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赤裸的午餐(下)

作者:[美国]威廉·巴勒斯 作 马爱农 译




  普通男女
  民族党的午餐会在面朝市场的阳台上举行。雪茄、苏格兰威士忌、礼貌的饱嗝……政党首领穿着穆斯林斗篷走来走去,一面吸着雪茄,喝着苏格兰威士忌。他脚穿昂贵的英国鞋、花袜子和吊袜带,双腿健壮多毛——总体效果是一个男扮女装的成功土匪。
  首领(戏剧性地一指):“瞧那儿,你看见什么?”
  中尉:“嗯?看见市场啊。”
  首领:“不对。你看见男男女女。普通的男男女女,做着他们普通的日常事务,过着他们普通的日子。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一个街头男孩爬上阳台栏杆。
  中尉:“不,我们不要买用过的避孕套!去!”
  首领:“等等!……进来,孩子,坐下……抽支雪茄……喝杯饮料。”
  他在男孩身边踱步,像一只被唤醒的雄猫。
  “你对法国人怎么看?”
  “啊?”
  “法国人,那些吸你红血球的混蛋殖民者。”
  “先生,吸我的红血球要二百法郎。自从牛瘟疫之后我就没有降过价,那年游客都死光了,连斯堪的纳维亚人都死了。”
  首领:“看见吗?这是未经雕琢的街头男孩。”
  “你真会挑,头儿。”
  “搞情报的,从不失误。”
  首领:“好吧,孩子,咱们这么说。法国人剥夺了你生来就有的权利。”
  “你是说像金融之友?……他们让掉了牙的埃及老阉人干这活儿,认为他招来的敌意小一些,你晓得,他总是脱下裤子给你看他的情况。‘我只是个可怜的老阉人,想保住饭碗。夫人,我也想靠那个人造肾给你延长些时间,只是我得交差啊……给她拔掉,孩子们。’他露出牙龈虚弱地咆哮……‘我这收复者耐利的名字不是白来的。’
  “所以他们把我妈妈给拔掉了,那进了天国的老太太。她肿了起来,颜色发黑,整个市场都是尿臊味,邻居到卫生局去抱怨,我爸爸说:‘是真主的意愿。她再也不会把我的钱尿到沟里了。’
  “病人已经让我厌恶了。有人向我讲起他的前列腺癌或他的隔膜溃烂流脓时,我就对他说:‘你以为我有兴趣听你那恶心的老毛病吗?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首领:“好吧。打住……你恨法国人,是不是?”
  “先生,我恨所有的人。本威医生说是代谢引起的,我血里有毛病……阿拉伯人和美国人特有的……本威医生在调制一种血清。”
  首领:“本威是潜入的西方特工。”
  中尉甲:“一个猖狂的法国犹太人……”
  中尉乙:“一个长着猪下体和黑屁股的犹太人、黑鬼。”
  首领:“闭嘴,你这蠢货!”
  中尉乙:“对不起,头儿。被派驻鸽巢后我就变蠢了。”
  首领:“别靠近本威。”(旁白:“我怀疑他们能不能听进去,你想不到他们有多不开化……”)“私下里告诉你们吧,他是黑巫师。”
  中尉甲:“他有妖魔附身。”
  “嗯……我和一个高级别的美国客人有约,一个真正的上等人。”
  首领:“你不知道向不信真主的外国佬出卖自己是可耻的吗?”
  “那是一种看法。玩得开心。”
  首领:“你也一样。”
  男孩下。
  “我跟你说他们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中尉甲:“这血清怎么样?”
  首领:“我不知道,但听着不祥。我们最好在本威身上安一个心灵感应测向仪。此人不可靠,几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把屠杀变成放荡的狂欢……”
  “或者笑话。”
  “对。卖弄风雅……没有原则……”
  美国家庭主妇(正打开一盒力士香皂):“它为什么没有电子眼,一看到我就打开盒盖,自己传给机器用人,他这会儿早就把它放进水里了……这用人从星期四起失控了,对我动手动脚,我在他的程序里根本没输入这个……垃圾处理机想咬我,还有那讨厌的老搅拌机总想钻到我裙子里……我得了重感冒,肠子都便秘了……我要把它输到用人的程序里,他这会儿早就该给我灌肠了。”
  
  推销员(他介于活泼的拉塔病患者和腼腆的爵士乐师之间):“我还记得我跟机械行业最出名的创意人K.E.一起旅行那事。
  “‘想想吧!’他突然说,‘在你自己家厨房里有一个乳酪分离器!’
  “‘K.E.,这想法让我的脑子发晕。’
  “‘五年,也许十年,也许要二十年之后……但它会来的。’
  “‘我等着,K.E.。不管多久我都等着。报优先号数的时候我会在那儿。’
  “是K.E.向按摩厅、理发馆和土耳其浴室推出了章鱼机,你可以用它进行灌肠、性按摩、洗发,同时给客人修脚趾甲,去除黑头。“万能医师手”可以为你切除盲肠,疝气复位,拔智齿,除痔疮,割包皮。K.E.的推销能力那么强,如果章鱼机卖完了,他可能凭着强有力的鼓动力把“万能医师手”卖给理发馆,有人一觉醒来发现痔疮被切掉了……
  “‘老天,荷马,你开的这是什么鬼店?把我弄得乱七八糟。’
  “‘哦,抱歉,先生,我只是想在感恩节免费提供灌肠服务。K.E.准是又把错的机器卖给我了……’”
  
