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红军长征记

作者:佚名




  
  四 龙坪的火
  离尖顶的第三天,我们到了龙坪。龙坪是广西龙胜县管的一个镇,有四五百家僮民。僮民比苗民看来要进步些,道路是用很平滑的花岗石铺的,快进村的道路两旁有很多的水车磨面、碾谷子,田坝子也比较宽大,房子虽然同样是木房,但比较高大。这地僮民据说就是从江西吉安搬来的,语言和生活的样子,与汉人无大异,不知这种僮民是明朝人因避清朝的压迫屠杀跑到这里来的?还是同其他苗民一样被汉族统治者赶来的?
  那天我因领导一个突击队,到第三营突击整顿纪律。第三营是先头部队,所以我到下午二时左右就到了龙坪,住在村口的几排大房子里。团部和军委直属队是住在那边镇上,因为开会检查纪律和进行各种防火工作,虽然是很早达宿营地,也没到镇上去。下午傍晚时,当后卫的团部和各营队伍已经到达,我们才吃完晚饭,忽然听到外面喊叫:“救火救火!”我跑到外面一看,看见左边镇上烟焰冲天,映得满天通红。我即喊三连学员除留一部警戒外,其余的都过去帮助救火。我赶到那边镇口城门边时,火已到城门边。全镇有四五处起火,火势比尖顶更凶猛,蔓延很快,而且离水很远,我又不明瞭镇上街道位置情形,所以当时茫无办法。忽碰到团部的人,说火势猛烈无法扑灭,要第三营派一连到对河警戒,其余人员集结到山上空地待命。火势益狂,满天通红,不到一点钟时间,全镇几百家木房大部化为焦土!赔了群众几千块大洋,火对于我们的恐怖达到极点。
  
  五 放火者
  谁是放火者?据目睹者说:起火是在工兵连隔壁的无人住的草房子里,接着有其他几处同时起火。当这些地方火起时,即有人从火内跳出来。这些人不像平常住家的老百姓,而是短装凶悍的恶汉,所以当时给我们捉到几个。经审判后,他们承认火是他们放的,他们受了团总和广西敌人收买派送,有计划地来放火。他们的目的:第一要制造他们所说的“共匪”杀人放火的事实材料;第二破坏红军和居民的关系;第三捣乱红军使不得安定休息,甚至烧死我们。这是何等毒辣的阴谋呵!阶级斗争的残酷,更引起全体战士对敌人的高度愤怒。被我们捉到的三个放火者,在黑夜行军中曾被跑脱一个。第二天我们的朱总司令,听到这事时,余怒未息地说:
  “为什么让这些恶贼跑了,不留着给群众看清楚国民党的罪恶!这些恶贼,丧心病狂,甘心受人利用,胆敢到处放火,不杀了他们做什么?人家说我们共产党红军杀人放火,而我们的同志都太过诚实,捉到这样的敌人,还让他跑了!”
  
  作者陈明,曾任八路军总部随营学校政治部主任,长征中随干部团行动。
  
  渡乌江
  刘亚楼
  
  向着乌江进
  突围北上抗日之野战军(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于年底(1934年)到达黔东南黎平、锦屏、剑河、施秉、台拱、镇远地区。出发以来已连续突破了蒋介石、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匪帮的四道封锁线。沿途所向皆捷,连攻连占。据军团(第一方面军第一军团)林彪军团长、聂荣臻政治委员面告:“进抵黔北,夺取遵(义)桐(梓),发动群众,……是野战军当前战略方针。”
  遵义是黔北重镇,是贵州第二大城;桐梓是贵州烟鬼主席王家烈及其“健将”侯之担巢窝;乌江(又名黔江)是贵州的第一道大川,由西南向东北斜贯贵州,把贵州划成南北两部,这“天险乌江”实为遵桐南面之天然屏障。位于遵桐之间的娄山关,有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欲下遵桐,必先渡此江,过此关,才能说到攻城。
  我师(第一军团第二师)在奉令攻占老黄平(黄平旧县城)后,有担任先头师迅速渡过乌江攻下遵桐之任务。指战员受领了这样的重大任务后,都了解到遵桐是当前必取之战略要点。我们既是先头师,为了执行党的路线,实现军委战略方针,无论什么“天险乌江”和难破的娄山关,都非摧破不可。整个部队都怀着这样的决心向乌江进军,马上开始了情况的侦察和政治动员的准备。
  “同志!此地到贵阳多少路?”“只有一百八十里!”“贵阳好打吗?”“王家的人(王家烈的兵)不多的,你们红军大队去打,那一定要开呀,哪里还抵得住啊!”“是!我们就要去打贵阳,把贵阳打开来好不好?”“好呀!贵阳打开了,免得王家烈榨取,榨得这么狠呀!”这样,进攻贵阳的扬言,已经从老黄平到处传播出去了。
  先头师(野战军的中路)出发了,向着乌江进军。天半行程,到达了乌江南百二十华里之猴场。群众夹道欢迎。该地区公所及由馀庆方面被我右路(第一师)击溃之敌一个团,早已闻风而逃。群众告诉我们:“乌江自古称天险,两岸壁陡,水深流急,不能通船,很难过渡。江北岸早就有侯家(侯之担)的人把守!”
  
