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汪精卫和他的情人们
作者:王建平
姚阿巧望着陈璧君点点头:“是她。我和孩子看看他爹,过几天就走。”
“怎么?你还要领孩子走?”陈璧君睁圆了惊异的眼睛,不解地瞪着姚阿巧。
“嗯!这是他爹的意思。”
“你不能走!”陈璧君愤愤不平地说:“对丈夫,什么事都能宽容,都可以忍耐,唯独这事忍让不得。听我的,跟他斗。他不让你舒服,你也不让他好受!”
“不。我不行!”阿巧痛苦地摇摇头。
陈璧君像当初动员妇女参加革命党一样,给阿巧做起了思想工作:“这男人都是得一望二登鼻子上脸的东西,你容他一回,他就想百回,对他们客气不得,非得给他们点厉害的,让他们不敢欺侮咱们女人!”
阿巧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还是走吧,我没文化,又不善交际,过不惯这里的生活,给他帮不上忙,还得给他添麻烦。”
“你这人也真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走了,还主动给人家腾地方,真是的。”
阿巧认真地说:“只要他过得快活,我怎么都能凑合!”
“你呀,真是太软弱,太不开化,一切都为他着想,怎么就不想想自己?”陈璧君有些生姚阿巧的气了。
“陈小姐有文化、有教养,能帮助他做事,比我强,他们在一起……”
“他们,他们,他们早把你抛在一边,你还在想着他们。”陈璧君说着,叹口气,现身说法式地对阿巧说,“我也曾遇到过你这样的事,也有人想把汪先生从我身边抢走,可我当仁不让,和她们斗争,和她们大闹了一场。虽然闹得过了火,可我还是汪夫人,那个人却死了!决不能让破坏我幸福的人有好下场!”陈璧君越说越来劲,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姚阿巧听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冷噤,不由后退了两步:“不。不。不行!陈小姐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我怎么忍心把她赶走呢?不!不!我不能!”姚阿巧说着话,像躲避瘟疫似的,拉起小纬国赶快跑了。
“哎,哎———你别走啊!”陈璧君望着姚阿巧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怜。可气。朽木不可雕也!”
吃罢晚饭,汪精卫又把自己关到卧室里,对着方君瑛的照片开始发呆。
陈璧君悄悄地走进来,温情脉脉地坐在他的身边。她发现,今天汪精卫的情绪比往常好,并没有完全陷到对方君瑛的思念里,因为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皱起眉头躲开她,还把她那胖胖的手拉了过去。她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软磨计划取得进展而高兴,便想乘此机会扩大战果,把这种盼望已久的温馨气氛保持下去。于是,她又使出了少时的天真样来:“兆铭,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
方君瑛事件后,汪精卫曾发誓一辈子也不原谅陈璧君,可铁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和陈璧君这对“革命夫妻”,天下皆知。再说,即使和陈璧君离婚,方小姐也不能再复生,他又能去找谁呢?何况以前刁蛮、骄横的陈璧君,现在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也变得温柔贤淑起来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她是有功的。今后的政治生活里,也还一样用得着她……这么想着,汪精卫就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不想成天生活在吵架怄气之中,见陈璧君又来讨好逗趣,也就言不由衷地附和起来:
“遇到谁了?”
“你猜猜。”
“男的?女的?”
“女的。帮过我的忙,曾间接地救过你的命!”为逗引汪精卫的兴趣,陈璧君不住地提示启发。
“何香凝?”
陈璧君笑着把头摇了摇:“不对,是不常见的。”
“那是,那是宋二小姐?”
陈璧君还是摇头:“不对。不过很接近了,再猜。”
“那,那,那一定是宋老夫人喽。”
陈璧君哈哈大笑起来,在汪精卫身上轻轻地擂了两拳:“不对!不对!才要着点边儿,又跑远了。再猜!”
汪精卫挠挠头皮:“能是谁呢?谁能到这里来呢?”
