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黑幕重重
作者:谈 歌
此时,那一个蒙面人的剑已经被白玉堂击飞了,他被白玉堂用刀逼住。几个解差上前绑了他。一个解差扯下了他的蒙面,囚车上的马汉看到,惊得呆住,不觉喊出来:“秦莲?如何是你?”
白玉堂微微一笑:“自然是秦莲,几年的工夫,武艺竟是突飞猛进了。”
秦莲大骂:“白玉堂,你这不仁不义的东西,如何竟狠心害死了我爹爹?”
白玉堂并不搭话,淡淡的目光看着前边。展昭已经用剑逼住了另一个蒙面人,也扯下了他的蒙面。当然,这个蒙面人是季扬明。
白玉堂问:“季扬明,何人主使?你们竟来谋刺马汉?”
季扬明点点头:“我们今天失手了,但是,白玉堂,我想求你一件事。”
白玉堂问:“什么事?”
季扬明说:“你放了秦莲,我跟你去开封府。”
白玉堂摇头:“你与秦莲来行刺,却是错了。若在平常,我自然不计较此事,而现在,你们都是开封府的官差,竟敢如此知法犯法。我一定要押送你们回去,在陆大人面前有一个交代。”
季扬明痛苦地说道:“你放了秦莲,我跟你走便是。”
白玉堂嘿嘿冷笑:“我今天不能放人,我要连你一道送官。”他挥挥手,两个解差上前,绑了季扬明。
秦莲破口大骂:“白玉堂,我与你不共戴天!”
展昭淡淡地对差人说:“走吧。”
囚车在秋风中行进。
囚车到了河北地界。天色已经晚了,白玉堂带解差们住进了客栈。
快天亮的时候,白玉堂起身。他走出自己的房间,走进了关押秦莲和季扬明的房间。白玉堂让看押的两个解差给二人松了绑,然后摆摆手,两个解差便退了出去。秦莲和季扬明站在白玉堂面前,恨恨地看着他。
白玉堂问:“你们为什么要刺杀马汉?”
秦莲恨道:“白玉堂,我们不只是要杀马汉,更要杀你,报杀父之仇。”
白玉堂摇头苦笑:“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你们何苦再瞒。你们当然想杀我,但今天你们只为杀马汉而来。只是你们没有想到我和展昭会假扮解差,一路护送马汉,你们……”白玉堂突然不再说了。
秦莲和季扬明看着白玉堂,不知道他为何不再说下去了。
白玉堂沉默着,屋里一片沉寂。突然,白玉堂的目光明亮起来,他看着秦莲和季扬明:“你们才是散花仙女和飞天蜈蚣。”
秦莲和季扬明默然无语。
白玉堂叹道:“秦莲啊,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你们何必卷进这一场是非中来呢?当然,我知道你要为父亲报仇。”
秦莲冷笑:“你既然知道,你还问什么?”
白玉堂叹道:“秦莲啊,我杀你父亲属于无奈,我曾经跟你父亲是挚友,但是他图谋不轨,把马汉几个人陷害到如此地步。我没有办法。这世界上的事情有时非常复杂,但处理起来却很简单,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天的事情我曾经有疑虑,我还想不透季扬明是利用你,还是真的爱你。我总是怀疑他是利用你,但现在我知道自己判断错了。他是真爱你的。我本可以把你们送官,但我还是放你们走,我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你父亲临终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们。”白玉堂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秦莲。
秦莲接过信,展开看过了,突然怔在那里。渐渐地泪水流了满面,她颤声道:“白叔叔,这封信你看过没有?你究竟与我父亲是敌还是友?”
白玉堂凄然一笑:“你可能不理解,你父亲如何会把你们夫妻托付给我的。”
秦莲颤颤地问:“为什么?”
