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红军长征记

作者:佚名




  次日,给养问题还未解决,吃的还是老豆苗、老野芹菜。那时我的嘴虽然还不愿意吃,但胃却非常需要;而且,经过一夜的思考,想到有些部队吃过草,吃过皮鞋、皮带,甚至个别掉队的人员还将别人拉的粪中未消化的麦粒洗净炒了吃。现在,我吃一些老豆苗、老野芹菜又有什么关系。于是提高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勉强吃了。吃完“饭”后,又愉快地踏上了征途。
  
  吃冰琪林
  周士第
  
  天亮由中打鼓出发,宿营地是沙窝。一出下打鼓村子,就看见路旁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上九时后,不准前进!”我们就会意是为着“由下打鼓到沙窝九十里,中间没有人烟,要翻过一个大雪山,如是过了九时,当天就不能走到,要在山上露营”而写的。
  这块木板牌子告诉我们今天是怎样的程途了!但是已经尝过夹金山雪山、康貓寺雪山神秘的我们,已没有过夹金山时那样当心了。过夹金山时,老百姓对我们说:“在山上不准讲话,不准笑,不准坐;若故意讲话、笑、坐,山神就会把你打死。”我们自然没有这样迷信,可是已想到高出海平面五千公尺的雪山上空气的稀薄和冷度了。今天的雪山总不会比夹金山高吧!
  距山顶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就看见前面的人群走得经蚂蚁还缓,像一条长蛇弯弯曲曲而上。我们的呼吸短促起来了,脚步也不知不觉地缓下去。
  我们踱上山顶,陈赓、宋任穷、毕士梯、莫文骅好多同志,已坐在那里谈天,我们也靠近坐下。
  骄阳从天空的正中疏散地放出光辉,紧紧地吻着每个长征英雄的面孔。它在微笑喜悦似的接迎长征英雄们上雪山。它虽然把大地一切的景色照耀得特别显明起来,但没有丝毫的“炎炎迫人”的情境。这宣布广东俗话“盛夏太阳真可恶”的不灵。
  我们周围的雪,洁白得十分可爱,令人回忆到“踏雪寻梅”的古典,而兴叹——白雪真可爱,梅花何处寻!同时又加添了人类“盛夏尝雪”的乐趣。
  萧劲光同志提议吃冰琪林,全体赞成。陈赓、宋任穷、毕士梯、莫文骅、郭化若、陈明、何涤宙、冯雪峰、李一氓、罗贵波和我十几个人,都持着漱口杯,争向雪堆下层挖。
  “谁有糖精,拿出公开。”李一氓同志说。毕士梯同志的胃药瓶子、郭化若同志的清道丸瓶子、萧劲光同志的小纸包都一齐出现了。
  大家都赞美今天的冰琪林,引起了上干队好多学生也向雪中冲锋。
  “我这杯冰琪林,比南京路冠生园的还美!”我说。
  “喂!我的更美,是安乐园的呢!”陈赓同志说。
  “安乐园给你多少宣传费?”我给陈赓同志一棒。
  “冠生园的广告费,一年也花得不少!”陈赓同志暗中回一枪。
  “你们如在上海争论,我愿做评判员。这里找不到事实证明,结论不好做。这个结论留给住在上海、香港的朋友做吧!”毕士梯同志这样结束了我们的争论。
  
  作者周士第(1900-1979),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防空兵司令员、训练总监部副部长,1955年授予上将军衔。长征时任干部团上级干部队指挥科科长。
  
  瓦布梁子
  拓夫
  
  一 奉令筹粮
  一、四方面军会合进至黑水、卢花后,第一件大事就是筹粮。因此,当时军委筹粮委员会的组织,在毛儿盖与芦花城各设立一粮委,我是参加芦花粮委的一个。芦花粮委担任筹六十万斤米粮食的任务,我们计划在几个出产粮食的中心区域,分头进行。我担任了瓦布梁子的一路。当天计划好一切,第二天便随一班武装匆匆地由芦花城出发了。
  