  长征中的过年
  年底最后一天部队照例是要开盛大的同乐会,庆祝一年来所尽的胜利,检讨一年来的战斗和工作,组织游艺会餐。这次过年是在长征途中,与往年不同。会餐游艺都在比较小的单位简单进行,而且不是主要内容。最主要的精神是集中在当前的战斗,部队内呈现着另外一种紧张的气象和愉快的心情。连队的晚会,都是报告和讨论当前战略方针,宣传鼓动突破乌江之战斗。“突破乌江”、“拿下遵桐”、“完成先头师的战斗任务”、“到遵桐去庆祝新年……”是当时的战斗口号。部队经过党的支部会议,军人大会的动员后,紧张愉快,信心百倍。“四道封锁线都一连突破”,“乌江虽险,又怎能拦住红军的飞渡”,是当时每个指战员共有的胜利信念。
  
  乌江的侦察
  新年的第一天,是渡江战斗开始的一天。前卫团已逼近江边之江界(渡口)进行威力侦察:江面宽约二百五十米,流速每秒一米八,南岸要下十华里壁陡的石山,才能至江边,北岸又要上十华里之陡山,才是通遵桐的大道。渡口东西两旁、两岸都是悬崖绝壁。站在沿边一望,碧绿的江水,黑黑的石山,真所谓天险乌江!本来南岸有几间茅房,但敌人怕为我利用,已放火烧尽。我先头部队已到达离江边三里,对岸敌人并未发觉只是在拼命做工事。前卫团长(耿飚同志)化装到江边进行实地侦察:敌人在渡口(大道旁)配备有连哨;渡口上游约五百米处有条极小的横路,与渡口大道相通,勉强可走人,但两岸沙滩极少,登岸很难,敌人在此又配备有排哨;在离江水百余米之岸上敌人筑有工事;离江边二华里的一个庙里敌人配备有团预备队;其总预备队(约一个团)则在离江边五华里之半山上。
  尖兵连占领离江边数百米之一个榨油房时,敌开始发觉,“乒乓”、“乒乓”向南岸打枪。“‘双枪兵’呀!(贵州军队极多吸鸦片烟的,很多都在步枪之外还有烟枪,因此战士们称他们为双枪兵)你又该倒霉了!看你守得几时?”“乌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这两岸的石山的确相当险要哩!”“这里到遵义不知还有好远呀?”战斗员们正在议论着。
  前卫团的干部及先头师师长政委都进行过了实地侦察以后,判断了情况,下定了决心。渡口大道是敌人的防御重点,工事较强,兵力较大。渡口上游五百米处,南北两岸勉强能攀登上下,而敌人对此处没有大的注意。其余各处均是无法通行的绝壁悬崖。决心佯攻渡口大道,主攻渡口上游之羊肠小道。
  部队立即开始搬运架桥材料到渡口边,表示要在此处架桥,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敌人果然在渡口对岸赶修工事,不断向我方射击。
  工兵部队赶制竹筏,作强渡及架桥准备。挑选了部队中善于游水的指战员十八人,准备游水过江,驱逐敌人之江边警戒,掩护后续部队强渡。十八个红色勇士,为了完成战斗任务,无一不勇气激昂,愉快地接受战斗任务。他们在师政治部的政治鼓动下,都说:“为突破乌江,完成作战任务,冷风冰水,是不能战胜我们的战斗热血的!”
  
  一次强渡
  密云微雨,冷风冰水,强渡决定在2日进行。一切都配置好了,九点钟光景,渡口方面佯攻动作开始了。敌人慌忙进入工事,不断向南岸射击,大叫:“快点!共匪要渡江了!来了!打呀!”这方面打得很剧烈了。主攻方面的机关枪迫击炮也叫了,我第一批八个英勇战士,赤着身子,每人携带驳壳枪一枝,“扑通”一声跃入江中。在那冰冷的水里,游水极感困难,但在强烈的火力掩护下,十几分钟后,无一伤亡,到达彼岸,荫蔽在敌警戒线之石崖下。此时敌之警戒恐慌万状,大叫“来了!”“过来了!注意!”八个勇士虽然过去了,但交由他们游水时拉过去的准备架桥的一条粗草绳却因水宽流急以及身受寒冷刺激已无力气,无法拉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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