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红军长征记
作者:佚名
城外的群众一点也不恐慌,还是成群地站在河岸上,参观他们自己的武装——工农红军。
天已黑暗,我们的战士正在轰轰烈烈地擦枪擦刺刀,做云梯,找绳子,准备扒城与巷战。
我们的指挥员,每个人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进行侦察。
一轮明月,照耀河水,白亮亮地放出光辉。我正在用望远镜照看城墙上的敌人一排排一队队站在城上向我们这方眼瞪瞪地望着,忽然后面一声报告:“政治委员请你!”回头看时,原来是一个通讯员。便随着转到司令部去,将一进门,就见电铃响个不停,原来师部亦到了,距道城十里地宿营。我坐着吃了一碗茶,将侦察的情形与政治委员谈了一下,即在电话上报告请指示动作。当在电话中得到陈师长的指示:“道州城内敌人既只一个连和几十个民团,同时他是无任何守备的准备,在我来估计:这敌人今晚或拂晓前必然向蒋家岭逃窜。已令第五团在河的上游三里处立即架桥北渡,在拂晓前攻袭道州城西北门。你团(第四团)立即开始动作,先以水手浮水过去,架好浮桥,或是先放几个船过来,在五团未开始攻击以前,积极行动,一方面偷渡道河,在不奏效时则强渡攻城,另方面佯攻,意义在协助五团成功”等等。将这一指示转告政治委员,立即计划部署,二十四时开始动作。处理完毕后吃了几个柑子,稍为休息了一下,又跑到河岸。此时我们的工兵排,攻城突击部队(第一营)都来到待机位置,火力配备好了,工兵开始浮水过河。首先由工兵排长王友才率工兵一班副班长及二个战士下水,经过几分钟的时间,连一点响声也听不见了。忽见城上火光一冒,敌人“啪啪”地一连数枪向我们射击,后就由西门向蒋家岭逃窜。再看我们浮水的四个英雄,已经到了河的中间,忽然沉下去了一个,连继向上冲了几下后,就见不到出面了!
天已将亮,浮水的已上了对岸的船,船夫忙手忙脚地拿了几套衣服给他们穿上。当时城门旁边的群众很快地跑到河边来帮助我们的工兵架桥和撑船,不上十分钟的时候,架设好了一座四米达宽可以通过四路纵队的大浮桥。
突击部队(一个营)开始过桥,由南门的城墙上面向东西各分一个连,沿城前进,其余的一个连及营部直出北门,并占领在东、北两门外之堡垒,向通零陵方向警戒着。当时我五团亦由道城河的上游过来,占领了道城的西门,及西门外一带阵地,向蒋家岭方向警戒着。本队入城经过搜索后,即派出步兵二连,由李参谋长率领,向零陵方向前出1日行程侦察,向敌行动,并利用沿途电话通讯,待命撤回。待侦察部队派出后,进入了北门城外村庄荫蔽休息。待将前面的地形及道路侦察完毕,详密地配备了警戒,预定了紧急的处置,向当地群众进行了宿营的宣传解释后,各部队开始进入宿营地。
后面的部队(师直属队及友军)继续不断地开入道州城,忽隐隐地闻“轰……轰……”的声音,全军的司号员到处发出对空警报号音。部队的动作真快,不上十分钟的工夫,都荫蔽到树下、草里、屋中、水沟内,一点形迹不现。敌人的飞机来了,飞到道城及其附近的天空,忽高忽低地向地下侦察,经过半小时之久,才向东飞去。
集合前进的号音一发,由各草堆树林屋子里走出了红色战士,整齐地又按序前进。
休矣飞机!
艾平
嗡嗡的声音,又在天空中响起来了。正在向道州城前进的红五师第十三团的队伍,在一声飞机号音下,迅速地离开道路荫蔽起来。防空部队也占领了阵地,准备打他一架下来。
唧唧!飞机改变了它的声音,飞的高度也就更接近了我们。“这一定打中了!”不约而同地,从许多红色健儿的口中发出来了这样的呼声。看看飞翔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哗喇一声,几乎吸得你离开了原地,是多么大的风呀!就在这一下,活的变成了推也推不动的死的,卧在道旁的草地上。
两个像猎人一样打扮的飞机师,面如土色,跪在飞机旁边,一边作揖磕头,一边惊慌失措的哀叫:“老总!不要杀我呀!饶我一条狗命罢!”多么卑鄙无耻哟,那摇尾乞怜的样子。
一队队的红色战士,端着上好白晃晃刺刀的武器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了。
这下可不好了,这两个狗飞机师,手足无措,跪在地下,像神经病样的,不住地磕头作揖,好像在捣米一样,真把人肚子都笑痛了。
“你们是技术人员,”苏政治委员说话了,“不要怕,我们不杀你。你们想想!杀了你们两只走狗,无名小卒,又有什么用呢?”
