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红军长征记

作者:佚名




  
  南渡乌江
  (1935年3月21日)
  萧华
  
  原定的战略方针是由宜宝过江入川,但后来情况不利,川军尾追,周浑元、吴奇伟纵队堵击,造成了对我野战军新的围攻线,紧缩了我军机动地区,逼得我军不能实现在川贵边创造革命根据地的目的,因此提出了以大规模的游击战争,来调动敌人,最终达到入川目的的战略计划。南渡乌江,就成为完成这一计划的先决关键。
  我随三团在受领了先遣任务后,一个夜晚急行军,就袭占了牛场。这里的群众夜晚开店欢迎,生意也非常热闹。这时尚弄不清乌江河对岸
  敌情,因一个月来,对岸敌人断绝交通,没有来往行人。稍休息后,我们即飞快向着乌江边前进。
  一片石崖绝壁,暴水惊鸣,隔断着我们前进路程。这时似乎来了一个很惊奇的沉静,前面细声传来一声:“同志们!到了天险乌江边,不要说话,对面石壁上就是敌人!”我们侦察后,估计敌人沿几个渡口约有一营人,构筑了堡垒,来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光景。万恶的敌人呵,将船只道路,全部破坏。对面石壁上凿出的一条小道,直悬险崖,似乎是看不很清的梯阶形。从地下爬上去约三十米,便是用两根树木所接成的悬桥。桥旁边一个石洞,驻着敌人扼堵该处的守兵,约有一班人,随时准备抽了这两根木头,想使我们覆灭乌江边,无路可南进。这真是“一夫守口,万夫莫敌”,天险惊人。我三团第一营前卫,伪装前进,终于欺不住敌人,步枪从石壁上向我射击。“同志们!我们是负着伟大光荣的先遣任务呵!不怕敌人与天险,我们为了胜利,情愿死在乌江边!实行强渡比赛,你们来吗?”齐声呼应:“当然赞成!”二、三营即全部动员做竹筏,一营详细交待了敌情。渡河处在这紧急情况下,大家仍然兴奋得要命。竹筏弄好了两个,火力分配好了,开头下去一排人。在开始爬时,大家都下了一个决心:“只有奋勇打坍敌人,回来或犹豫,都等于自尽。”因水急一个竹筏需要一个钟头才来一次,敌人用猛烈火力射击,用手榴弹投掷,滚石头,日间强攻不成。黄昏了,天气忽然变了常景,大风大雨又雷鸣。守兵以为乌江天险,又加上天气墨黑大雨,当然可以放心,谁知正给我们袭击的良机。在夜晚十时,这一排人就抓着石壁上细草细枝,用米袋一个一个向上吊。吊上去三个人,在墨黑风雨中摸到石洞旁边,投下一个手榴弹,敌人哨兵措手不及,大喊救命。这一排人就占领了这险路。但因风雨大,河中两个竹筏难过,那边早已打过去了,这边还未得音息。一直到早上三时,大部分才过去。后面工兵连即努力架浮桥,主力乘胜前进,迂回下游几个渡口,守敌都消灭在乌江边。走了八里路,忽然遇到由息烽来的白军师部传令兵,拿了一封万万火急信,要守兵营长无论怎样要死守渡口,等待援兵。我们得到这情报,即以一部巩固渡口,主力向着婆场前进。出去五里,遭遇敌人增援兵一营人,一个猛冲,即将他大部消灭尽,活捉了营长,俘虏了士兵,掩护野战军主力安全向南进,向着贵阳城。
  
  作者萧华(1916-1985),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1955年授予上将军衔。长征时任红一军团2师政治委员。
  
