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冷月
作者:(美国)杰弗里·迪弗
“嗯,这很明显。他的认知反应是矛盾的。和我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个人安全,一点也不像他后来自称的那么胆小。当然了,他认识钟表匠,而且与他的罪行有某种牵连,但是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他决不会只是协助罪犯逃跑的司机。”
“但你没问他这些问题,”贝克尔指出,“难道我们不应该弄清楚,当花店以及格林威治村公寓大楼两桩受袭案发生时,他在什么地方吗?”
莱姆也是这么想的。
“嗯,不用了。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了。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他以后就会产生抵制和防御情绪。”她继续说,“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内心极为矛盾。我的感觉是,他处于压力反应的第二个阶段:沮丧。这实际上就是在内心发作的愤怒。很难攻破这种壁垒。鉴于他这样的性格类型,我必须与他建立一条情感的纽带。所以,可能需要等上几天,甚至几个星期,才能用传统的审讯方式获得事实真相。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尝试一些极端的方法。”
“什么方法?”
丹斯冲着文森特刚用过的吸管点了点头:“你能安排进行一次DNA检验吗?”她问莱姆。
“好的,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没问题,只要我们真的能安排检验就行了。”她微笑着说:“从未撒过谎。但也用不着把一切都告诉嫌疑犯。”
莱姆朝实验室的主房间喊了一声。梅尔·库柏和普拉斯基还在里面忙着整理证据。他说明了丹斯的要求,于是库柏过来用塑料袋把吸管装好,填写了一份DNA分析申请表。“从技术上说,这样就算安排好了。只不过实验室还不知道。”他笑着说。
丹斯解释:“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一直在瞒着我。关于这些事情,他显得很紧张。我问他有没有被逮捕过,他的回答是假的,而且事先准备过。我知道他被抓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档案中没有指纹记录,所以他可能是被漏掉了——也可能是实验室的疏漏,或者可能他当时还是个未成年人。但我知道,他以前触犯过法律。而且,我最终弄明白了是关于哪方面的违法行为。这就是为什么我脱下外套,又让艾米莉亚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他试着掩饰这种情绪,但还是没用。这就让我想到,他过去一定有过一两次性骚扰行为。所以,我想虚晃一枪,以此来对付他。”
“问题在于,”她继续说,“他会否认的。这样我们就会失去谈判的资本,而且需要很长时间来对付他,以便获得有用的线索。”
塞利托对莱姆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老天,对啊,莱姆想。“试试吧。”
塞利托问:“你呢,丹尼斯?”
贝克尔说,“应该查下去。钟表匠这会儿可能正在追踪其他什么人呢。”
丹斯瞥了一眼塞利托,他说:“我应该给总部打电话请示一下。但是,如果他们拒绝的话,那我们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去试试吧。”
丹斯探员说:“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案子当中,请别再考虑我的问题了。无论他在那条小巷子里曾对我有过何种企图,我们都别再追究了。如果我再提这件事的话,就会把我和嫌疑犯之间的关系拉远,他就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那我们又得从头开始了。”
“但是,你知道他当时要对你做什么吗?”萨克斯问。
“嗯,我很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们必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的目标上——那就是找到钟表匠。有时候,我们必须忽略其他的东西。”
塞利托看了看贝克尔,点点头。
探员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台电脑旁,输入一些指令、用户名和密码。她眯起眼睛看着屏幕,当网页出现时,又输入了一些指令,接着,屏幕显现出某个嫌疑犯的DNA记录。
她抬起头说:“试试看,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丹斯打开包,将原本戴的那副温和近人的“绵羊”眼镜换成了咄咄逼人的“野狼”眼镜。“好戏开场了。”她走到门口,打开门,让警察把文森特带进来。
这个大块头的家伙,胳膊已经吓出了汗渍,他一步一摇地走回房间里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嘎吱作响。他显得很警惕。
丹斯打破了沉默:“文森特,我想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
他眯起眼睛。
丹斯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他刚刚喝可乐用的吸管:“你知道DNA检验吧,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
莱姆心想,这到底能不能行?他会上当吗?
文森特会不会拒绝和他们继续交谈,然后闭口不谈,并且坚持要见自己的律师呢?他完全有权利这么做。这种虚张声势的手法可能以失败而告终,而且在钟表匠杀死下一位受害人之前,他们从文森特这里可能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丹斯平静地问:“文森特,你见过自己的DNA分析报告吗?”
丹斯把电脑显示屏转向文森特。“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联邦调查局的DNA 检索系统。我们把它叫做联合DNA检索系统(CODIS)。一旦发生强奸或性骚扰案件,而警方又没抓住罪犯,那么警察就会采集他留在现场的体液、皮肤和毛发,甚至连安全套也不放过。通常在受害者身上或其附近会留有一些含有DNA的物质。那么警方会保留这些材料,当找到嫌疑犯时,会将他的资料和这些资料进行比对。你看看吧。”
在联合DNA检索系统标题的下方有几十行数字、字母、方格和模糊的分栏数据,这对那些不熟悉该系统的人来说,犹如天书一般深奥莫测。
文森特仍然一动不动,但呼吸开始加重。他的目光转向莱姆,充满了挑衅的神色。“这是狗屁。”
“文森特,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推翻根据确凿的DNA证据而审理的案件。即使是在性骚扰案件发生几年之后,只要有DNA证据,我们照样可以定罪。”
文森特呆住了,就像半夜里被过路汽车的强光灯照射的野鹿。
“文森特,”凯瑟琳·丹斯轻声说,“你有麻烦了。”
从技术上来说,的确如此,莱姆心想。他拥有杀伤性的武器。
永远不要撒谎……
他盯着屏幕。
“你掌握一些我们想要的信息。”
丹斯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不太清楚纽约的审判程序,但在加州,我们的地区检察官对那些较为配合的嫌疑犯会有很大的减刑权限。”
她看看塞利托,他接过话:“是的,文森特,在这里也一样。地区检察官会听取我们的建议。”
文森特被显示屏上的数字弄得摸不着头脑。他牙关紧咬,什么也没说。
贝克尔说:“做个交易吧,如果你帮我们抓住钟表匠,并承认以前实施过的性骚扰罪行,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你前几天对两位受害者所实施的谋杀和性骚扰……我们保证可以安排你去治疗中心,这样你就可以和普通人隔离开了。”
丹斯坚定地说:“但你必须帮我们。就是现在,文森特。你看呢?”
他看了一眼屏幕,其实上面都是些和他毫不相干的DNA分析报告。他的双腿轻轻地抖动起来——这是一个信号,说明他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凯瑟琳·丹斯,然后摇摇头。
是,还是不是?答案会是什么呢?
文森特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最终,他开口了:“他是个商人,来自中西部地区。他叫杰拉德·邓肯,住在曼哈顿的一座教堂里。我可以再喝一罐可乐吗?”
[下午1:48]
第二十七章
“他现在在哪里?”丹尼斯·贝克尔问。
“还有一个目标,他要……”文森特的声音变小了。
“杀人的目标?”
嫌疑犯点点头。
“在哪里?”
“我不太清楚。他说在中区,我想。他没告诉我。真的。”
他们看了一眼凯瑟琳·丹斯,很明显,她觉得他没有撒谎,于是冲大家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他这会是在下一个现场,还是在教堂。”
他写下了教堂的地址。
萨克斯说:“我认识那个地方。早就不对外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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