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克隆救世主

作者:[法国]迪迪埃·范考韦拉特 著 王 莉 译




  “结果呢?”
  桑德森沉默了,叹了口气:
  “他没了。”
  每个人身上都打了个寒战,只有布什和他的鹰派要员仍保持冷静。古柏曼在椅扶手上重重砸下一拳:
  “没了?”古柏曼绝望地大叫起来,就像是一个计算机病毒把他刚编好的剧本给毁了,“他死了?”
  “不知道,10月,一场大火把整座研究中心烧毁了一半。”
  “发生在克林顿卸任期间。”布什的一个鹰派要员面无表情地说。
  桑德森医生没有理会他的含沙射影,继续回答巴迪·古柏曼的问题:
  “我们没有在遇难者中发现他的尸体。我们也发布了寻人启事,当然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这项计划是在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而他也就没在任何行政机构注册过。最终,一切寻找都没有结果。”
  “他发生了原子湮没?蒸发了?”欧文揶揄地说。
  他的神情透着冷漠。也太过分了:没有什么过硬的科学调查委员会来鉴定此事的真伪,确定染色体分析的可信度,总统和他的智囊团就这样轻信传言,相信能从一块带有血迹的布上克隆出耶稣来。他,欧文,美国最著名大学的基因学家,在细胞组合方面世界闻名,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只能在一段古老基因上修修补补的蹩脚工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而且,还被他们奉若圣旨。
  “总之,”桑德森总结道,“研究对象的消失对我们打击不小,但是,感谢上帝,我手中还存有足够的胚胎,存在液氮中。我们能重新开始实验,当然,如果您批准的话。如果您的政府能提供经费,我保证成功只是个时间问题:我有专利、有技术,还有为国服务的决心。”
  “必须找到他!”古柏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百分之九十八的失败概率,我们没有时间来等待第二个奇迹发生,有点自知之明吧!”
  古柏曼激动地瞪圆了双眼。布什看着这个衣着随便的胖子来回走动,踢皱了地毯,还撞翻了花瓶和帆船模型。
  “哎,太棒了,你们难道体会不出其中的意义?一个克隆的耶稣、合成的基督,一个我们美国生产的救世主,他会向全世界传播《福音》,宣传我们美国的和平,支持我们在中东的政策,让犹太人和阿拉伯人重修旧好,以他真实的肉身出现,耶稣在《犹太法典》和《古兰经》里都被尊为先知!他那神的血统,能解决所有问题。而我们,则扮演先知的角色,爱的传播来自于先进科学技术,基因的缔造延续了造物主的工作,人等于神,圣子从DNA中诞生!还有您,总统先生,想一想您的总统任期!身为耶稣之子的教导者,诺贝尔和平奖非您莫属,您的名望将震撼全球,您的思想,通过神的预言,还有圣灵,变成希望之声,成为圣旨!啊,多美的感觉,我真的感觉到了!那会给我们美国涂上一层亮丽的色彩……再也不需要把我们的敌人推上舞台,再也不需要制造一些历史的丑角:我们只要操纵这个可爱的英雄就够了!”
