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桃 花

作者:张 者



指数的K线图。对于师兄的煞有介事我们十分反感,这是哪跟哪呀,你和大二女生约会回来对我们没有任何交待,突然研究起股市行情来了。为了表达我们的不满,我们大声吃饭,吧唧嘴,哦哈连天地喝汤,期间伴随着放屁、吐痰。总之要弄出点声音来,让你烦,让你分心,让你研究不下去。
  可是,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师兄对我们的一切响动没有任何反应。师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股市行情,像一个中了邪的人。在后来的几天里,师兄在股市开盘后,通过“网上行情分析系统”,对当日的沪深走势进行跟踪;晚上,师兄通过月K线、周K线、日K线、30分钟K线对大势进行研究。后来师兄的书桌上出现了许多图表和自绘的K线图。
  种种迹象表明,师兄的研究已经脱离了学术研究的轨道,师兄对股市的研究越来越具体,已经到操作的层面。最后,师兄对一些具体股票产生了兴趣。如果我们再不阻止师兄,他可能堕落成一个小股民。即便钟情的父亲是个小股民,师兄为了和钟情套近乎,也不至于非要成为小股民呀。师兄成为小股民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因为中国缺的不是小股民,中国缺的是对证券市场真正有研究的专家和学者。
  为此,晚上我们摆起了所谓的鸿门宴。我们三个轮番上阵,在第一个回合就把师兄灌得迷三倒四的了。正如我们预料的一样,师兄打开了话匣子。只是让我们困惑的是师兄的谈话内容还是股市行情。师弟几次要打断师兄,都被我制止了。我对师弟悄声说,先让他谈谈股市行情吧,人家最近有研究成果。股市行情他总会谈完的,我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
  就在我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在师弟上了三次卫生间之后,师兄进行了总结性发言。师兄说,我还是赞同我们老板的观点,那就是做多中国。现在很多小股民亏损是因为他们的操作没有跟上节奏。比方:钟情的父亲。
  我和师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谈到钟情的父亲了。师弟说,冬天都来了,离春天还会远吗?师弟的言外之意是:已经谈到钟情的父亲了,离钟情还会远吗。二师弟抿着嘴在那痛苦地笑,不知道是同情我们还是同情师兄,脸上露出怜悯之情。
  师兄谈到钟情的父亲情绪是比较激动的,师兄说,钟情的父亲是在2001年5月17号入市的,人市时上证指数是2175.50点。钟情的父亲在这个时候人市,是因为他幻想着有另一个5·19行情。1999年的所谓5·19行情给中国股民太多的想象空间。钟情的父亲对股市一点也不了解,也从来没进行过研究,在媒体的煽动下,钟情的父亲和成千上万的小股民一样,在2001年的5月17号,在迎接新的5·19行情的口号鼓舞下,入市了。全民炒股,当时成了一个新的群众运动。2175.50点,这个点位截至目前,基本上是中国股市的最高点,虽然后来股指还上冲了一些,但在这个点位上入市事实证明是灾难性的。后来股市一路狂跌,钟情的父亲当然被彻底套牢了。
  中国人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股票套牢了会死咬着不放,可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但是,中国的股民都是无产阶级的股民,他们手中没有多余的钱。他们拿出来炒股的钱其实就是一点点的家庭存款,这点存款可能是养老的钱,可能是供孩子上学的钱。这点钱放在银行没有什么利息,就拿来炒股,他们不知道股市到底有多大风险。当他们需要用钱时,只有割肉。根据钟情给我提供的资金账户和密码,我登录到她父亲所开户证券公司的“网上交易系统”,查看了钟情父亲的历史成交,根据“成交资料详细清单”,钟情父亲第一次割肉是在2002年10月15日,当时的上证指数是1516.52点,这时候上证指数已经跌了600多点。钟情父亲已经被深度套牢了,可是,为了供钟情上大学只有割肉。
  截至2003年11月13日,上证指数为1308.72点。那天对于钟情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那天钟情和我们约好了见面,她要出卖自己,因为她必须交学费了。按照学校的规定,钟情一开学就应该交学费,可是钟情父亲已经血本无归了,就是割肉也无法凑够钟情的学费了。在钟情再三向家中要学费无果的情况下,钟情和父亲在电话中发生了争吵,钟情愤怒地对父亲说,你不割肉,我割肉,我去卖自己。这样钟情和我们约定在第二天见面,她的父亲在当天夜里跳楼自杀。这天的晚上,我们的方正先生正在大讲“做多中国”。
  “真是惨无人道!”师弟愤怒地喊道。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师兄的叙述吸引的。在师兄不厌其烦地罗列那些往日韵时间和上证的点位时,我们心中便有一种不祥之感。我们知道师兄现在绝对没有喝醉,师兄这样讲述钟情父亲的炒股过程,其间肯定埋藏着什么。我们现在才明白钟情为什么对我们老板讲座的内容出言不逊。后来,我们看了一下我们和钟情在网上的聊天内容,这些内容都被师弟细心地存盘了。就在我们几个轮流着和钟情聊天时,钟情当时有这么一段话被我们忽视了。
  “中国股市就是一个婊子,是个无底洞,我老爸就是被股市套牢的,血本无归,害得连学费和生活费都寄不出了,我让老爸割肉,否则只有退学了。老爸说,没有肉可以割了。我说,老爸你不割肉只有我割肉了。”
  师弟忧戚着脸说,看看,中国股市已经到了逼良为娼的时候了,我们这些研究证券法的却无能为力。我们的老板还在大讲“做多中国”。
  师兄说:“小股民是非理性投资者,亏是正常的。只要做长线,肯定包赚不赔,中国的宏观经济这么好,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大牛市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屁!师弟不屑一顾。
  师兄非常自信地说,我要用事实证明。我将在最近入市,我要把钟情父亲的亏损捞回来。我要让钟情看看股市的本来面目,我要告诉钟情她父亲炒股亏损不是股市本身的错,不是资本市场的错,不是改革开放的错,是他父亲自己的错误。师兄说,你们知道吗,当我在宾馆把钱给钟情时,她的那个眼神真让我受不了。她居然说,你拯救了我的肉体,你拯救不了我的灵魂。我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
  她开始根本不相信我是真心帮助她,她甚至当着我的面要脱衣服。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真把她怎么样了,我还是个人嘛,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干。你们也不相信我,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还会相信我。
  师弟在师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哥,我信您。师弟的眼睛有点红。
  不过,我们还是劝9币兄不要炒股,9币兄却听不进去。后来,师兄真的入市了,他把他父亲给他的钱全部投了进去。据师兄自己说,父亲在他读研时,一次性给了他一笔钱,说是让他自己管理。师兄父亲说,都是研究生了,也应该学会管理一笔钱了,这本身是一种锻炼。师兄父亲给他的那笔钱具体是多少,我们谁也说不清,我们猜除了师兄给钟情的那一万外,应该有近十万元。在2003年11月21日,师兄把父亲给他的学费十多万元全部投进了股市,入市时的上证指数是1355.17点。我们眼睁睁地看到师兄成了一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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