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克隆救世主

作者:[法国]迪迪埃·范考韦拉特 著 王 莉 译




  “这是一种曲解,吉米。你小时候我没有向你解释清楚……打我一记耳光。”
  “为什么?”
  “打吧。”
  我迷惑不解地放慢动作,用手掌轻轻地扫过他的面颊。
  “你看,你不是左撇子,自然会打在我的左脸上,除非你用手背打我耳光,这样,才会落在右脸上。罗马人为了表示对犹太人的蔑视,曾用这种方式打他。那么,基督是如何回应的?他直视着行凶者的面孔,说:‘你要打我,就把我作为兄弟来打,而不是作为你的下人。’懂了吗?吉米?伸出你的左脸,并不是针对暴力,而是反抗种族歧视。”
  他朝马路走去,叫了辆出租车,转身面对我:
  “别忘了什么是‘人子’,不管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管人们对你有多少种设计,你一旦公布身份之后,又会带来多少荣耀,但人性才是最重要的,它是你与神的唯一联系。”
  “走不走啊?”司机不耐烦地问。
  “吉米,是你的自由意志,才能决定你是否能完成上帝的旨意,而不是你的血统。”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
  他进了车里,立即又出来了。
  “我忘了我的公文包……噢,不用,我自己去取,他们还在宾馆等你。”
  神父关上了车门,出租车猛地发动,开走了。神父走下台阶,转身对我说:
  “记住,吉米……上帝的儿子不是生出来的,而是长成的。”
  我看着他走远,耳边还回响着这句与《福音》多么矛盾的话语。
  坐在林肯车的后座上,古柏曼和欧文离开了中心公园,两人都在思考吉米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午餐桌上的吉米,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虽温柔,却反叛;虽诚实,却精明;虽热情,却强硬。对巴迪来说,基因已打好了基础,下面只需再做一些调整、教育和包装。欧文,依然沉浸在初遇的激动中。眼前弥漫着雪茄烟缭绕的烟雾,欧文体验着这个游泳池修理员所经历的心路历程,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一个被人信奉的神明。他自己就是个在科学探索和人类信仰之间摇摆不定的人,所以,他能想象出,吉米内心所交织的兴奋和遗憾。
  当他们走进帕克子午线宾馆的4139号房间时,终端监视器上,正出现三个吸毒抢劫犯,对着镜头挥舞着拳头,那是多诺威神父身上带的微型摄像机传输过来的画面。
  “怎么回事?”古柏曼涨红了脸问道,“恩特瑞杰医生,谁给您这样的权力?”
  “哎,与我何干!”CIA心理医生喊了起来。
  古柏曼又把冒火的眼睛转向瓦特菲尔,只见她两眼紧盯着荧光屏,可见FBI与此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安排的,是真的,巴迪。”
  “污鬼,从这些身体里滚出来!”吉米直着嗓子喊着,双臂张成了十字,走入镜头。
  “他疯了!”欧文松开了雪茄,呻吟道,“那些人会杀了他!”
