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走廊里有许多虫子围绕着灯在飞舞,不停地碰到玻璃。“也许是这样吧。”我说。
  “什么?”
  “也许我会弄清所有的事情。”
   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很小声地争论着。弗兰克和查理的照片正安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
  
  第27章
  
  窗户锁住了,前门闩死了,百叶窗关上了。一张黑白照片上,弗兰克用食堂的叉子指着什么东西,查理转过头,听着桌子对面的谁说话。18万美元,用紫色带子整齐地捆着。半截子纸上,数字被分成九排。一个寻呼机号码,潦草地写在一张碎纸片上。
   所有这些和我的继父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盘膝而坐,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着面前的这堆东西。没有直升机、没有变焦透镜、没有狙击手、没有大嗓门的锁匠、没有透明诺基亚手机和豪华轿车。灯,关上了。只能借助电视机的荧光和透过百叶窗缝隙照进来的街灯的光亮隐隐地看见房间里的东西。
  那个“声音”一定是查理的儿子。再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有同样的嘴唇和下巴,还有当他解释说自己欠死者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话头,“查理做这些是为了我!”为什么是为他?凯丽的描述更让人吃惊,“很麻烦的小家伙。我想说,他是个吸毒者。比你大几岁,尼克。”
  这是一个父亲和儿子的故事。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儿子因吸毒碰到了麻烦,欠了一帮坏人的一笔黑钱。这笔钱用特情局给的退休金根本不够还。于是父亲寻找救兵,扯出17年前的一个秘密,并且在这个秘密最值钱的时候,也就是在总统竞选期间,索要封口费。在每一个环节上,他都知道如何掌控自己。他受过军队严格的训练,还受过特工训练。他知道谁是卡鲁瑟核心集团里的人,知道如何与他们联系。当他还没有弄明白他的20万封口费只是用来引他上钩的诱饵时,他就已经走错路了,当权者赶尽杀绝。当他发现自己走投无路时,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就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工作过的特工,那个他所欣赏的特工的继子。
  查理最后的指望,很不幸,是我。
  17年前,弗兰克被逼到了绝境。为什么?是他们在给卡鲁瑟挖黑幕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什么吗?或者是在为他掩盖什么?
  弗兰克在去世前休息了几天,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他碰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知道如何避开这件事情而不置我和凯丽于死地。他非常小心谨慎,并且有策略。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在那天晚上为着我的约会偷偷离开家,给杀手开了窗,留下可乘之机。
  但如果查理也知道这秘密,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不来看看?也许他们不知道查理知道真相,或者也许他没有做这项交易?不管怎么样,因为他的孩子又让他惹上麻烦,他又要开启潘多拉的魔盒了?
  那凯丽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掉进妄想症的漩涡——弗兰克的鬼魂带着男士香水味和很浓的咖啡味,躺在椅子里,面无表情地一遍遍重温肯尼迪总统遇刺的录像。弗兰克是因为自己的一千个错误的小决定而毁了自己吗?
  一个偶然听到的电话指向黄鹂。一名特工出现在我的公寓里,催促我接总统的电话。弗兰克被谋杀前那晚,他和查理通了电话。“黑暗中的声音”讲述了一个关于敲诈的故事。真相是多姿多彩的,根据我扭转万花筒的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的版本。真相远比我能掌握到的要更变化多端。所以,我立刻打电话给尹杜玛。
   在电话声响了几下后,她接起电话。她的声音像是刚刚醒来,“喂?”
  “你好。很抱歉我……”
  “什么?尼克?”
  “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阿莱德罗没有在你那儿过夜?”此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从金•肯德尔的欺骗、智斗凯丽的丈夫,到刚才乱七八糟的推测,我心中窝着一团火。我握紧拳头,指节顶着墙壁。
  还好,她心平气和地回答,“没有。他到俱乐部去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把上次见她之后发生的事情粗略地和她讲了一遍,还有我凭推测组织出来的故事——查理为了他儿子敲诈卡鲁瑟的故事也讲给她听了。然后我问她是否打探到威特尔和塞弗这两人的真实背景。
   “噢,只打听到他们两人在洛杉矶办公室工作多年了,”她说,“威特尔6年,塞弗5年。”
   “你找不到他们之前做保镖的详细资料吗?”
   “我只是通过开放源代码软件进入犯罪实验室,但我不是无所不能。我已经打电话给了一群发烧友,但是你要问的事情太敏感了,尼克。他们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放在网上。”
   “你有没有发现特情局的人和洛杉矶警察在交火前曾在考文城碰过面?”
   “我没法查到。这项操作需要通过洛杉矶警察署的反恐装置,而这个反恐装置是密不透风的。”她感觉到我的失望,“假如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件事,你要问一下,即使这证明弗兰克是罪犯,你也不后悔?”
   “弗兰克可能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被杀害。”我说得有点快,然后沉默下来,而她也不插话。此时的沉默比我的辩驳更有力。我想到了“黑暗中的声音”曾问我,是否能够体会在某人死后还亏欠他的那种感受。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她说。
  我牙齿咬住下嘴唇直到感到痛,“我必须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管真相怎样,我要知道弗兰克被杀的真正原因。”
   “他死了。他也没有要求还他清白。”尹杜玛停顿了一下,“也许我们该开始关心一下活着的人。”
  她并不是常常这样主动的。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着凯丽,想着如果证实这件事像我担心的那么丑陋,那又会给凯丽带来多大的伤害。
  尹杜玛说,“如果他不干净,那会改变你小时候对他的印象吗?”
   “是现在的印象。那印象没有死在大厅地板上。也许你是对的。也许这不仅仅关系到弗兰克一个人。也许这是他自作自受。但是他不是唯一受他自己决定影响的人。如果事情沿着不好的或者更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我们同时安静下来。“好了,”她轻柔地说,“很明显,我找不到他们的机密文件,但是财务是我的强项。”她停顿了一会儿。“我检查了政府的退休金记录,我在特情局找不到一个叫查理•杰克逊或者约翰逊的人。实际上,即使在弗兰克被害前后两年时间里也只有三个人,查理斯、查尔思和查克斯。两个是黑人,另外一个当时已经52岁。”
   “什么意思?”
   “如果这里找不到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不存在。”
   “我看见他了!我肯定他告诉我的名字就是查理——我母亲也见过他。他有文身。那张嘴。无法忘记的面孔。他是存在的。我有他的照片。”
  “现在你才告诉我你有照片?”
  “有用吗?”
   “当然!我可以用一些面相识别软件搜索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在加利福尼亚州其他地方或者其他联邦法律执行退休金数据库找到相似的人。不一定会找到,但是有助于搜索。我马上来拿。”
  “你来我这不安全,明白吗?”
  “哦,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我是谁之前,是不会对我乱来的。要是他们搞清楚了我的身份,也不会真的想来劳烦我。我很高调,和政治又没有什么牵连,对我不利只会让他们要做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不管怎样,别冒险。”
   一阵沉默,然后她说服了自己,“好吧。把照片放进信封,放在你家附近那个拐弯小店前的垃圾桶盖下面。我过几个小时去拿。约在明天中午星巴克咖啡店见,那儿可免费上网。”
   “蒙大拿街上的那一家吗?”
   “是的。”
   
  她挂断电话后,我也挂了电话,把电话握在手上。我闭上眼睛,但却不喜欢闭上眼睛后的黑暗。我把照片和写着寻呼机号码的纸片放在一旁,把床垫上的其他东西归在一起,塞进查理那只帆布背包里。帆布包藏在厨房柜橱里,在伊芙林送我的那只大面罐后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