  男妓:“在这行业一个男孩要忍受多少东西!我听到的提议你难以相信……他们要扮演拉塔病人,要跟我的细胞质融合,要复制伤口,要吸我的生命力,要拿走我过去的经历,把恶心的记忆留给我……
  “我一面操着这位,一面想,‘终于碰到个好样的了’;可是他到了高潮,变成了一个龌龊的家伙……我对他说,‘小子,我不用忍受这种事……你可以把那玩意儿带到华格林超市去。’有些人就是没品格。还有一个讨厌的老家伙就坐在那儿心灵感应,射到自己衣服里。真恶心。”
  流浪儿们混乱地退到苏联网络边缘,那里哥萨克在狂鸣的风笛声中绞死异己分子。流浪儿们沿第五大道游行,吉米•瓦尔科夫走过场发给他们王国的钥匙,没有东西拴钥匙,就散放在口袋里……
  为什么这么苍白,俊哥儿?锈罐头里死蚂蟥的味道,能吸到那个伤口上,吸出耶——稣的肉体、血液和骨头,让他从腰部以下瘫痪。
  哥儿,把你的身体献给甜爹,提前三年考试,知道所有的答案书,搞定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
  
  小牛贩们跟踪一头怀孕的母牛到临产,农夫说要跟它一起分娩某些原始部落风俗,妻子分娩时,丈夫也卧床并行禁食等仪式。,在牛粪中打滚叫唤。兽医跟皮包骨头的母牛搏斗,小牛贩用机枪互相扫射,在红色的大牲口棚的机器、筒仓、储物箱、干草堆和马槽间躲来躲去。小牛生出来了。死神的力量在清晨散去,农场少年虔诚地跪在地上——喉咙在初升的阳光中搏动。
  吸毒者们坐在县政府大楼的台阶上等着贩子。戴毡帽穿褪色李维斯牛仔裤的红脖子们把一个黑男孩绑到老式铁灯柱上,给他浑身浇上滚烫的汽油……吸毒者们冲过去,把烤肉的烟味深深吸进他们饥渴的肺里……确实解了一些瘾……
  县书记员:“我在忝阴县坐在杰德的店门口,我的老二像松果一样在牛仔裤下竖了起来,在阳光下跳动……”
  布劳白和小苏华德跟阉猪的人斗争,搅翻了牲口棚、鸡笼和狗窝……马儿嘶叫露出大黄牙,奶牛低吼,狗儿狂吠,交配的猫叫声像小孩哭,一猪圈的大公猪竖起鬃毛发出布朗克斯美国面积最大的动物园所在地,位于纽约市。的大声哄叫,反复无常的布劳白倒在小苏华德剑下,捂着从八英寸长伤口喷出来的蓝肚肠。
  布劳白惨叫……地铁刹车吐出臭氧……
  “朝后站,各位……朝后站。”
  “他们说有人推他的。”
  “他走路不稳,好像视力不好。”
  “烟迷了眼睛,我猜。”
  同性恋女家庭教师玛丽踩到一块血污的卫生巾上……一个三百磅的男同性恋病态地哼哼着把她踩死……
  他用可憎的假声唱道:
  
  他正踩出愤怒葡萄的酒汁,
  他已放出凌厉剑锋的闪电。
  
  他抽出一把镀金的木剑劈砍空气,他的胸衣飞了出去,呼啸着打在飞镖板上。
  老斗牛士的剑在骨头上弯曲,呼啸着飞向搅局者的心脏,把他未发挥出来的神勇钉在看台上。
  
  “这个优雅的男同性恋从得克萨斯的忝阴县来到纽约,他是最他妈优雅的男同性恋,受那种专吃年轻男同性恋的老女人喜欢,那是些牙都掉光了、追不到其他猎物的老食肉动物。发霉的母老虎当然就吃男同性恋……这个家伙,这个卖弄风雅的男同性恋开始做珠宝。全纽约地区每个有钱的老太婆都想让他给做珠宝,他可发财了,21俱乐部、豪华的摩洛哥餐厅、斯托克夜总会,可是没有时间性交,而且一直担心他的声誉……他开始赌马,好像赌博比较有男子气,天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在赛马场让人看到能树立他的形象。男同性恋里赌马的不多,赌的那些家伙都比别人输得多。他们赌技太差,输的时候猛赌,赢的时候又保守……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模式……所有的小孩都知道赌博有一条规律:输赢都是一阵一阵的,赢的时候要猛赌,输的时候就收手。(我以前知道有个男同性恋从收银机里偷钱——不是一下两千,不赢钱就坐牢。这哥们不是……一次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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