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黑幕重重

作者:谈 歌




  秦子林一脸哀伤地看着白玉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白玉堂是如何看破这一切的。
  青衫人埋下头去,过了一刻,他十分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看白玉堂:“你为什么一定和我过不去呢?”
  白玉堂摇头:“你说错了,我真的没有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跟我们大家过不去。或者说,是你与大宋江山社稷过不去。”
  青衫人苦苦一笑:“也许我真败在你们手下……”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闪电划过。他手中的剑闪出寒光逼向白玉堂。
  秦子林的长剑也颤动着龙吟般挥起。
  青衫人没有说话,他的喉咙已经被刺穿。血,箭一般蹿出来。他倒了下去。
  秦子林听到身后响起吼叫声,当然是那十几个侍从疯狂地向他们扑过来了。但是秦子林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青衫人倒下的地方。他的身后响起一阵刀剑相击的声响。
  秦子林回过头时,那十几个侍从都倒在了血泊中。白玉堂滴血的刀已经入鞘。
  青衫人一双眼睛睁得很大。他真是死不甘心的样子。他带走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心事。可惜谁也不会知道了。
  白玉堂仰天长啸:“云大姐,你莫非还不现身吗?”
  秦子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他看着白玉堂:“你说什么?”
  白玉堂叹道:“她的确在这里。”他猛地跃起,一刀劈开了大殿的墙壁。墙壁被劈开了,里边是一间很大的房间。一个素衣的女子双手合十,威然端坐。秦子林一怔,就要冲过去,却被白玉堂拦住了。
  这个素衣女子正是已经死去了多年的云中英。
  
  云中英的故事
  
  凄冷的夜风缓缓地吹进房间,房间里有一种难堪的沉默。这是一种让人伤感备至的沉默。
  云中英目光呆滞地看着白玉堂和秦子林。白玉堂自知会见到云中英的,但是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场合里见到云中英,而世间真是有许多无奈。云中英的目光中有温情,有感慨,有苍凉,或者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云中英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那美丽动人的云中英果然不见了,他敬爱的云大姐真是老了。白玉堂心头一酸。张口想说一句什么,声音却哽住了。
  秦子林痛苦地喊了一声:“中英,我是否在梦里……”
  云中英声音有些枯涩地说道:“子林,我对不住你……”
  白玉堂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去了,他一时有些恍然,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一直敬爱的云中英大姐吗?
  云中英脸色苍白极了,苍白得像一张纸。她对白玉堂笑道:“玉堂弟,你近来可好?”
  白玉堂点头:“大姐,玉堂很好。”
  “我听说你的刀法长进很大。”
  “谢谢大姐挂念。”
  “你成家了吗?”
  “……没有。”
  “你也应该成一个家了……”
  “……是的。”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大姐,我是敬爱您的……”
  “我知道,你刚刚对四皇子说的话,你一定不曾对别人讲过。”
  “是的,我刚才在得意酒楼,并没有提及您。我实在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您在这里边的角色。”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如何看破这一切的,你如何会卷进来的呢?”
  白玉堂苦苦一笑:“大姐,我实在是不想卷进来的,只是你们做事……太歹毒了一些。你们本来很好,为什么……这或许是天意吧……”白玉堂说不下去了,面对自己深深敬爱的人,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仰头闭上眼睛,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他刚刚是强忍着,但是现在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白玉堂喃喃地问:“云大姐,你是有恩于我的,我知道,你也应该是恨我的。”
  云中英摇摇头:“不,玉堂,我从来不恨你,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弟弟。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怎么样看破我的?”
  白玉堂叹道:“我刚刚与四皇子的谈话,您已经听到,您又何必再问。你与子林兄关系极好,您如何会这样伤害他呢?您一定不知道他每年都去您的坟上烧纸,这是何等……”他突然停住,“我不想再说下去了。”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玉堂弟……”云中英轻轻地喊了一声。
  白玉堂站住了,但是他并没有回过头来,他问:“大姐,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让我再看你一眼好吗?”
  “……大姐,刚刚我们已经见过了。”白玉堂感觉自己的声音虚弱极了。他没有回头,走出去了。
  白玉堂站在清风观外。起风了,风很大。他仰起头来,目光空空茫茫。暗暗的夜色之中,风扯得天空辽阔而高远。天际处,有隐隐的雷声响起。有风掠过白玉堂的脸,他的心绪像风中的乱草一样飞舞着。
  他突然听到观内传出秦子林的一声长啸:“中英啊……”
  白玉堂心中刀割一般疼痛了一下,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过了许久,秦子林走出了大殿。
  白玉堂没有看他。二人沉默着。
  风越来越大了,秦子林在风中伫立。过了许久,他忽然怒声喊道:“白玉堂,你为什么要出现?”白玉堂无语。
  秦子林长叹一声:“我真是不知道事情的后面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我感觉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秦子林回过头,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叹道:“子林兄,我从没有怪过你,只要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都会有觉悟的时候。纵然这觉悟是他被逼迫得走投无路时才发生的,也还是值得我永远尊敬。我从不滥杀,但我知道血浓于水,血真是好东西,它可以洗清许多惭愧和仇恨。有时,人的生命,是在鲜血中得到新生的。不是吗?子林兄。”
  秦子林已经满脸是泪。
  一阵阵雷声,在他们的头顶炸响,大雨飘然而落。秦子林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他满脸的泪水与雨水同流。
  远远地,秦子林看着白玉堂走了。白玉堂走得很慢,他似乎不在乎这漫天的大雨。
  
  尾声
  
  初冬的时候,朝廷突然宣布六皇子已经死了。
  皇上下诏,东京城的百姓为六皇子出殡。满城纸钱飘飘。开封府里的差人们担任着警卫。卢方徐庆蒋平王朝张龙赵虎参加了出殡,最前边是包拯公孙策带着展昭。
  此时的白玉堂正在东京城外的路上。
  寒风萧萧。太阳在寒风中凛然悬在空中。
  白玉堂猛地回头,目光空空地看了东京城一眼,然后策马向前走了。
  白马白袍白玉堂,像一只白色的精灵,在官道上奔驰着,他的神情像空中的太阳一样,明朗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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