  二 芦花城到瓦布梁子
  芦花城到瓦布梁子,沿黑水东下,计三日路程。一路只闻水声,不见人迹,黑水两岸,皆峻岩绝壁,望之生畏 ;绿草道上,人烟稀少,感无限寂寞。当时,已疑我到了“西游记”里什么地方。
  头天我们到了以念,彭司令员在那里住,闲谈半晚,毫不疲倦。
  第二天又循黑水前进,景象与前日无异。惟行至一处,不知何名,见四方面军有一排人住在对岸,正往来渡一“绳桥”。所谓绳桥者,乃一根粗绳,横贯两岸,另以一细绳悬一草篮,人坐篮中,由岸上数人用力抽拉,绳拉一下,篮进一节,约须一刻钟,篮才经此岸到达彼岸。此种绳桥,为我平生罕见,所以我在马上呆呆地看了好久,才离开那里。这天到维克宿四军政治部,吃了一餐其味无比的牛肉面条。
  第三天离开维古,行不久,即弃黑水而南,爬上了高约二三十里的大山。山腰一段,树木遮天,寒风袭人,不得不下马步行。一路恐遇袭击,子弹不离枪膛,时刻准备战斗。上山行约三十余里,始到瓦布梁子,所幸一路无事。
  
  三 瓦布梁子
  瓦布梁子是一条很高的山岭。站在山顶向四周一看,但见黑水如带,万山纵横,黄绿田禾错杂其间,别有一番景致。瓦布梁子周围,有十几个村庄,数百户藏民。藏民所居房屋,均为石块建筑,二层或三层,远望去有如上海之洋楼。此为黑水、芦花一带较富庶之区,产有大麦、小麦、荞麦、洋芋、萝卜、猪、牛、羊等,并产盐。因离汉地较近,通汉话者颇多,但风俗习惯,与芦花大致无异。
  
  四 争取藏民
  四方面军一部经杂谷脑入芦花,曾道经瓦布梁子。当时这里藏民,皆逃避于深山老林。后来找到一个通司(即翻译)名“七十三”者,曾到过成都。此人为我们出力不小,经过他宣传争取了一部分藏民回来。我到瓦布梁子以后,为了保证筹粮计划的完成,更用大力进行争取藏民的工作。我们出了保证藏民的布告,在藏民田里插了保护牌,责令一切部队不得任意侵犯。凡是回家的藏民,每家都发了保护证,使其安心生活。我们并派人到各村去召集藏民开会,经过通司翻译给藏民听,宣传红军的主张。这样一来藏民回来的更多了,对我们的态度更进了一步,不但不怕我们,而且喜欢和我们接近,常跑到我们粮委会住的地方来谈话,问长问短,竟无拘束。他们对共产党红军的了解很模糊,但晓得我们对他们很好。送我们东西吃,帮我们补鞋子,也非止一次。我们一两个工作人员,在这区域走来走去,也未遇到什么危险。
  
  五 藏民人民革命政府的出现
  因为我们在藏民中影响的扩大,及藏民与我们关系的改进,我们就广泛地宣传,号召藏民起来反对汉官、军阀的压迫,组织藏民自己的人民政府。这一宣传得到广大藏民的赞成。于是我们就着手进行组织,召开各部藏民大会,成立人民政府。计前后组织了六个乡人民政府。用民主方式,推举了代表及主席。代表、主席胸前都配着红布条,上写“某某主席”或“某村代表”。当主席及代表的均引以为荣,很出力帮助红军办事情,有什么事也到我们的地方报告讨论和解决。我记得有一次,不知那一部分把一个主席的牛赶去几条,这个主席就跑到我们粮委来报告,我们当时把牛交还了他。这主席感激得真不知怎样才好,一般藏民也都齐声说好。最后我们召集六个人民政府的代表会,成立瓦布梁子区藏民革命政府,并还准备建立他们自己的武装。于是瓦布梁子另变了一个模样,到处飘扬着自由解放的鲜红旗帜。
  
  六 筹粮熬盐
  我们在瓦布梁子一带筹积了不少的粮食。办法是采取向藏民中富豪之家“借粮”。藏民中有为大家所不满和痛恨的“恶霸”,我们发动藏民去割他田里的麦,割下来藏民一半、帮助红军一半。我们自己也组织了割麦队到各处割麦,割下再打出来。参加割麦队的同志有二三百人之多,半个月就完成了筹粮计划。除了筹粮外,我们还在那里分三个地方进行熬盐。因人少,每天只能出五六斤盐。但这也给了部队很大的帮助,使很多部队没有断过盐吃。
  
  七 藏民运粮队
  为了供给前方部队的需要,要把瓦布梁子所筹积的粮食,除了部队带的而外,还要运到芦花万余斤。这件工作只靠我们部队不是够的,因此我们动员了六个乡的藏民,组织运粮除害,帮助红军把存瓦布梁子的粮食运维古粮食站,再转芦花。参加运粮队的藏民有百余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共分两队,由两条路线运送。这些帮助红军运粮的藏民均表现积极热心,不辞劳苦,不要报酬,自带“粘粑”路上打尖,甚至有全家都来为红军运粮者。此种情形为黑水、芦花所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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