  “保镖介入!”柯姆·瓦特菲尔冲着对讲机喊道。
  “等一等!”巴迪看到前两个吸毒者已经撒腿逃跑,连忙制止住柯姆。
  当第三个人也被制服之后,柯姆对跟踪吉米的联邦保安员发出了撤销原令的指令,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也略为松弛一些。
  “总之,他演得不错,”媒体大师从激动中平静了下来,评价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信他。”
  “他也信,”古柏曼有点担心地说,“甚至有点过了。”
  “不管怎么样,”媒体专家说,“他进入角色了。”
  “或者相反。”吉文斯主教很冷静地说。
  在荧光屏上,吉米正在问神父他是否应该伸出左脸。在座的几位专家都心不在焉地听着神父关于罗马人打耳光的解释,各自想着从这个事件中自己得出的思考和结论。
  “好一个伪君子,这个多诺威。”只有恩特瑞杰医生还专注地看着荧屏,很内行地赞叹道。
  “我们还需要他吗?”当荧屏上神父和吉米分开后,克莱伯尼大声问道。
  人们的目光又转向荧屏,镜头中灌木丛的画面随着多诺威神父的脚步而抖动,伴随着脚步的嚓嚓声。良久,多诺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这样,顾问先生,你们自己来欣赏他的能力,还有他的灵魂质量。我对你们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地使用它,要尊重吉米的个人意志。”
  他的口气郑重,还透着卖家夸耀商品的味道,谁也没有在意他。
  “我会把我的报告交给桑德森医生,”他做结束语,“我还会再同你们联系,来签署协议书。再见,保护好吉米。”
  他的手伸过来,遮住了镜头,联系中断了。
  “您签字了吗?”媒体大师问道。
  克莱伯尼法官回答说两小时之后,他会去见桑德森的律师。还有几点有争议,白宫不愿让步——尽管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但是,如果专利出让对受让人有公然不利的因素时,出让人应负哪些刑事责任,这些细节条款还有待讨论。
  “再放一遍。”古柏曼命令道,他正站在恩特瑞杰身后,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他的椅背上。
  心理医生倒带,瓦特菲尔报告了跟踪人员传来的消息:吉米正在第五大街上慢慢地走着,刚走到军事大广场——照此速度,七八分钟内,他到不了宾馆。
  “那只公文包呢?”柯姆问道。
  “在我们手里。”
  “好,你们现在分散行动:一个人跟着吉米,另一个人去还包,取回摄像机,安全护送神父去飞机场。第三个人折根枫树枝回来交给我,以待研究之用。”
  “枫树怎么啦?”古柏曼惊讶地问道。
  “就是他来时治疗的那棵树?”欧文激动起来。
  “好了,我找到这段镜头了。”恩特瑞杰边快进录像带边说。
  “看看!它发芽了!”吉米的声音。
  恩特瑞杰定住图像,把树枝的镜头放大。
  “依我来看,这棵枫树是死的。那些树芽是被春天的寒霜冻僵在枝头上,很简单。”法官武断地说。
  “我看未必,”媒体大师指出,“它们还绿着呢。”
  “太不可思议了。”欧文鼻子贴在荧屏上:“你们看看这根新枝,这里,还有树浆流出来,像刚刚修剪过一样。但是,没有任何修剪的断口。而且,那也需要几个星期……我们在饭桌上才呆了多久?一小时?你们能想象出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让一棵树调整它的生长周期,加快它的光合作用?让它在七月份发出芽来?”
  “我们没有看到树以前的样子,”瓦特菲尔反驳道,“吉米午饭前经过它时,它可能已经这样了。”
  “您怎样解释那个园丁的证明?”
  柯姆说:“你看吉米那个激动的样子,他能让任何人相信任何事。他所显示的,只是他的感染力,完了。”
  “我丝毫不怀疑他的诚意。”恩特瑞杰不服。
  “他的诚意也是被你们吹起来的。”她挑明。
  “总之,我们得到了比我们的预期还要好的效果。”巴迪总结道。
  欧文转向心理医生,问了一个从看到抢劫现场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雷司特,您想,是不是枫树的复活,让他对劫匪的思想,有这么大的……感召力?”
  恩特瑞杰医生很审慎地回答,这两件事是相互关联的:吉米有些拳脚功夫,劫匪能感觉到,所以他们逃了。至于枫树,弗洛伊德在给他女儿安娜的信中,曾写过一棵梨树,全家人都认为它死了,但三年之后,它又出人意料地开了花。
  “这样吧,”古柏曼干脆利落地说,“先把这个狡猾的家伙藏起来。瓦特菲尔,第四步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您不可以暴露身份。”
  柯姆一语不发地起身走了。有恩特瑞杰在场,她不想公开二十分钟前吉米在她的留言机里的录音。
  “他的酒,太沉了,”巴迪愁眉苦脸地把身子重重地扔在软沙发里,“中午喝勃艮第酒,真是标新立异。恩特瑞杰,让我听听他的心理分析。主教,您演得真棒。”
  吉文斯逆光站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抬起头,以军人的口吻声明:
  “我对这个小伙子有信心。幽默、有活力、顽强、有深度,还够庄重,梵蒂冈会喜欢他。”
  “形象上还有些工作要做。”媒体大师提醒道。
  雷司特·恩特瑞杰把录音机交给古柏曼,然后,把主教拉到一边,想交换一些看法。
  “雷司特,你有什么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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