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8期
蜀山风情画(下篇)
作者:李世宗
裘悦书笑道:“老爷我尽管有怜香惜玉之心,那月红又怎么会知道呢?”
张二道:“这有何难,老爷果真可怜她,小人保管去跟她说说。”
裘悦书踌躇片刻,说:“你这小子拦路侮辱过她,她能听你的?”
张二笑道:“老爷这事你就别担心了,包在小人身上,要是不成,小人甘愿受罚!”
裘悦书大喜:“老爷现在就判你无罪,马上释放你。事情办好了,老爷便叫你进衙来,做个贴身侍卫,你看好么?”
张二一听,忙跪下磕头谢恩。裘悦书说:“你等着。”转身进内拿了一锭银子出来,交与张二。“你拿去给那月红,就说老爷今日委屈了她,改日还要登门赔罪呢!”
张二接过银子,笑歪了嘴。“老爷放心,小人明白了,我跟她约好日期,马上就来回禀老爷!”说完,又磕了个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再说上九那天,月红和花娘赶庙会去后,两个像是宫保府的人在门前胡瞅西瞄,把个蔡守儒吓得半死,晚上便与月红商量,把花娘送到他妹妹家去了。花娘一走,月红百无聊赖,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加之春困扰人,便睡着了。张二受了裘悦书的银子,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见房门半掩半开,便侧着身子挤了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那月红微闭着眼睛,白皙脸儿被红罗帐映得如出水芙蓉,看得那张二直吞馋涎。
“咪呜———”一只思春的花猫突然跳到床上,把月红惊醒了。一见张二站在床前笑嘻嘻地盯着她,可吓坏了,忙从床上跳起来骂道:“张二,你这流氓,我要喊了!”
张二赶忙说:“别喊,别喊。我是来赔罪的!“
“谁要你赔罪,快滚出去!”
“不不不。我、我是奉大老爷之命,前、前来陪罪的!”张二一激动,嘴里不利索了。
“哪个大老爷?”
“裘……裘悦书!”
“胡说!你是什么东西,裘悦书有事自有衙役,会轮得着你么?”月红根本不信。
张二急了,只差赌咒发誓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是裘悦书的贴身跟班了!”
“你别诓我,你才犯了事情,是罪人,这一下就成了裘悦书的跟班,谁相信?”
是啊,这跟班不过是裘悦书的口头支票,并未兑现。再看看自己,身上无差服,腰中无签牌,如何证明自己是裘悦书的跟班呢?那张二一急,从衣袋里掏出那锭白花花的银子,托在手上,一本正经地说:“这东西该没有假吧!”
月红瞥了他一眼:“这算什么,谁没见过?快拿起滚,谁稀罕你这臭钱!”
“这可是裘悦书的官银,是他命我送来的!”张二连忙解释。
月红一听是裘悦书命他送官银来的,以为是给丈夫的薪俸,松了口气,说:“那老鬼不是上衙门去了吗?送到家里来干啥?”
“不是送给他的,是送给你的!”张二说。
“送给我?我又不办公事!”
“不是公事,是……”
“是什么?”
“是……嘻嘻嘻……那个……”
“快说!不说就滚出去!”
“我说!我说!”见月红火了,张二将那锭白花花的银子,恭恭敬敬地捧到月红面前。“姑奶奶,这是我们太爷送给你的见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
“什么见面礼?他是官,我是百姓,哪有官见了百姓便给钱的?要这样,他有那么多银子么?”月红不知这“见面礼”是个什么意思。
张二想了想,说:“我的姑奶奶,你不知道,我们太爷昨天见了你一面,回衙便病倒了!”
“病倒了关我屁事?”
“他的病,只有你才医得好!”
“什么病?我又不是太医!”
张二凑近月红,小声说:“太爷为你害了相思病了!”
“呸!”月红啐了他一口,骂道,“张二,你别胡说,我是有夫之妻,行得端,坐得正。拿着你那臭银子滚吧!”说着就赶张二走。
张二真的急了,忙跪下来求道:“我的姑奶奶,你要不把银子收下,我张二交不了差,回去要把屁股打烂的。请你发点慈悲,可怜可怜我吧!”说完,将头在地上咚咚咚一阵猛磕。
月红一见张二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地跪下求她,便有些信了,问:“那太爷真的病了么?”
