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红军长征记

作者:佚名




  正面战斗又紧张起来,机关枪声、炮声、手榴弹声,搅成一团。他打过来,我打过去,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花了很大气力,总杀不出这个葫芦形的险口。我们三个团都堆在一个山头上,大家着起急来,“今天这个敌人打不溃,如何是好呢!”许多人主张以少数兵力箝制正面之敌,主力从侧翼绕到险口的后面。主意虽然是打定了,究竟从那一点打下去呢?一番侦察,又一番侦察,可恶的地形,生得这样凑巧,这里没有路,那里也没有路,到处都像悬崖陡壁一般。“反动派的寿命该得延长”,战士们发出诅咒的话语了。
  远远的望着通赤水的马路上,尘土飞扬,愈来愈近,敌人约一个团的兵力成两路纵队,从马路上奔驰而来。今天这个形势,便无法恋战了。我们下了山!到了马路上,敌人便装腔作势,沿着马路一线山头,向我来路延伸,截我归路。我们自然也不轻视,节节向后抗退,到达七田坎,天色已是晚了。从七田坎后面山上,几排枪打下来,只见手电光芒四射。这是敌人的迂回部队呢,可惜来得太迟,我们已完全通过了。
  
  病员的话
  加伦
  
  在长征中,我们没有固定的根据地,当然也谈不上固定的后方,因此我们的伤病人员轻的随队伍走,重的只有寄在群众家里。
  当部队到达黔北的时候,党的战略方针是由川南强渡长江,争取与四方面军汇合。在这一行动中,沿途寄留了不少的伤病员。
  由于敌情的变化,此一战略决定没有能够实现,部队是由原途折回来了的。
  有一天经过川、黔交界之猿猴地方,一个六十余的老婆婆站在路旁大声高叫:
  “红军!红军!(贵州民众都称我们为红军)把你们这位哥子带回去,他的病已经好了!”接着她跑回家里领了一个青年来,她笑咪咪的把青年交给我们。她还很客气地说:“红军!对不起,你这位哥子在这里没有好招呼!请不要见怪呵!”她又跑到房里拿了五个鸡蛋、十多个包谷巴巴,送给我们青年同志。我们向她表示感谢,并送她几块钱。
  她坚决不要,很慷慨地说:
  “红军!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是为钱的呵!你们辛苦,都是为了我们乾人(穷人),帮助你们,是我们自己的事。假使是王家的人(即贵州军阀王家烈的人),我们尿也没有他吃。王家兵惩得我们好苦呵!”我们只好再三道谢和她分别了。我们走了很远,她还在站着望我们。
  到达宿营地了,很多寄在群众家里的病员也一批一批的回来了,一个个吃的很肥很胖,军服是都换了,大家都穿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几乎都不认识了。我们开了一个茶话会,欢迎这些病愈归队的伤病员。
  “你们这次在群众家里还好吗?”我们问。
  “群众好得很。队伍过的第二天,民团就回来了。他们到处搜索,群众把我藏在一个放草的屋里,结果被民团搜出来了,团总马上就要拿我去杀。这家群众全家跪在团总面前求饶。他们假冒我是他们的儿子,痛哭流泪地苦苦哀求,结果团总也没办法,去了。我以后也能公开地在他家里住起来。他们一家人待我特别的好,天天总是弄点好菜给我吃,并请医生来,把我的病几天工夫就治好了。我走的时候,他们都不舍得,大家还流了眼泪呢!”我们一个青年干事这样说。
  “我们那家群众也非常好。因为我负了伤走不得,他们把我背在一座大山里,搭了一个小茅棚,派了一个他的儿子陪着我,每餐都送饭送茶来。有一天夜晚,民团把他们的家里包围起来检查,他们立刻派人又把我背到另一个山上去。像这样搬动,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结果我仍是很安全地在那里住着,替我医治的医生也很好,他从没有要我一个钱,并且还送了我几块钱用,送过很多东西给我吃。他们很喜欢听红军的故事,天天总有很多人来听我讲。他们很羡慕革命的根据地,他们也愿意坚决干,他们说王家烈实在把他们憋得太苦了。”另外一个战士这样接着说。
  他们都你一篇他一篇把他们经过的情形讲得很详细。
  人民的红军,到处都取得广大群众的拥护。虽然困难不断地加到我们的身上,然而有了广大的群众,一切困难都战胜了。这恐怕是敌人难以索解的吧!
  
