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汪精卫和他的情人们

作者:王建平




  陈璧君也不急于把话引上正题,接着往下讲道:今年湖南国术馆,聘请女子体育健将李森来当教练。这李森不光跑得快,有武功,长得更美,是衡阳城里有名的美人。有一天,省府的小汽车到国术馆来接李小姐,说是何主席要和她谈工作。小汽车一直把李小姐拉到了何键的芙蓉园别墅。
  见面之后,何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嘻嘻地走到李小姐的面前,伸出两条胳膊就要去抱人家。李小姐见堂堂省主席举止竟如此轻狂,不由怒从心头起,猛然施出开山掌,狠狠地把何键的双臂掸开。紧接着,往后一跳,退到门口,高声对何键说道:“何主席,请您不要忘记,您是‘八德’的首倡者,是受人尊敬的人!”
  何键闻听此言,哑口无言,满脸涨得通红。李小姐转身冲出房门,夺路而去。
  陈璧君绘声绘色地讲着,汪精卫却闭上了双眼,还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陈璧君看着身边装睡的汪精卫,知道他不爱听这样的故事,更不爱听她要说的话。可她还是轻轻推一把汪精卫,说道:“兆铭,醒一醒。现在你已经是国府主席了,党人、国人都在看着你,得讲究一点官体、道德、廉耻。可不能贪一时之欢遭世人耻笑。”
  汪清卫睁开眼,很不满意地白了她一眼:“你是说我和施旦的事?”
  “那施旦本是有夫之妇……”
  陈璧君还想再劝他几句,可才说半句话,就被汪精卫截住了话茬儿。“不用说了。施旦太像方君瑛了!”
  汪精卫说罢,站起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钻进卧室睡觉去了。
  陈璧君见他又抬出了方君瑛,自知劝他与施旦断绝来往,好比是抽刀断水,枉费心机,只得呆呆地坐在那里,另打主意。
  没过多久,施旦便在汪精卫的身边秘密地失踪了,任汪精卫派人找遍了广州、上海、南京,找遍了大江南北、天涯海角,也没有找到施旦的影子。原来,陈璧君见多次规劝无效,便使出了杀手锏:她让特务头子李士群秘密打探到施旦的住处之后,亲自上门,把一沓钞票拍到施旦丈夫的手上,限他三日内带着施旦到国外去,终生不准回来。
  施旦还想争辩,李士群把亮锃锃的手枪“啪”地一声摔到桌子上。
  到了第三天头上,施旦夫妇在李士群地押送下,乖乖地踏上异国之路。
  这件事办得干净利索,神不知鬼不觉。汪精卫在国内翻江倒海地寻找施旦的时候,施旦早到了大西洋的彼岸。
  