  夺取定番城
  陈士榘
  
  紧张的一天
  夺取定番(今惠水,下同。——编者)的前一天(四月九号),记得曾经通过贵阳城附近至龙里的马路,这里敌人构筑的封锁线。
  蒋介石在贵阳亲临前线督师,企图于云、贵、川间消灭红军,却不料行动敏捷的红军打来贵阳城边了。骇得蒋介石恐慌万状,宋美龄将地图(十万分之一的)抛到厕所里,拍十万火急电,四路调兵,星夜来援。
  天还未明,我们部队很肃静地起床,吃了早饭,在集合的号音后出发了。快接近到黄泥哨马路边时,大概已到七点钟的光景。“飞机快要来了,部队赶快通过马路,找地区荫蔽休息!”一个军团司令部的参谋,在这样的叫着。这时,贵阳城方向步枪声、机关枪声,打得十分激烈,大概只有几里地远的样子。枪声愈打愈近,不多久我们的来路已被敌人截断了,但我们的部队确已通过了马路。
  这天也难怪,天上一点云头也没有,一早晨天气便很热。讨厌的“嗡……嗡……嗡……”的声音传来了,七架敌机飞来了。“荫蔽呀!荫蔽好呀,不要跑了!荫蔽!”许多部队指挥员在这样的喊着,一方面自己也找好了适当的位置荫蔽了。轰!轰!轰!轰!像泻肚子样的,炸弹狂叫着,地皮都震动了。没有经验的人,真有骇坏的危险,但红色战士大家却很沉着的,没有丝毫的惧怕。
  龙里方向在前一天的晚上,与我师第一师部队接触的有一个团(滇军)。今天枪声愈打愈激烈、愈近,过后才知道是由龙里又增援来敌人两个团,与我军第一师掩护部队接触。
  西南方面又发现敌人约四个团,向我侧翼迂回,与我友军团接触。
  我军部队本来是通过性质,未准备决战,故不停止运动,又走了四十里,翻过了两座大高山才宿营。敌人只有在后面叹气。
  
  晚上找宿处
  教导营因房子不够,只有继续前进去找房子。沿着广阔的山脊,两面都是壁陡的石崖,不能下
  去,又不见有村庄。走了三十里,找到一个破旧的房子,又被军委直属部队先宿了营,连外面的草坪里树下都挤满着人,有的已睡着了,有的还在开铺,或烧水洗脚。除听到无线电话充电机的声音不间断地叫着外,听不到其他任何响声,大家很疲倦,都休息去了。
  在一个小房子内找着了朱总司令毛政治委员、周副主席,大概是在布置明(十)日的行动大计。他们指示:“为着避免部队露营疲劳,为着容易找给养,还是再前进几里路找房宿营为好,该地的房子是准备留给干部团的。”于是我们又继续前进。
  又走了大概八里路,找着了几间小小房子,分散了休息,已是半夜一点钟了。派了一班人到三里路地点去打土豪,征集粮食,抬了两只肥猪回来,倒还不错。
  
  一个通讯员的谈话
  这时正是旧历3月底,那位常伴着我们行军的可爱的月亮,在天快明的时候才能起来。灿烂的星光,被那万恶的乌云遮盖了。山路又小又不平。一天未停脚,还是天亮前吃了饭的人儿,到这时足有十分的疲劳和饥饿了。但可恨那国民党万恶的飞机,妨碍了我们的行程。“我们是红色的健儿,负有解放中华民族的革命使命。钢一般的意志,是不能为任何艰苦困难疲劳所屈服与动摇的,要同敌人拼到最后一口气,要流尽最后一点血,要争取最后胜利……。”一个小鬼通讯员躺在地上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不久,他也睡着了。
  
  在进行中
  4月10日,东方刚开始发白,接到总司令部命令:“一军团教导营,应马上出发,经赤城镇,向定番前进,占领定番城宿营。定番至贵阳六十里,注意向该方向警戒。”我们便很快地起床,吃早饭,土豪的猪肉,味道还不差,但辛苦了炊事员,忙了一夜未睡觉。饭后出发,走了四十里,一般的是下山路,当时又有战斗任务,一点也不感觉疲倦,很快地到了赤城镇附近。这里地形开阔,人烟稠密,沿着河边走,水车叽喳叽喳的声音,与红色战士胜利歌声相配合;满地麦秧,铺盖着大地,显现出一片绿色;微微的风吹着河边柳树,摇头摆尾,现出安乐的神态:这些给行路的人们以无限的兴奋和乐趣。
  忽然一个骑白马的经赤城镇向西飞一般跑过。是区公所的吧?赤城镇区公所门口还飘着“青天白日”旗帜。飞机来了,大家散开荫蔽。飞机在头上盘旋了几个圈向西去了,大概是没有看清目标。我们接着上了马路,尖兵打着由区公所取来的“青天白日”旗帜,队伍成双行前进,倒还整齐。一路上群众叫我们“中央军”,我们向他们解释我们是“中央红军”,但群众毫无一点畏意。
  在离定番城还有二十里的地点,便望着定番城附近,成千成万、成山成海的人群,不整齐地集结着,瞻望我们。反动县政府及国民党部等人物,以为我们是他们国民党的“中央军”,却不料是真正救中国人民的抗日主力——“中央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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