  娄山关前后
  雪枫
  
  一 二郎滩的背水战
  在回师遵义的途中。
  这一次是赤水河的再渡,一路来浩浩荡荡,然而当前横了一道河,名叫做二郎滩。遇水造桥的任务就摆在先锋两个团(十二团、十三团)的面前了。
  环境并不那样的太平,倘若敌人在对岸凭河堵击,事情可就麻烦了,而且事前又得到一个情报,说敌人有以其主力阻我渡河之模样。
  “争取先机呀!”一面集合红色工兵搭浮桥,波浪作了他们斗争的对象;一面使用红色水手们乘船渡河,首先是占领阵地,其次是远出游击。船仅三只,每只能装三十人,一来一往,大费力气。战士们急如星火,然而只有“等”。
  一个营过去了,机关枪过去了。游击队派出了,阵地占领了。忽然远方传来了零碎的枪声,接着送来了轻重机关枪声,最后渡河部队的报告说,我游击队与敌接触,敌番号、兵力不详,但估计约在一团以上。每一个人的思想:“增援!增援!”然而浮桥才架起了五分之一,船仍然是三只,每只还是只渡三十人。
  “赶快呀!”“赶快呀!”
  终于渡过了两个营,劈面是个高山,三步缩做两步拥上去。部队展开了,敌人的子弹从耳旁飞过,炮弹一颗一颗地落在前面或者脑后。
  这是一个背水阵。
  敌人是那样的不行,我们的冲锋部队还隔着几个山头,他们就溜,而且像流水样的溜了;追过去,追下了悬崖,敌人从悬崖边跳下去,跌死或者跌伤,一个窝里就跌了三四十。胜利者不能像那样的跌下去的,所以只得弯了路。敌人就乘这个机会跑得无影无踪了。满山遍野的背包、衣服、手榴弹、军用品,以及敌人死者、伤者身上的枪枝、子弹,在今天统统换了主人。据俘虏说,他们是侯之担的两个团,而且是个什么副师长率领的。
  黄昏之后宿营了,准备着第2日重上征途。
  
  二 乘胜直追,目标向着遵义城
  长征以来遵义是最使战士们想念的一个城:那比较繁华的街市,那相亲相爱的群众,那鲜红的橘子,那油软的蛋糕。然而现在那凶恶的青天白日的旗子却插在遵义城上。
  此次在向云南途中的“回师”,遵义是我们的惟一的目标。大家心目中的敌人,除了不在眼下的王家烈之外,还有自江西出发就跟在屁股后面捡破草鞋的周浑元。“打倒王家烈!消灭周浑元!”这口号每天挂在人们的嘴上。
  渡过赤水河,二郎滩战斗胜利之后,遵义更加接近了,两条腿分外来得有劲儿。
  沿途的民众们“多谢”国民党的苛捐杂税的“恩赐”,十八岁的大姑娘没有裤子穿,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屁股总是露着半边,成群结队站在大道两边欢迎着他们的红军。随便喊一声:“当红军来哟!”壮年们就会跟着走的。那个时候,每个团一天总要扩大百儿八十个新战士来的。
  有一天微雨途中,丛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上半截披的如像棉袄、下半截烂了裤的汉子,拦住马头跪下,送上一张状纸,开头一句是“启禀红军大人”,内容是因受某劣绅的欺压,逼其妻又索其女的,新仇旧恨,请求红军伸冤。状纸还没看完,他那里已泪流满面了。稀罕哪!“包文正大人”常常干的那一套,居然今日重演了!
  经过政治部的调查,所谓某劣绅确是当地的一个大土豪。向导,自然是他自告奋勇;捉来之后,第一个拳足交加的就是他,复仇的痛快叫他忘记了裹在腿上的烂裤子。经过人们的劝阻,他的余恨终究未消。
  大军驻在回龙场休息一天。大的干部会中,毛主席做了报告。大会中军团政治部提出了号召,把消灭周浑元纵队、吴奇伟纵队的勇气提得更高了。
  
  三 娄山关
  从川南到黔北的遵义,桐梓县是大门,娄山关是二门,主要的还是娄山关。倘若占领了娄山关,无险可守的遵义县,就是囊中物。所以娄山关便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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