许多红色战士,大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给他一顿饱拳,泄泄恼恨。“以为你飞得高,……也有今朝呀!……还不是把你捉着了!……”
两只面如土色、呆若木鸡的走狗,终于苏醒过来了,摇尾乞怜的说:“我们做梦也未想到会被你们中央军(他称中央红军为中央军)捉到,以为捉到一定有性命之忧。如蒙大恩真不杀我,我痛悔前非,跟队伍大军去,……嗯嗯!只要大军愿收留我们……真是恩同再造啊!愿效犬马之劳,以报不杀之恩!”说完话,他们又像捣蒜样的磕头。
“他的头真不花钱去买!丧你老狗祖蒋介石的德哟!”
这架飞机是从南昌飞来柳州专打红军的No.709战斗机,驾驶员一个是广东人,一个是江西雩都人;缴获两挺机关枪,五千余发子弹,还有两件皮衣、两架风镜,两个钟,两枝派克自来水笔……等。多谢蒋介石又送我们飞机一架,日用品也不少。
红军所到之处,群众热烈欢迎,飞机打下来了,更提高了这一带群众欢迎红军的热情。附近的群众,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笑嘻嘻,兴高采烈,提着饭,担着茶,拿着红薯……热烈地来慰劳红军。
“红军真不错!”一个年老的胡子,举起他的大指,“飞艇都打下来了!这一份的(表示第一的意思)!哈!哈!哈!”
当飞机来的时候,队伍都全部荫蔽起来了,防空排也沉着地准备着开射,秩序井然,没有紊乱、恐慌的表现。骡子马匹,既没有像骑兵样的训练,兼之又“动摇”,本来一听见飞机,它们就想逃跑。当飞机中弹后,越飞越低,叫的声音也越发怕人,“动摇”的骡马,惊的满地跳,跑,跑,跑了五六里,并且拼命地“嗯嗯”地乱叫。
旁的没有什么事,累了我们饲养员同志们,追得大汗淋漓,口里不住地骂:“动摇怕死鬼,老子不打死你哟!”有些骂得更有趣,“那个要你来当红军哟?这样动摇怕死!”
引得旁边战士们哈哈大笑!
队伍继续出发了,两只“狗”自然带起走,然而损坏了的飞机呢?毁坏了它不成问题。
工兵排的王排长,奉了团长、政治委员的命令去烧飞机。
真是“土佬”,他把包袱毯子,一身行李都放在飞机的上面,然后再态度自然地去放火来烧。损坏了的飞机,弄得满身是汽油,当然火一发到处都燃烧起来了,烧得王排长的头发、身上的毛,都变得焦黑一样,如果是有胡子的话,连胡子也会烧焦。包袱行李用不着说,自然是一并变成了灰土。
从两河口到马蹄街
艾平
在长途行军中间,往往因行李的笨重,妨碍行军与战斗,所以从中央革命根据地来,差不多天天都在减轻行李,清查担子,直到轻到最低限度。今天又开始了这一工作,减轻,减轻,还要减轻行李,所以我们红四师政治部就大烧其文件,什么登记表啦,统记表啦,通令报告啦,不必要的报告啦,报纸啦,多余的宣传品啦,……书籍和文件,都大烧而特烧起来,尤其是把宣传队的小鬼们急的跳脚,这样演剧的化装品也不愿意丢掉,那样的道具也舍不得丢,这个说:“这件小姐儿穿的旗袍很好”,那个说:“难道那件绅士的黑缎子大衫又丢了吗?”……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地,终于弄掉了。
人说广西军阀的飞机,虽不像蒋介石这个乌龟头子的飞机厉害,如果你不荫蔽伪装,包管有些时候会碰着一个炸弹,所以我们还是在夜行军。
据情况估计,知明天才有可能同阻滞我们路的广西的敌人作战,所以一路行军,还不觉得寂寞,尤其是四师政治部宣传队的“火线剧社第四分社”那些小鬼,真是天真烂漫,玲珑活泼,兴奋异常,沿途歌唱不止。我们的步伐无形中合并歌声的拍节,合组成了一个大的军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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