白玉堂沉沉地说:“我们虽然是黑白两道,但我们还是朋友。换句话说,我们曾经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后来是肝胆相照的敌人。你懂得肝胆相照这四个字吗?这是山一般重的四个字啊。”白玉堂眼睛湿了。他又想起当年与秦子林笑傲江湖的许多往事,而现在秦子林已经去了。再也听不到秦子林酒后那爽朗的笑声了,白玉堂心头涌起一阵难堪的寂寞。
秦莲怔怔地看着白玉堂,仇恨的目光渐渐柔软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太阳升起,温和的光线射进了房间。
白玉堂点点头:“如果你想替你父亲报仇,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取走。但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们,你们应该退出去了。我白玉堂从不放过任何对手,尤其是身负人命的对手,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开脱你们。因为你们是被人利用,而且是被你们最敬爱的人利用了。现在他已经死了,你们所犯下的错误,他已经替你们偿还了。你们还年轻,我不想让你们去坐牢。你们还不明白吗?现在你们要么杀了我逃走,要么就这样从容地走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阻拦你们。这两条道路,你们选择吧。但是无论如何,飞天蜈蚣和散花仙女从此不应该存在了。”他转过身去。
秦莲和季扬明相互看看。季扬明道:“白叔叔,你真的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白玉堂淡淡地说:“我全都知道。世上没有什么散花仙女,也没有什么飞天蜈蚣,只有秦莲,只有季扬明。”
秦莲和季扬明浑身一颤。
秦莲叹道:“白叔叔,我们的行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白玉堂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白玉堂回过头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秦莲和季扬明。
白玉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桌上,是秦子林留给秦莲的信。秦莲为什么要把它留下,当然是为了让白玉堂看。
白玉堂拿起信看了,上边写着:
莲儿明儿:
白玉堂是我多年的生死兄弟,我死后把你们托付给他,因为他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我一生相交天下英雄,知心只有白玉堂一人。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他,不得伤害他。切记。记住,我的死和白玉堂并无关系,实在是我只求速死。江湖中的许多事情,你们是不知道的。你们看到这封信后,便去家乡,我在那里已经为你们盖好了房子,还有果园。你们就不要再重现江湖了。
你们的父亲:秦子林
白玉堂看罢,已经是热泪长流。
窗外,晨风突然激烈起来了。这是深秋的晨风。风卷着残叶,在街中卷过,枯枝败叶在风中发出沙哑的声响。这从来都是让人惆怅的风景啊。白玉堂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客栈。
客栈门前响起了马嘶声,白玉堂看到了两匹马,当然也看到是谁站在那里。
白玉堂走到他们跟前,站住。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季扬明突然微微笑了:“白叔叔,谢谢你。”
白玉堂淡淡一笑:“谢我什么?”
季扬明长叹一声:“你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白玉堂问:“什么难题?”
季扬明望着远处,远处是无垠的山野,风儿一路吹过去,山野茫茫似仙境。季扬明的目光十分温和,他轻轻道:“岳父曾经跟我说过,他在山里买了十亩果林,盖了几间草屋。”
白玉堂点头:“他对我说过的,他想金盆洗手后到那里去过几年清静的日子,可是他没有……”白玉堂突然不愿再说。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多英雄好汉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放下浮名。
季扬明长叹一声:“也许是上天使我遇到了你,你使我下了决心。我现在已经没有逞强夺胜的雄心,也不想再为一点浮名意气与人拼死争活。”他突然停住,看着白玉堂:“白叔叔,你呢?”
白玉堂凄然一笑:“你们现在很好,还没有陷进这个泥坑里。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即使我躲到天边去,也一样有人会找到我的。你们去吧。有一天,我会去找你们喝几杯的。”
季扬明说:“真希望您去。我一定陪您一醉。”
秦莲一双泪眼看着白玉堂:“真的,白叔叔,我们真的希望你去。”
白玉堂点头:“我一定去。”
季扬明拱拱手,转身和秦莲上马走了。两匹马走得很快,卷起一路黄尘。
白玉堂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用羡慕的目光送出季扬明和秦莲很远。直到风尘滚滚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他才转过身来,却看到客栈门口,展昭正在那里孤孤地站着。
白玉堂走了过去。二人相对无语。展昭看到白玉堂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展昭突然问:“玉堂,不知道你今天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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