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冷月

作者:(美国)杰弗里·迪弗




  太棒了,萨克斯,你真是太棒了。
  “不过,这些纤维……似乎不是从这里的衣服上掉下来的。”萨克斯顿了一下,“像是羊毛,淡色的。可能是剪毛外套上的……但这些纤维是挂在衣服口袋的一粒纽扣上的,位置大概相当于钟表匠这种个头的肩膀处。可能是剪毛外套的领口。”
  这是合理的推断,但还要送到实验室进行更细致的检验。
  几分钟后,她说:“就这些了,莱姆。”
  “好的,把所有东西都带来。我们这儿要仔细检查一下。”他说完就关闭了对讲机。
  汤姆写下了萨克斯所提供的信息。生活助理离开房间之后,林肯·莱姆再次盯着证据表看。他在想,他所看到的这些记录是否不仅仅是一起凶杀案的线索,而且是另外一种谋杀的证据:仿佛是他和艾米莉亚·萨克斯一起侦破的最后一具尸体。
  ***
  隆恩·塞利托已经走了。在露西·里克特的公寓里,萨克斯刚收拾好所有的证据。她向凯瑟琳·丹斯表示感谢。
  “希望这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犯罪现场调查就是这么神奇。虽然只有一些纤维——但也足以给罪犯定罪了。我们就等着瞧吧。”她又加了一句:“我马上回莱姆那儿。不过,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能不能请你在周围再调查一下?如果碰到目击者的话,你一定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当然可以。”
  萨克斯给了她几张钟表匠的电脑合成照片,然后就赶回莱姆那儿去了。
  丹斯看着露西·里克特问:“你还好吗?”
  “还好,”女兵答道,并挤出一丝微笑。她走进厨房,把水壶放在炉子上。“你要来点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要出去寻找目击者。”
  露西低下头看着地板,对表意学专家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但丹斯什么也没说。
  女兵说:“你说你是从加州来的。你很快就回去吗? ”
  “也许明天吧。”
  露西点点头:“我在想,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喝杯咖啡?”露西拨弄着一块防烫布垫,上面印着:第四步兵师。坚定与忠诚。
  “当然了,我们能抽出空来的。”丹斯从包里找出一张名片,写下她住的酒店名字,然后在正面圈出了她的手机号码。
  露西接过名片。
  “给我打电话。”丹斯说。
  “我会的。”
  “你还好吗? ”
  “嗯,没问题。挺好的。”
  丹斯点点头,和她握了一下手,然后离开公寓,提醒自己注意表意学分析中的一条重要规则:有时候,你不需要揭露每个谎言背后的真相。
  
