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黑幕重重
作者:谈 歌
店家低声说道:“是你的那位朋友。”
白玉堂心头一寒。其实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他问:“我那位朋友去哪里了?”
店家皱眉道:“他昨天走的,也没有说去哪里。他告诉我,如果你来找他,就让我算计你一回。”
白玉堂问:“你这店是何人所开?你们竟敢谋害人命。”
店家一脸不屑:“怎么,你竟然不知道这店是谁开的?你那位朋友没有告诉你,这店本是朝廷的眼线啊。此店的主人是六皇子。”
“六皇子?”白玉堂一把揪住老板。他实在想不透这黑店如何是六皇子开的,心中不禁悚然。
“岂能是别人。客官,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能住到这店里来,是你那位朋友带来的啊,常人是住不进来的。”说罢,店家慌慌地掏出一块腰牌。白玉堂接过一看,果然是六皇子府上发的皇家腰牌。
店家问道:“客官,不会差吧?”
白玉堂点头:“不差。”他放了店老板,店老板如释重负,急忙做出一副媚态,给白玉堂沏一杯茶上来。白玉堂摆摆手,无力地走出了万兴客栈。
白玉堂感觉自己现在十分疲倦。他腰部的伤有些隐隐作痛。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在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本意是想将这黑店交给开封府审讯的,从而审出秦子林的背后是什么。但是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是六皇子开的黑店,这店便是不能去报告开封府了。但是,如果不报告开封府,这个黑店还会经营一些什么样的罪恶勾当呢?
白玉堂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他猛地转身,向城西门去了。城门早已经落锁。白玉堂纵身一跃,跃上了城墙。再一纵,已经落身到了城外。
他去了东京城西二十余里外的青石山。
青石山上,一片寂静。白玉堂走上山来时,只听到山中不时传来尖厉的狼嚎声。白玉堂听出这是一只头狼的叫声,似乎这头狼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叫声中有着悲愤与怨恨。狼也似人一样心事重重吗?
白玉堂沿着山路一直向山上走去,清冷的月光下,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那一片坟茔。
九、竹子街漫思故人
六和塔痛碎旧梦
天光大亮时,白玉堂已经从青石山上下来了。他在青石山上坐了一夜,似乎想透了许多问题。
白玉堂走进了东京城,直接来到了城东竹子街。这里是达官贵人喜欢居住的一条街道,它在热闹的东京城里,显得十分幽静。白玉堂曾经几次来过这里,曾经奇怪秦子林如何在这竹子街买了这么一处住宅。在京城买这样一处地方,是需要很多钱的。但他后来听秦子林讲,他曾经经商,来往南北各地,贩卖皮毛与绸缎,大概是赚下了不少钱。秦子林这样说,但白玉堂还是感觉他有些奢侈了。不仅奢侈,而且有些张扬,以秦子林的身份,是不应该在这里置买房产的。
而今天白玉堂走在竹子街上,已经不再感觉秦子林奢侈,而是感觉到他可疑。
秦子林的女儿秦莲刚刚成家,和丈夫季扬明就住在这里。白玉堂走进竹子街时,突然感慨了一下,是啊,过去这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那时,曾经驰骋武林的秦子林夫妇就住在这里。那和蔼可亲的云中英大姐常常跟白玉堂切磋武艺。云中英大姐舞剑时那优美的身段,简直让人感觉是在仙境,一柄杀人无数的利剑,在她手中,竟是变成了一块潇洒飞舞的彩绸。那真是一段难忘的岁月,但是现在,云大姐已经作古多年。白玉堂现在站在竹子街上,还能感觉到云中英那爽朗的笑声在街中飘荡着,心中一时很是酸楚。
竹子街往里走十几步,就是秦子林的住宅。白玉堂心绪复杂地叩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女子。那女子突然高兴地笑了:“白叔叔,您来了。我正盼着您来呢。快快到屋里坐。”说着,便高兴地朝屋中喊,“扬明,白叔叔来了。”
一个精壮威武的青年男子迎在院中,向白玉堂深深鞠躬。白玉堂忙上前还礼。
青年男子笑道:“久闻玉堂叔叔英俊潇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玉堂笑道:“你便是季扬明,子林兄的爱婿?”