  汪精卫就任国府主席之后,身边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廖仲恺被刺,一个是蒋介石驱逐许崇智。第一件事,廖仲恺被刺身亡,胡汉民有重大嫌疑被逐出国;第二件事,许崇智全军缴械,隐退上海,去当寓公。蒋介石一跃而为军事上的实力派。
  陈璧君秘密驱逐了施旦,去掉了一块心病,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可没过几天,报上的一则《结婚启事》,又给她带来了新的危机感。
  这则《结婚启事》是暂时下野的蒋介石刊发的:“中正奔走革命,频年戎马驱驰,未遑家室之私。……兹定于十二月一日,在上海与宋女士结婚,爰拟撙节婚礼费用,宴请朋友筵资……欲为中正与宋女士结婚留一纪念。”
  汪精卫这天回来了,白白净净的四方脸上,阴云密布,眉头拧成个疙瘩。自施旦失踪之后,他经常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他心里知道是陈璧君在捣鬼,可手里没有把柄,也不敢和陈璧君要人,只好自己生闷气。不过,今天皱眉,不是为了施旦的事,他把一张请柬摔到茶几上,骂了一句:“阴谋,无耻的阴谋!”便一屁股坐到沙发里。
  陈璧君拿起那大红烫金的请柬一看,是蒋介石结婚的喜柬,里面的内容与报上登的启事差不多,只是在最上面写有“汪兆铭先生”五个字,最下边印着大红的编号和座位号。
  陈璧君看罢也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嫁个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半大老头子吗!”这话显然是指着宋女士说的。
  汪精卫叹口气道:“这个蒋介石,也真叫毒,一桩婚事追五年,硬是弄成了。”
  陈璧君不再笑骂,带着不安的神色说:“这蒋宋联姻,实际上是武力与财富的结合。一方面是军界的实力派,另一方面是跨政、经两界的孔、宋财团。这样一来,可就更难对付了!”
  汪精卫又骂起来:“这叫什么婚姻,简直是阴谋,是交换,是嫁接!”
  倒是陈璧君比他冷静:“光骂人有什么用?还是早想对策才好。”
  “对策?有什么好想的?”汪精卫仍然平静不下来,一指茶几上的大红请柬说,“这不是公开的叫板吗?一个在野之人结婚,也要我堂堂的国府主席去道贺,这不明摆着要和我见个高低上下吗?”
  陈璧君拿起那请柬,嚓嚓两声撕成几片,轻蔑地笑笑说:“这不就行了!咱们给他来个请的时候不到,不请的时候到,先煞煞风景,后逗一口气。”
  随后,陈璧君说出了自己的办法,直说得汪精卫伸出大拇指挑到她的鼻子尖上:“夫人高见,夫人高见!”
  蒋、宋婚礼后的第十天,陈璧君坐着国府主席的专车,来到拉都路三百一十一号蒋、宋的新居。汽车一到门口,陈璧君让司机把喇叭按得“嘀嘀嘀”的山响,示意房中主人,有贵客到了。
  公馆的门开了,只有宋美龄一人出迎。还离得老远,就听到她高声叫道:“哟,主席夫人驾到,民妇宋美龄这厢有礼了!”她存心把“主席夫人”和“民妇”说得特别重。随后又学着民间妇女施礼的样子,冲着陈璧君行了个“万福”礼。
  陈璧君也装腔作势地高叫:“不敢当,不敢当。贺喜来迟,还望见谅!”
  “主席夫人大驾光临,足令民妇感激涕零,荣幸之至!”说着话,宋美龄走到陈璧君面前,先吻了她的额头,随后,打了个手势,“请———”
  陈璧君跟着宋美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闪目四顾,像是在观赏这漂亮的花园式洋楼,又像是寻找什么。进了二楼的客厅,她的两眼似乎更不够用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华丽、文雅、堂皇,就连茶几上卧着的一只玩具狗,都显得新颖别致,与众不同。不过这些东西,在陈璧君的眼里并不算什么,据她看来,这处公馆连同蒋、宋的婚姻,不过是一个漂亮的香巢,住进了两个老家雀!
  宋美龄见她四下观看,以为她在欣赏他们的新房,不无骄傲地说:“准备得仓促,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摆设得也不太合理。”
  陈璧君并不接她的话茬儿,两只眼睛仍然四下里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找到,便回过头来,看看新婚的宋美龄问道:“介石兄呢?”她存心把那个“兄”字说得很重很重,以浸透蒋宋结合不合伦理。
  宋美龄是个聪明透顶的角色,自陈璧君一进门,就知道她来干什么,也就不再客气,专拣陈璧君想听,可听了之后不痛快的话说:“咳!他呀,虽说下野了,可比当政的还忙。才第三天就被拉去参加什么会,有不少人又要他重新上台。这不,连去美国度蜜月的计划也取消了。”
  陈璧君也故意卖弄说:“这些天,汪主席很忙,那天收到你们的请柬,本想我们一起来,可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真是抱歉。这不,昨天商量好了一起来看你们,一大早儿,又有急事出去了。只好由我一人全权代表了。”
  说罢,陈璧君又装出十分遗憾的样子,说道:“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许多本该拜望的朋友、同志、乡亲、故旧都见不成。像你们这样的朋友,结婚都没参加成。”
  宋美龄赔笑着说:“主席太忙,我们本当三请,可是,介石一在野之身,我一民间女子,怕、怕高攀主席。”
  陈璧君并不接茬儿,又装着十分关心的样子问:“那天的婚礼,一定很隆重,很热闹吧!”她还在为拒不出席蒋宋的婚礼,晾了他们的台而感到痛快、解恨。
  宋美龄似乎并没有觉得当时有什么难堪,倒显得十分自豪,拿出一沓报纸递给陈璧君:“那天的婚礼我十分满意,报界就婚礼的盛况,写了不少的文章。你没有亲临现场,就从这报上分享一点我们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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