音员用他严峻的面孔对着我们:“今天,在洛杉矶西部,联邦特工对一间公寓进行了突袭。这里是试图攻击圣奥诺弗雷核电站的恐怖组织的总部。一名嫌疑人被杀。另一名逃脱。”
我后退了一步,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然后,电视继续播放消防队员们在控制火情:“逃脱的嫌疑人在离开现场前用炸药引爆了现场。根据现场法医分析,那名被发现尸体的恐怖分子在爆炸之前就已经被杀,警方正在调查他被同伙审问拷打致死的可能性。”然后,画面又切回到那个严肃的新闻播音员身上。“许多证据在大火现场被销毁。”
凯丽关上电视。“没将逃走的嫌疑人的照片公开。”
史蒂夫说:“是啊。”
我的拳头攥紧了衣服。
“我想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消息。”斯蒂夫说。我们跟着他走回厨房。凯丽坐在她的椅子上休息,像是我们又要有一次家庭晚宴一样,但史蒂夫和我都只是站着。
“请听我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史蒂夫大笑,“我的帮助?”
“听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的,我会马上离开,你们也不会再见到我。”听到这里,凯丽僵住了,注意力变得更加集中。“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保证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求其他人帮忙,可能会有风险。”
史蒂夫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我默数身后厨房里的钟,时间走过20秒,我就这么一直被他盯着。最后,他望着凯丽。她一直安静地看着我们,没有说什么,这倒不像是她了。他把椅子拿出来,坐下,胳膊放在桌子上撑着头。我也坐下了。
我把故事从头到尾地告诉他们,包括上次跳过没说的细节,告诉他们我在麦克公寓里的遭遇。我拿出了B超单,化验报告,还有比尔顿和那个女人的合影。然后我说:“我需要找到那位做过DNA测试的母亲的地址。或者至少要尽可能查到有关她的事,还有她的女儿。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了。”
史蒂夫说:“你必须自己去做这些事,尼克。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凯丽喊道。
我们都看向她,很吃惊。
“如果让他一人去调查,并且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了!”凯丽说,“帮帮他,史蒂夫,拜托了!”
“那么,如果他确实杀了那个人呢?加上金钱——谁知道他把钱放在哪儿了?我知道他是你儿子,但老实说你已经有很多年根本不了解他了。”
凯丽坚定地说:“我相信他。”
史蒂夫高阔的额头泛着光,他用手捋了捋拳曲的头发,然后坐回到椅子上,苦笑了一下。
我看着面前的脏盘子,“谢谢你,妈妈。”
史蒂夫深呼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然后他对我说:“我是一名警察。我永远不会帮你。我从来没有和你接触过。如果我看到你,我可能会尽义务地逮捕你。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便笺本,然后写了点什么给我看,像是电影里人们在做大笔生意一样。那是一个电话号码。“记住这个,”他说,“这是我的号码。平常别给我打电话,除非你快死了。”
我记下号码,点点头。
他把便笺本放回口袋。“给我一个号码,最好是手机。明天我上晚班,安静的时候我会听听其他警员在说什么。我会去看看有没有你的通缉令,或者看看特情局是否参与追捕你。我会去数据库查找珍妮•埃弗雷特的资料。你今天已经问得太多了,孩子。医院保密系统非常庞大复杂,我不能保证查到她在哪家医院生了孩子,我不能。那么我不得不走走其他的路,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将近50岁还带着一个17岁女儿的珍妮•埃弗雷特。尽管她那时年轻,但现在应该老了许多。如果——只是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同时,你不能露面。记住,你从没到过这儿。你不能让你妈妈、我——和艾米丽——同时陷入危险。”
我说:“请放心,我从没来过这里。”
“看,怎么样?”史蒂夫说,“我们现在已有两件事情达成一致了。”
尹杜玛在那张大沙发上盘腿而坐。我敢说她此刻一定有点沮丧,因为她抱着一个大枕头。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埃弗雷特宝宝的父系报告,然后就把它随意地放在了坐垫上。
楼上的洗手间里传来荷马洗澡和唱歌的声音。阿莱德罗在尹杜玛的公寓里过夜,很放松的样子。蜡烛在咖啡桌上闪烁,给房间里增添了些许愉悦的情调。
“我们不该来这儿的,”我说,“他们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敲门。”
“如果他们查到了你三年前的女友——只是如果,那会怎样?他们没有搜查令,如果他们真的进行调查,就会知道我会给谁打电话了。”
“这些家伙经常没有搜查令就闯进来。”
“我愿意冒这个风险,”尹杜玛说,“现在让我们使这个风险物有所值吧。”
红色的蜡烛冒着轻烟,“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口袋里装上更多证据。然后在他们消灭我之前自动消失。”
尹杜玛警惕地看着远方,“再次逃跑?”
“在我告诫埃弗雷特宝宝之后。她是最重要的人证。”
她没有转过来看我。“你要溜走?”她说,“但我没说你可以再次那么做。”
“我最好是跑在他们的前面,”我说,“你还能进入犯罪实验室吗?能不能搞到DNA分析数据?”
她紧紧抱着垫子,瞥了眼那份分析报告。“即使我能得到DNA的数据,我怀疑比尔顿的个人信息数据和所有人的都混在一起了。”
“那他的记录在什么地方?如果有什么爆炸、火灾、空难或是其他突发事件的时候,他的尸体可以被辨认出来。”
尹杜玛说:“即使我们确认了比尔顿就是那孩子的父亲,他也可以辩驳说报告是被篡改的。你需要从实验中心或是什么地方弄到一份完整的数据。”
“那张照片他怎么解释呢?”
她用嘴示意了下,然后我从背包里拿出来。她咬着嘴唇,对着光看。“看上去很旧,在PS技术之前就已经有了。很有说服力。假设它是真的,假设这个女人就是珍妮•埃弗雷特,但这还不足够证明所有事情。”
“我不打算去法庭。我只是想以此威胁。比尔顿对这个东西的反应表明我触到他的痛处了。”
“但是,如果我们能找到他试图掩盖这一切的具体证据,那就好了。”
“我能。”
她眉头皱了皱,“什么?”
“荷马曾是名牙医。”我说。
“然后呢?”她眨了眨眼。又眨了下,“哦不,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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