看着汪精卫搜肠刮肚的样子,陈璧君坐正了说:“不要猜了,就是挖空心思你也猜不到。”
汪精卫也笑了,开玩笑说:“莫非她是外星人不成?”
“告诉你,这个女人,不是别个,就是你的好搭档蒋中正、蒋介石的如夫人。”
汪精卫说:“你可真会逗闷子。我当是什么神秘人物呢,闹了半天就是我一天见三遍的陈小姐。”
陈璧君一听汪精卫把陈洁如说成是蒋介石的如夫人,大笑起来:“你这个党代表,好官僚,硬把人家的三房说成是如夫人。”
汪精卫一怔:“什么?陈小姐是蒋先生的三房,那二房是谁?”
陈璧君觉得关子卖得差不多了,就把下午遇到姚阿巧和小纬国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长长叹口气道:“这个阿巧,也真是的!”说到这儿,她看了汪精卫一眼,怕引起他不高兴,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汪精卫点点头,又摇摇头,十分感慨地说:“是啊,阿巧是很可怜,可陈小姐确实比她强,陈小姐可说是中正的贤内助呢!温柔、贤慧,有文化,有教养,工于心计。”
陈璧君不以为然,把嘴一撇说:“一个青楼妓女有什么了不起的,强中更有强中手。人家蒋先生又看上比陈小姐更好的了!”
汪精卫笑了:“我知道,你是说他又在追求美龄小姐?”
陈璧君用鼻子轻蔑地一“嗯”,“这个蒋介石有无真才实学暂且不说,这搞女人可算得内行高手,家里甩了一个,脚下踹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眼睛还盯着一个,无耻的色狼!”
汪精卫听了陈璧君这一串骂人的话,半天没言语,过了一会儿才改换口气说:“不过,蒋先生倒真是党国难得的人才。在我们革命党人中,真正进过保定军校,又在日本学过军事、考察过苏俄战争的唯他一人,在军事上也确实真有两下子,才来黄埔不久,便显示出卓越的组织、指挥、领导才能,实在是党国之栋梁。”
谈到政事,陈璧君从来不肯屈从任何人,尽管是在特殊时期,也是一样。她截住汪精卫的话头:“看他对待女人朝三暮四的样子,在政治上也难成正人君子,恐怕也会是袁大头似的一代奸雄!”
汪精卫听陈璧君这样说他的同事,心中虽有些不快,却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何以见得呢?”在他与蒋介石共事几个月来,蒋对他还算尊重,总是党代表长、党代表短地叫个不停,办事也常常与他商量,有些事即使不商量,办得也有板有眼很是圆满。他对蒋介石的工作总的说是满意的,只是隐隐感到有一种潜在的力量威胁着他。今天听陈璧君这样说,心里不禁动了一动,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告诉他,陈璧君在政治上是很有些眼光和手段的,有些时候比他这个“老资格”的革命家,还要高明。因此,也想听听她对蒋介石的看法。
“我和蒋介石并无什么交往,只不过是见面点头而已,我只是凭着女人特有的感觉,凭着她对几个女人的态度而得出的结论。你想想看,他对毛夫人、姚阿巧、陈洁如,哪一个不是用得着时花红叶绿,千般恩爱,万般好;用不着时,则当做狗屎一堆,踩都不踩一脚。现在怀里搂着陈小姐,又去追宋美龄。这样的人,在政治上也会用同样的手段的。和他在一起,你要多长个心眼儿才好!”
汪精卫对她的话似乎听了进去,深深地点点头,像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突然说:“听说蒋介石为宋美龄的事,求过孙先生和孙夫人。”
“求过。”陈璧君脸上显出不屑一提的神色,“那种人,脸皮可厚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不过,据我所知,那次他去求孙先生,碰了一鼻子灰。”汪精卫自方小姐自杀之后,第一次和陈璧君谈起了男女之事。
陈璧君听了汪精卫的活,接着说:“蒋介石在这方面可有恒心呢!听说这几年他一直咬着没撒嘴,兴许有门儿!要是那样,这个人就更得提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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