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他们最后会发现其实荷马什么都不知道。”
“你认为我姐夫就知道什么吗?”他简直是在咆哮。
“不,不是。他们还告诉你什么了吗?”
“他们要指控荷马谋杀罪。谋杀。他们说他在一间公寓里杀了个人,然后放了一把火,把尸体给烧了,最后还炸毁了公寓。他们说这张钞票证明了他与这件谋杀案有关。荷马告诉他们这钱是别人给他的。但他们不相信他。他没有钱去找好律师。也凑不到保释金。他们会让他腐烂掉的。”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特情局特工一个小时前来过,告诉我的这一切。”
“宽脸,棕褐色的面孔?”
“不错,就是他。”
“他人真不错,这么轻易就把消息都告诉你了。”
海克姆德迟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对不起。还有什么吗?”
“他们正在处理荷马的事情。他们明天就会把他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一大早。和强奸犯、杀人犯关在一起。”海克姆德摇摇头,眼睛里的泪水呼之欲出。
塞弗不遗余力地要让我知道荷马要遭受折磨,除非我自首。不是荷马就是我会被指控杀死了麦克•杰克曼。我该怎么办?
“你一定要离开。”海克姆德领我走到后门,“你一定要藏起来。”
我说:“海克姆德,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他转过头,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不是我的错?那么是谁的呢?”
高层楼房耸立着,黑窗白墙,就像是蜂窝。我把车停在三个街区之外的一家小卖部停车场。
帆布包不在身边,我感到不自在。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最后一通电话。
史蒂夫用粗鲁的声音回答:“我想我已和你讲过,除非你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要打电话给我!”
“是的,你讲过。”
“他妈的。”他骂道。风吹过我的面颊,然后史蒂夫在电话那头问:“喂?”
“我在。你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一有空就去搜数据库,但是我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干,这我说过的。珍妮•埃弗雷特不是最普通的名字,但也不是最罕见的名字。我已经查过很多遍了,但没有一个是符合介绍或者是照片的。”
我清清嗓子:“不要来找我。不要打这个电话。等我的电话,我会联系你的,如果我可以的话。”
“听好,尼克,你妈妈——”
“如果你接不到我的电话,你就告诉凯丽……”
“什么?”
“告诉凯丽,我很感谢她相信我。”
不等他说话,我就关掉了手机。我把电话放在水泥地上,用脚后跟把它给踩碎了,然后我撬开电路板,折弯后扔进臭水沟,把塑料壳扔进垃圾桶里。
我可能会成为一具无名尸体,被抛在暖气管中,天气变化后几个星期会发现。消失,但这次是永远地消失。我很伤感。过去6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过去一段时光,我和尹杜玛、凯丽在一起,我会更加想念她们的。
我靠在脚后跟上蹲坐着,在市中心我就像个乡巴佬。我凝视着耸立的高楼,它遮住了天空。
在我还没有胆怯前,我走进大厅。即使在这个时间,上下电梯的人数也不多不少。我习惯性地低下头,走过了接待处。我不喜欢在访客登记本上登记。警卫只顾着接电话,还有一位妇女因放错了衣服而尖叫,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我。
在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刻,我溜了进去,按下13层的按钮。我意识到我有意在避开可能隐藏着的监控摄像头。这么多习惯在多年前就养成了。但是这次要结束了。
到13层的时候,心脏像在赛跑一样,跳个不停。我感到手指发麻。我全力保持冷静,出了电梯迎面袭来明亮的荧光。在大厅的尽头,接待台旁,挂着老鹰和国旗的巨大徽标。
那女人抬起头。在她身后是开放式的特工办公室,桌子齐腰高,整齐地排列着。除了那些松开的领带和脱下身的夹克衫,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繁忙。特工有的在匆匆翻阅文档,有的在收发传真,有的在对着照片指指点点。
我继续朝接待员走去,手心满是汗。一位特工从我身边走过,就如同他有传染病一样,我赶紧避让。头顶上方的监控摄像机就像是审讯室的灯光照着我的脸。避开他们的目光,我走到书桌前。我现在无处可走。接待员恰好像20世纪50年代的前台服务员,一脸期待地对着我微笑。一些特工抬头看见了我,我感觉呼吸困难。
“我……”
“什么事?”她问道。
我一阵恶心,就像是凌晨2点18分醒来时的恶心一样,只是是在白天现在感觉更加明显。我认出了一墙之隔的里德•塞弗的那张宽脸。他脸朝着其他方向,正低着头仔细检查文件。
“我是……”我咽喉哽住了,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什么,先生?”
“我……我是……”我的眼睛移到了塞弗身上。他和其他特工盯着我。我完全僵住了,可怜地定在原地。
塞弗说:“尼克•霍里根。”
第38章
“你们把荷马放了!否则我不会说话的。”我的胳膊被拧得生痛。塞弗拉着我的手铐,把我从一个房间推到另一个房间。特工和接待员在显示器面前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我们。
“规矩不是你定的。”他说,带着点轻微的南方口音。
“这就是交易。你知道的,我也清楚。”
“我们之间没有交易。”
“我们都知道这和荷马没任何关系。你只是利用他来找到我。现在你成功了。他对你没有什么价值了。如果你想和我说话的话,那就解开他的手铐,在他们把他投进普通监狱前放了他。”
塞弗没有慢下来。我们走过一些打开的房间的门,手铐在我的手腕上摩擦着,我肩膀的关节处疼痛异常,好像轻轻一动就会要了我的命。我能听到他在我身后重重地呼吸,我能感觉到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手铐。最后,他推着我拐了一个弯,我痛苦地被逼着走了几步,来到一间双重加强型的门外面,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的警卫。
塞弗猫着腰,对着嵌入式麦克风说:“让他走!”
警卫消失了。有安全门打开时发出的嗡嗡的声音。接着是金属发出的丁丁当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荷马被护送出来,两边都有警卫,他们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抓着他的肱二头肌。他颤抖着,身上的破衣服也随着颤抖。他的嘴巴不自觉地发抖,胡子颤动。他看到我,肮脏的脸变得煞白,想告诉我些什么,但却办不到。警卫把他从我身边推开,然后又推到电梯里。门关上了,警卫又开始在旁边走动,手里抓着手套,轻声笑着。
他们透过窗户,点点头,然后门开了,他们消失了。
塞弗没有动。他问:“那乞丐对你有什么用?”
“一个朋友。”
“你这习惯可不好,尼克•霍里根。”
我们又开始走动,“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审讯室。”
“我想和威特尔说话。”
塞弗有些愤怒,手铐勒进了我的肉里。在另一间大厅,一个门口,走过来一名女特工,她对塞弗眨了一下眼睛。我是一名罪犯,其他什么也不是,最多是用来衬托塞弗这种人的伟大。我的手被固定在身后,就这样慢慢接近金属门。塞弗没有放慢脚步。我就直直地撞了上去。门开了。他猛地把我推进去,我向前冲了两步,跌倒在前面箱子中间的木头椅子上,椅子差点倒了下来。塞弗关上门,锁上。没有摄像机。只有头顶上的灯泡发出昏暗的光。
这地方就是用来惩罚那些威胁总统的人的吗?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