男子道:“正是小侄。”
白玉堂笑道:“英雄出少年,果然一表人才。”
三人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秦莲与白玉堂叙了一番几年的别后之情,便告诉了一个让白玉堂心中生疑的消息,她和季扬明已经被开封府招募做了捕快。
白玉堂笑问:“你父亲同意吗?我记得他是从不与官府合作的。”
秦莲笑道:“他从不管我们的事情,他是一个宽容的父亲,反过来说,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白玉堂大笑起来:“秦莲啊,你说得极是,点破了人生一个道理。从来一个人行为做事都有两面的说法。有人骂你吝啬,则有人夸你节俭;有人夸你谨慎,则有人骂你胆小;有人骂你多管闲事,则有人夸你打抱不平。如此等等。其实人生多是尴尬,岂能尽如人意?只要无愧我心罢了。”
秦莲问道:“白叔叔今天来,是不是找我父亲?”
白玉堂点头:“是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秦莲疑道:“父亲似乎知道这两天你要来的。他给你留了一封信,让你去六和塔找他。”秦莲取出一封信交给白玉堂。
白玉堂“哦”了一声,接过这封信,不知道怎么了,手有些抖。他强笑笑,又“哦”了一声,并没有展开信去看,而是把信装入怀里。
细心的秦莲还是发现了一些什么,她轻声问:“白叔叔,您和我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看您今天神色不大对啊?”
白玉堂心跳了一下,几乎不敢面对秦莲那无邪的目光。他掩饰地笑笑:“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想同他坐坐。许久不见了。”
秦莲摇头:“白叔叔哄我,父亲说,你们刚刚见过面的。”
白玉堂笑道:“我和你父亲有些事情要商量。”说罢,起身告辞。他现在真不愿意在此地久留,这也许是他的一块伤心之地了。他的脚步踩在竹子街上,感觉竹子街在流血。不,是自己的心在流血。
走出很远,白玉堂下意识地回头看看竹子街,见秦莲和季扬明仍然目送着他,秦莲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非常灿烂。
白玉堂一时心如刀割。
今天开封府里热闹得很,展昭没有猜错,陆晨明果然已经招募了四个捕快:秦莲季扬明杨剑青霍龙。陆晨明把这四个新任捕快介绍给开封府上的公人们。展昭纳闷的是,白玉堂今天没有来开封府点卯。昨天夜里,他从展昭手里借走了四个捕快,不知何意。而且秦子林的女儿秦莲和女婿季扬明,如何也会被陆晨明招募进了开封府。莫非秦子林与陆晨明还有什么私交不成?
众人相互见了,陆晨明便退了堂,徐庆在堂上与秦莲季扬明杨剑青霍龙攀谈。展昭没有心思,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去了开封府后边的驿馆,看望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张龙赵虎王朝。
展昭没有想到,白玉堂在傍黑时带着捕快去了东京城南六和塔。
高高的六和塔在夜色中像一个静默的僧人。它默默地看着这几位夜半来客。
白玉堂让捕快们在塔下守候,不许任何人踏入塔内。他只身进了六和塔。白玉堂穿过六和塔,沿阶而上,从后门上了六和塔后面的山。
后边的山不是很高,山中有一块平地,白玉堂走到这平地处,就看到一张石桌,几只石凳。一只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秦子林。秦子林正在喝酒。他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羊腿。石桌旁,是一只刚刚宰杀的羊,明亮的月光下,白玉堂看到酒桌上淋漓着羊血。秦子林曾在大漠多年,生吃羊肉是他的习惯。秦子林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白玉堂也笑了,但笑声里却听不出快乐。清冷的月光下,白玉堂的笑容有些苦涩。
白玉堂每次见到这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敬重。他敬重这个人,也喜欢这个人。而现在,他心里充满了痛苦,还有愤怒。
秦子林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逃过那个客栈老板的暗算。”
白玉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刚刚分手几日,你可好?”
秦子林点点头:“还好。你不想生吃一点羊肉吗?味道不错,生吃羊肉,人是会长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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