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汪精卫和他的情人们
作者:王建平
接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孙中山哭诉起来,直把汪精卫贬斥得一无是处,连个牲口都不如。最后,她求孙中山救救她的家庭,救救她的命……
孙中山听了陈璧君的哭诉,安慰几句之后,让宋庆龄带她到内室休息,劝慰一下。随后,派人找来了汪精卫。
汪精卫一进孙中山的办公室,恭恭敬敬地给孙中山鞠了一躬:“先生,兆铭不才,区区家事,屡让先生分心!”
孙中山看看汪精卫,叹口气说:“唉!你也算得上我党要员,名声显赫,身居要职,也快到不惑之年,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唉!让我怎么说你呢!”
汪精卫没有急着辩白,而是把话题一下子拉回到十几年以前:“先生,你还记得,在我和陈璧君结婚前,咱们的一次谈话吗?”
“就是我劝你结婚那一次?”孙中山迷惑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助手,“那次谈话怎么了?”
汪精卫也叹一口气,又摇摇头:“唉!不怎么。全怪我,从开始到现在,全怪我自己。”
接着,汪精卫便把自己当初并不喜欢陈璧君,为躲避她那过热的追逐,两次不辞而别,在香港隐居时期如何与方小姐相识、相爱,相约“永不相忘”,刺杀摄政王未遂入狱,身体遭监禁,感情如何被陈璧君俘虏,出狱后偷偷去会方小姐,千方百计躲避陈璧君,以至被逼成婚,婚后,不仅觉得失去了自由,还觉得感情遭到强奸,在法国期间,如何遇到方小姐,重温旧情,如何在方小姐的督促鼓励下回国,如何与陈璧君同床异梦,吵架拌嘴,回国后,又如何在陈璧君面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在方小姐身边又如何得到安慰,得到补偿……直说到今天光孝寺的这场闹剧。
孙中山听了汪精卫这一大串悲欢离合的故事,先是同情地点点头,随后又苦涩地摇摇头:“唉!酿成这场悲剧,也有我的责任。我不该乱点鸳鸯谱!”
听到孙中山这么说,汪精卫慌忙摇手说:“不!不!先生千万不要这样说。”随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怪我当时优柔寡断,想以婚姻这种形式来报答她对我的救命之恩;怪我日后当断不断,情意绵绵,心里总也抹不掉方小姐的影子。”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想得再多,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今后吧。”孙中山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汪精卫仍在为当初自己坐失良机,错过姻缘而懊悔:“先生,俗话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真的忘不了方小姐。我曾把她比做我的太阳,离开她,我真不知该怎么生活……”
孙中山听出汪精卫话里的意思,马上截断他的话茬儿说:“民间有句话叫做:‘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大丈夫不可过于沉溺于儿女之情当中,何况你现在已是党国要员,凡事要考虑大局,要注意影响!”
汪精卫听了孙中山这些话后,不再说什么,只是说了声:“先生的话,兆铭记住了。”便退了出来。
宋庆龄扶陈璧君进了内室,先扶她躺到床上休息,随后便坐在床沿儿上,一边给她轻轻地按摩,一边委婉地劝慰她。先劝她凡事不要冲动不要太伤心,太生气,要注意身体;待陈璧君安静一点以后,宋庆龄委婉地说:“天下做人难,做妻子难,做名人的妻子更难。不仅要照顾好他的起居生活,做他事业上的内助,还得做他感情上的知音!”
陈璧君叹口气,颇有同感,说:“是啊,为追随他,我不惜十几岁就背井离乡,东渡日本,不惜出生入死,不惜搭上我老爹在槟榔屿的半壁家园,不惜放弃优裕的生活,颠沛流离。我把我们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到他的身上,可,可他从来就没对我有过真情!”
