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汪精卫和他的情人们

作者:王建平




   汪精卫不甘寂寞,陈璧君等汪派人物更不甘心受冷落,暗中策划着要另立中央政府,直接与日本办交涉。这时的日本政府也使出捭阖伎俩,提出中日“和平”的条件,并表示:“不愿以蒋介石为对手,却希望汪出面讲和。”开始,汪精卫准备公开逼蒋下野,可蒋介石十分强硬,既不接受他的“主和”建议,也不下野,死死地抱住自己那套不战不和的战略不放。最后,汪精卫在陈璧君等人的怂恿之下,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公开叛逃出国,另立伪政府。
  出逃的前三天,汪精卫集团的几员大将再一次凑到重庆上清寺汪精卫的官邸,进一步研究出逃的具体方案。
  汪精卫在屋里扫视一圈,见陈璧君、周佛海、梅思平、曾仲鸣、陈春圃、陶希圣等人都到齐了,便说道:“各位,就要告别重庆了。国家兴亡,个人成败,在此一行。余早下牺牲决心,故不辞冒险一行。飞机离地之刹那,将是和平运动真正实施之始,也可能是我等政治生命断送之时……”
  陈璧君不愿听那些伤感的话,便打断他的话说:“既已下定决心,就要有必胜的信念。咱们还是再研究一下具体行动方案吧。”说到这里,她不管汪精卫和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意见,就像一个大将军一样,开始分兵派将:“周佛海,你这位宣传部长以赴昆明视察的名义,溜出重庆,与云南的龙云联系,安排在昆明转河内的事情,下午就起飞。”
  周佛海得了将令,赶忙称:“是!下午就起飞。”
  “陈春圃,”陈璧君点到了自己的侄子。“你明天飞往昆明,任务是护送文悌(汪精卫的幼子)和文恂(汪精卫的幼女)飞往昆明,而后转飞河内。另一任务是代订由昆明至河内的火车包厢,以便把全部出境人员运送河内。记住在昆明与周佛海联系,他住在金城银行楼上。”
  陈春圃用笔飞快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姑妈的嘱托。
  “陈昌祖,”陈璧君又点到了自己的弟弟。“你以中德航空公司经理的身分,用公司的电报挂号,与日方联系,下午就发一次,内容是:兰姊因事不能来,秀妹出阁佳期不必等候。这‘兰姊’是汪副总裁的代号,‘秀妹’是日方的代号,‘出阁佳期’是指日方文告的发表日期。记住了吗?”
  陈昌祖点头答道:“记住了!”
  “高宗武。”陈璧君又点了一将……
  汪精卫见陈璧君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坐在那里形同木偶,便谎称身体不爽溜出了密室。
  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一点不舒服,倒是有一件心事总也放不下。他回到卧室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打开衣橱,化起装来。他化装成一个学者模样,招呼一声贴身卫士桂连轩,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步行出了官邸大门,他们穿大街,过小巷,七折八拐到一座西式花园洋房前。桂连轩按动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方君瑛的嫂子曾醒。
  汪精卫让桂连轩留在门外警戒,自己随曾醒进了房门。
  “你,你这种打扮就来了,多危险啊!”曾醒关心地说。
  “他们几个正在开会,我溜出来了。”汪精卫没坐就说。“有件大事跟你通报一声。”
  “什么事?”
  “明、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
  “那哪儿去?”
  汪精卫用手一指南边:“先到河内,再到香港或日本……”
  “还回来吗?”
  “回来!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你是不是要———”曾醒已猜出他要干什么。
  汪精卫点点头:“是的!为了和平救国,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再不能按照君瑛的嘱托,常来照顾你了!”