“怎么没病?”张二嘟着嘴说,“昨天他见了你一面,回到衙里,就像落了魂一样,茶不思,饭不想,长吁短叹,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里,真是可惜,可惜!他,他怜香惜玉……还说了许多我听不懂的话。哎呀,我的姑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收下吧!”
月红一听有如此多情的县太爷,那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她瞅着张二说:“县太爷的情份就算我月红领了,不过,我是有夫之妻,那老鬼……”
张二从地上爬起来,凑近月红说:“这算个啥?县太爷看中了你,那老鬼敢不让位么?你就不必担心了,一切有老爷作主呢!”
“那他太太呢?”
张二笑道:“男人的事,女人管得着吗?县太爷总会有办法的!”
“不!总之,我是有夫之妇!”
“什么有夫之妇?他那鬼样子我看了都想呕,怎比得上县太爷,你就答应了吧!”
“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你得想开点,明日县太爷就要来向你赔礼,你可要好好招待他呀!”张二说完,斜着两眼瞅着月红。
“呸!”月红一听羞红了脸,旋即展颜一笑。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月红知道老鬼回来了,忙将银子抓在手里,小声说,“你走吧!”
张二见事已成了,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忙从后门溜走了。
第二天,蔡守儒到衙门应事去了,挨到中午回家,特地买了点菜。到了家门口,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锁,却掀不开,原来里面紧紧地抵着。他知道月红爱睡午觉,不敢惊动,便绕到后门,后门也紧紧地关着。尽管他进不去,心里却十分高兴。他想自己平时不放心月红,总想把她锁住,现在丈夫不在家,她倒自己将前后门都紧紧地关闭着,说明月红是贞洁的,自己实在冤枉了她,内心里反而有些内疚,当然更不敢惊忧月红了。他便从院墙的一个缺口爬进院中,打开后门,走到卧室窗下,忽听得室内“叽咕、叽咕”的声音,接着听见月红“咯咯”的笑声。他感到有点不妙,从破了的窗眼里住里一瞧,差点儿叫他昏倒在地。只见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正在床上行云播雨,颠鸾倒凤。蔡守儒看到这里,肺都气炸了,顺手拾起一根烧柴棒棒,一脚将门踢开,蹿到床前,举起棒棒,就要打下去,只见那男人把头一偏,喝道:“放下!”蔡守儒定睛一看,两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柴棒棒早已从手中落在地上。原来,扑在他妻子肚皮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裘悦书。
裘悦书不慌不忙地爬下床来,对蔡守儒点了点头。说:“好,你老兄很识时务。一房妻子有什么要紧,大方点嘛,只要你对得起本县,少不了有你的好处!”说完,穿好衣服,扬长而去。
裘悦书走后,月红也穿好了衣服,披头散发地要往外走,蔡守儒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哪里忍得下,揪住她就是一耳光。月红挨了一嘴巴,像狮子般咆哮起来,指着蔡守儒骂道:“你会打,为什么不去打那姓裘的?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老娘跟你拼了!”说罢,一头向蔡守儒撞来,竟将蔡守儒撞得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蔡守儒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气骂道:“你,你这娼妇,知不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你也知道羞耻?”月红冷笑了两声,“当初你是怎样把我骗上手的,你心里明白。我跟你说白了,这顶绿帽子你不想戴,只怕还依你不得!”
蔡守儒气得全身打颤:“好贱人,你做了丑事还敢笑?你是有夫之妻,就算是别人威逼你,你也要保自己的贞节,至死不从才是呀!”
“呸!”月红啐了一口,“什么贞节?我的贞节早已被你玷污了!他是父母官,我敢不从?就是你这条狗命,都捏在他的手里呢!”蔡守儒哪里不知其中的要害,便低了头。只听月红又道,“刚才那姓裘的说得明白,叫你大方点,你就拿我去做个人情算了,他会有好处给你的。我看你病病恹恹的,给你找个靠山,少劳累,多挣钱,这有什么不好?再说,我跟他睡一觉,还是你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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