  [中午12:11]
  第二十五章
  
  艾米莉亚·萨克斯回到莱姆家,带回一小盒证据材料。
  “我们找到了什么?”他问。
  萨克斯再次复述了她在现场找到的东西。
  根据纽约警察局的犯罪现场纤维数据库,萨克斯在露西军装上发现的纤维的确来自剪毛外套,就是那种皮夹克领子上的毛,以前的轰炸机飞行员常穿这样的皮夹克。萨克斯现场检验过钟上是否含有硝酸盐成分——结果发现这只钟也不含炸药——这只钟和其他三只完全一样,而且没有什么痕迹,只不过它上面留有新鲜的污迹。经过检验,发现这种物质是甲醇,用于防腐剂和清洁剂。就像上次在花店里仓皇出逃一样,钟表匠这次也没时间留下一首诗,不过也许他故意不给留言。
  莱姆同意向公众发布通告,告诉他们这种时钟是钟表匠的杀人名片。但是,他估计,发布这个通告的唯一结果就是,凶手只会在确信其受害人无法呼救时,他才会留下钟。
  萨克斯沿着钟表匠最有可能的逃离路线进行搜索,发现了一些痕迹,但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
  “没有其他线索了。”她解释道。
  “真的都没有了吗?”莱姆边问边摇了摇头。
  罗卡德法则……
  罗恩·普拉斯基来了,他脱去外套,挂了起来。莱姆注意到萨克斯的眼光一下就转向这位新手,期待着他能提供些信息。
  另外一起案子……
  萨克斯问:“马里兰州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新手回答道:“在巴尔的摩湖畔地区进行了三项反腐联邦调查。其中有一项涉及到纽约大都市地区,但仅限于泽西码头,而且和毒品无关。他们正在调查有关回扣和篡改运输文件的情况。我正在等巴尔的摩警察局发回调查结果。克里莱和萨克斯基在马里兰都没有房产,我也没发现他们曾在那儿有什么生意往来。克里莱去过离此地最接近的地方,应该是去宾夕法尼亚州参加定期的商务会议,并会见一些客户。而萨克斯基根本不出差。哦,乔丹·凯斯勒还没有把客户名单提供给我们。我给他留了口信,但他还没回电话。”
  他继续说道:“我找到一些出生在马里兰并被派到118分局工作的人,但他们与此案毫无关系。我对照马里兰州的财产税数据库,逐个检查了所有被派去该局工作的人员名单。”
  “等等,”萨克斯说,“你真的这样做了吗?”
  “这样做有错吗?”
  “哦,不是,罗恩,你是对的。思路很好。”萨克斯和莱姆会意地笑了笑。他扬起一边的眉毛,表示赞赏。
  “可能吧。但还没得到什么线索。”
  “嗯,继续查下去。”
  “我会的。”
  然后,萨克斯朝塞利托走去,问:“我有个问题,你认识霍尔斯顿·杰弗里斯吗?”
  “就是那个158分局的副高级警监吗?”
  “是的,他怎么回事?火气特别大。”
  塞利托笑了起来:“是的,没错,他就是爱发火。”
  “这就是说,我不是唯一一个受他气的人了?”
  “当然不是。他莫名其妙地就会骂你一通。你怎么惹到他了?”他瞥了一眼莱姆问。
  “跟我没关系,”犯罪学家开心地回答道:“那是她的案子,不是我的案子。”
  萨克斯的怒气并没有吓着他。莱姆想,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小心眼的做法同样也能令人感到兴奋。
  “我需要一份档案,所以就去他的分局查找。他说我应该事先征询他的同意。”
  塞利托点点头:“但你得隐藏118分局的事情,不能让那些头头们知道。”
  “一点没错。”
  “他是就这种人。以前曾遇过挫折。他妻子曾是个社交名流——”
  “这个词用得妙,”普拉斯基插了一句话,“‘社交名流’,就像说‘社会主义者’一样。只不过这两个词正好构成一对反义词。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意义恰好相反。”
  塞利托冷冷地看了看普拉斯基,于是新手就不说了。
  警探塞利托继续道:“我听说杰弗里斯和他妻子损失了不少钱。我是说,真的是很多钱。这些钱,如果换成你我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小数点该点在哪儿。他妻子是做生意的。他曾想参加政府职位的竞选——我想,应该是阿尔巴尼市的职位。但如果你没有大笔的钱,就根本别想这码事。生意垮了以后,他妻子就离开了他。不过像他这样的脾气,以前也一定闹过矛盾。”
  萨克斯听着这些信息,点了点头,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好的,是我……噢,不。在哪儿?……我十分钟后到。”
  她脸色苍白,神色凝重,急忙跑向门口,一个招呼都没打。
  ***
  萨克斯的雪佛兰卡马洛车停在第四十四大街西段的路边,离西区公路不远。
  萨克斯从车里走出来,这时一个穿大衣、戴皮帽的大个子男人眯缝着眼睛看着她。他们彼此都不认识。但是她娴熟的停车技术和车身上的纽约警察局标志已经清楚地表明,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耳朵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呼吸时鼻子里冒出阵阵的热气。他不停地跺脚,以便保持血液循环。“哇哦,真冷啊。我已经受够了冬天的鬼天气了。你是萨克斯探员吗?”
  “是的,你就是考伊尔吗?”
  他们握了握手。他的手劲可真大。
  “有什么情况?”她问。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在哪儿?”
  “就是那辆小货车。停在前面的停车场里。”
  他们冒着冷风加快脚步走向停车场。萨克斯问:“你是哪个分局的?”考伊尔刚才打电话给她时,就已经说明了身份——他也是警察。
  路上来往车辆的噪音很大,他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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