  曾醒含着泪说:“君瑛妹真是好福气,搭上你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我谢谢你,也替君瑛妹谢谢你!”说着,她向汪精卫行了一个鞠躬礼。
  汪精卫慌忙拦住道:“只是我一出走,他们会找你的麻烦,你还是回福建老家去。”
  曾醒点点头:“你放心地去吧,我只盼着你能早点回来。”
  汪精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存款折递到曾醒的手上:“这是你的生活费,随时都可以去支。”
  曾醒低头一看,这是一个空白的存折,既没有存款人姓名,也没有存款数额,就说:“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存折是支不到钱的。”
  汪精卫笑了笑:“这你不用管,支款时,只要填上数额,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了。”
  汪精卫说罢,又朝屋内方君瑛的遗像鞠个躬,说了声,“后会有期!”便转身出门,回官邸去了。
  这天上午,陈璧君、曾仲鸣、何文杰、陈常焘四个人急匆匆地赶到了重庆珊瑚坝飞机场。
  隆冬的重庆,天不是很冷,四周山上的小树还一片翠绿,山下的小溪依旧水声潺潺,可裹在大衣里的陈璧君却一个劲地打着哆嗦。今天是正式叛逃出国的时间,汪精卫说的那个“和平运动之始或政治生命断送之时”就要到了。
  他们约定,由陈璧君等四人先到机场望风,汪精卫在飞机起飞前几分钟赶到,尔后,一同乘飞机出逃。
  就在他们赶到飞机场不一会儿,蒋介石的亲信、空军司令周至柔突然出现在候机大厅里。
  陈璧君以为他们的行动泄露了,周是奉什么人的指示来“劝阻”他们的。看来要躲是躲不过的,陈璧君示意曾仲鸣过去和他周旋。周至柔只说搭乘这次飞机去昆明公干,似乎和他们的行动没有什么联系。
  可陈璧君仍不放心,一再焦急地看手表,一再朝珊瑚坝上望,直到飞机起飞的前五分钟,才见一辆黑色轿车从珊珊坝上疾驶而来。汪精卫带着卫士桂连轩赶到了机场。
  周至柔一见汪精卫,慌忙上前谒见。
  好不容易熬到飞机起飞,汪精卫一伙的心情才稍稍踏实了一点。可没过几分钟,周至柔突然离座,走进驾驶室,坐到了驾驶员的位子上,亲自开起了飞机。
  这一来,直吓得陈璧君那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悄悄地对汪精卫说:“是不是咱的计划泄露了,蒋介石故意让咱登机,再命周至柔亲自驾机飞回重庆?”
  汪精卫没有回答,只睁圆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驾驶室。
  曾仲鸣则悄悄地告诉桂连轩:“随时准备处置驾驶室里的人!”
  就在汪精卫一伙忐忑不安的时候,周至柔从驾驶室走出来,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汪精卫一伙的行动目的,刚才完全是为了在汪精卫这位副总裁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驾驶本领,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哪想到,他讨好不要紧,险些吓得汪精卫真魂出窍。
  汪精卫一伙平安到达昆明,不久又坐龙云的包机从昆明飞抵河内,旋即抛出了臭名昭著的《艳电》,开始了他们的汉奸生涯。
  汪精卫一伙逃到河内以后,住到高朗街二十七号。这里是个高级住宅区,离河内闹市区不远,环境清新优雅,住的多半是外国人。二十七号,是一幢三层洋房,左侧有一条小巷,右侧与二十五号连栋;正面临街,街道宽阔,车行道与人行道中间植有草坪,可供游人休息;街道两旁植有棕榈,恰好二十七号门前有几棵大椰子树,树高叶密,把整个房子都遮住了。房子的后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有后门,还有角门。从高朗街交叉路口有一条窄窄的小路,直接通到二十七号的后门。汪精卫一伙住进二十七号以后,就锁住了前面的大门,只走后门。因为从后门出入道路比较隐蔽、清静,又要经过两道门,比较保险。就是这样,他们也没能逃过蒋介石派来的杀手的眼睛。
  陈璧君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妒妇,就是在逃难和流亡中,连性命都没有保障的时候,她也没有忘了嫉妒和提防汪精卫给方君瑛家人的“恩惠”。这一天,陈璧君检点自己从国内带出来的珠宝,发现少了一颗东珠。马上联想到,当天刚从香港赶来探望丈夫的方君碧。她怀疑是汪精卫,为了讨好,照顾旧情人的妹妹,作为礼物送给方君碧了。
  这颗东珠,湛青碧绿,是那年随孙中山北上时,北京一位出宫的老太监送的。说是当年在宫中光绪皇上亲赐的,和慈禧太后凤冠上那颗是一对儿,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陈璧君没动声色,也没有声张,而是笑嘻嘻地走到曾仲鸣和方君碧住的房间:“君碧远道而来,两个人住在这小屋里不方便,咱们换一换,你们搬到我们那间大屋里,我们搬到这间小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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