  “住口,别再说这些亵渎神明的话!”布什从椅子上抬抬屁股,大声制止着。
  古柏曼突然止住,一绺头发翘着,伸手接住了“五月花”帆船模型,把它放回壁炉上。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对克林顿时代的怀旧之情。他坐回椅子上,扣上了衣服的纽扣。
  三个鹰派要员看他如此不堪一击,有些幸灾乐祸,但仍用微微的颔首来鼓励他。然后,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谁先开口。
  “我在听。”布什对他们说。
  “总统先生,既然我们已经走入荒谬,索性荒谬到底。按照前任政府的推理,他们用亚麻布造出了一个人。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此人目前身在何处,甚至不知他是死是活。”
  一丝不确定的笑容浮现在总统的脸上,转眼他的脸又恢复成大理石一般的坚硬。
  “我想说的是,这个会议厅里所有人,都认为您还会担任下届总统。”
  “是继任。”布什绷着脸纠正道。
  “但您不可能连任三届总统。到了2008年,我们的克隆耶稣该多大了?十四岁!假设在这期间,我们找到了他,也让他在世界舞台上露面了,但是,我们如何让他来安抚人类?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说什么‘妈妈,我把水变成酒了’?现实点,先生,在他成人之前,他不可能成功地扮演《圣经》上所描述的救世主的形象。我们也没有必要秘密地抚养小耶稣,好让我们的继任去捡现成的便宜。”
  布什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厅一圈,然后,他夹了块奶油蛋糕,加了点咖啡。每个人都把呼吸声控制到最小,以示尊重他的沉思默想。牙关紧咬着,两眼出神地盯着壁炉边的铜拨火棍,他想到有一千八百万宗教保守派曾经背叛他的父亲投票给克林顿,原因是老布什对巴勒斯坦人过度软弱。他又回忆起自己那比失败还要羞辱的胜选:他比民主党戈尔还要少三万张选票。最后,是靠最高法院来裁决,通过在佛罗里达重新核对选票,才定了胜负。人心要重新征服,一切要从头做起。末世纪快到了,要把世界理出个秩序来,等待救世主的到来,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如果,基督真是隐身于裹尸布中,现在,需要通过克隆来显身的话,当然我们该去克隆。但日子还没到。《圣经》很明确地告诉世人:基督的敌人一直要活到新救世主的降临。莫非萨达姆是基督的敌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又不一样了……丝毫看不出这件事是神的旨意还是撒旦的诱惑?至少,克林顿的介入就足以证明此事是对神的旨意的歪曲。而且,裹尸布产生的孩子也摆脱了此计划的设计者,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是一个迹象。
  布什松开了叠在一起的双腿,浑身放松下来。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去听从神的安排,而不是去找他那个人造的儿子。
  “谢谢。”他说着站起了身。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告诫他们,今天所谈的内容都是高度机密,每一个人在离开前都要在不泄露机密的保证书上签字。他通知桑德森医生,科研经费全部冻结,所有资料封档,胚胎全部销毁,试验室查封,还要封住工作人员的嘴,不许他们对外泄露半句。然后,他罢免了巴迪·古柏曼的一切职务,任命欧文组建一个调查委员会,罗列克隆人体的危害,为了绝对禁止、永远杜绝此类研究,要立法把人体克隆划为犯罪行为。
  与会者鱼贯而出。关上门后,布什转身面对三个鹰派要员,他们已经重新坐在沙发里静候着他。
  “好吧,关于伊拉克问题,我们谈到哪儿啦?我向议会保证,要尽快给他们答复。有了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吗?”
  “让我们来找找吧,总统先生。”
  离了她,我的身体已不能独存。我交往过十几个女人,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失恋。失恋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恶心,甚至恶心我自己,此外,就是无边无际的空虚。一想起同她在一起的情景,就让我的心阵阵地绞痛,失去幸福使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酒瓶塞子,转个不停却不上升。回忆我们的故事使我痛苦,但是唯有沉湎其中才是同她在一起的唯一方法。
  她离开我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比这还糟:她说离开我是为了找回自我,不再受我的影响。什么影响?我什么也不是,一个游泳池修理员,一个住在穷人区,却整天出入富人家,检查他们的过滤器还好不好用,酸碱度合不合格的人。一个每晚回到他那二十平方米的蜗居,窗外是一堵墙,窗内有一张床,躺下只想忘却一切的人。但我却在这张空旷的大床上,嗅着爱玛的气味。从她走后,我再也没有换过床单,现在,上面只剩下游泳池的氯气和邻居炸土豆条的油味。
  没有她,我该怎样生活?睡觉、起床、忙碌一天、等待晚上,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不是我想她,而是我找不回我自己了。一具无用的身体,像行尸走肉似的游荡,没热情也没目标。她给了我太多的幸福,我无法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从我们分手后,我变得少言寡语,没精打采,连对工作的热情也丧失了:热情,也是需要分享的。她,如果让我有点心理准备也好,让我早点知道,我们的关系是短暂的……开始也没想到能发展成这样:我有我的工作,她有她的丈夫,还有她的采访,她整天都有采访对象,他们都比我强,她是自由的。我对她没有任何权力,但她要我,为了她身体的渴望,这对她非常重要。我并不忌妒,相反,我很幸福。她把做爱当做节日、当做演出。她在我的房间里装满了镜子,从任何角度都能看见我们。我们体验着身体的反应,十分享受,有时,对方也是一面镜子。结果,我们也为此分手,现在,我只剩下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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