宋庆龄进一步说:“感情,是一种十分微妙的东西,不是用金钱、性命等有形的东西换来的,要双方的理解、相知、相容,而不断加深。特别是夫妻之间,理解和宽容最为重要。”
“理解和宽容?”陈璧君开始听出来宋庆龄是在婉转地说她今天大闹光孝寺不妥当。陈璧君受不了了,她打断宋庆龄的话:“俗话说:‘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这男人,都是一样,你今天让他一寸,明天,他就要进一尺。夫妻之间,什么都能理解,能宽容,唯有这感情上的事,一分一毫也不能让。”她的嘴向来不让人,并不因为宋庆龄是孙中山的夫人,而少说半句,少些锋芒。
陈璧君拉汪精卫去见孙中山,原本是想让孙中山和宋庆龄出来,为她出气撑腰、作主,压制一下汪精卫,促使他回心转意,一心一意地和妻子、儿子过那和和美美的家庭生活。可出乎意料的是,孙中山没有明确表态,没有指鼻子剜眼地训斥汪精卫;宋庆龄更是模棱两可,倒是婉转地露出一些对汪精卫的同情,还有些说她不够冷静,缺少涵养,没有肚量的意思。挟制汪精卫的法宝没有找来,反到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她越发恼火、生气,越发感到窝火、憋气、委屈!
真想找个什么借口,找个对象发泄一番。
这天上午,廖仲恺夫人何香凝,听说他们夫妻吵架的事,过府来劝慰。
一见面,陈璧君就拉着何香凝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何大姐呀,你妹妹过得好苦啊!这么多年,我为他把全家的生命、财产全都搭上了,可是他,他却……我们名义上是夫妻,可他,一直都没拿我当回事儿!我真不明白,我花好几年的心血追求到的自由婚姻,还真不如你和廖先生的旧式夫妻和美!”
廖仲恺和何香凝的婚姻与孙中山和卢氏夫人的婚姻一样,是父母包办的。1897年他们在广州结婚以前,连一次面都没见过,完全是听凭媒妁之言,任老天安排的。可他们是幸运的,幸福的。当时,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帝国主义的瓜分狂潮使清王朝统治下的中国,完全坠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泥坑。面对民族深重的灾难和屈辱,这对新婚夫妻在“爱国”二字上找到了共同志向和共同的语言。他们和当时的许多爱国青年一样,竭力向西方学习救国救民的真理和寻求革命道路。1902年何香凝拿出自己的陪嫁,资助廖仲恺东渡日本留学;不久,她也冲破家庭的重重阻力,到东京与丈夫团聚,共同探求救国救民的道路。他们很快结识了朱执信、胡汉民、黎仲实、汪精卫等一大批有志救国的青年,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时局,商议救国良策。孙中山到日本之后,他们夫妻多次前去拜会。1905年同盟会成立时,他们夫妻双双成了最早的同盟会员,廖仲恺被选为外务干事,兼管财政,被人称为孙中山的钱口袋;何香凝则主动肩负起革命“管家婆”的重任,孙中山一直称她为“奥巴桑”。二人为追求共同的革命理想,而情投意合,互敬互爱,成为革命队伍中幸福美满的一对情侣。
何香凝听陈璧君这么说,为她解释道:“我和廖先生只是旧式婚姻千百对不幸者中的幸运者。我们的婚姻形式虽是旧的,但内容却是全新的,我们在婚后的共同追求中,建立了全新的感情和男女平等的婚姻观念。对于婚姻,还是自由恋爱的新式婚姻幸福美满的概率高。”
陈璧君仍然十分委屈地流着眼泪:“姓汪的没有良心,胡作非为;我蒙受了莫大的屈辱,孙先生和夫人不但不为我撑腰作主,反倒拐弯抹角儿地派我一身不是!”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我看在这里没处去说理。孙先生休了原配夫人,与宋二小姐结合在一起,那姓汪的早早晚晚还不得把我休了……”
听陈璧君越说越不像话,何香凝赶紧截住她的话茬儿:“可不能这么说,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看扁了孙先生,委屈死了宋二小姐。孙先生和卢氏夫人、宋二小姐的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三个人,个个都是令人敬慕的好人……”
陈璧君一听何香凝在她面前讲起了宋庆龄的好话,心里虽不服气,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就给客人来个东西耳朵南北听,只当什么也没听见,等何香凝讲完了,她突然对何香凝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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