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赤裸的午餐(下)
作者:[美国]威廉·巴勒斯 作 马爱农 译
菜单样例:
骆驼尿清汤加煮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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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催熟的刺鳐鱼片
古龙水浇淋,荨麻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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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牛胎盘
沥出的曲轴箱油烹制
佐以开胃臭蛋黄酱
以及压扁的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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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尿病尿液甜渍林堡干酪
喷焰凝固汽油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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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食客们悄然死于食物中毒……然后A.J.带了一群中东难民又上门来,他吃了一口,大叫:“他妈的垃圾。用他自己的泔水把这老滑头煮了!”
所以A.J.这个可笑又可爱的怪人的传奇越来越多……画面转换成威尼斯……贡多拉船夫的歌声,病态的叫喊从圣马克广场和哈利酒吧升起。
A.J.冲过圣马克广场,用弯刀朝鸽子乱砍:“杂种!狗娘养的!”他喊着……摇摇晃晃地登上他的驳船,这是一艘镀金、粉红和蓝色相间的庞然大物,挂着紫色天鹅绒船帆。他穿着可笑的海军制服,挂满缨穗、绶带和勋章,又脏又破,上衣扣子还扣错了……
“他妈的,我的努比亚人居住在埃及南部和苏丹北部尼罗河谷的沙漠地区的居民,其祖先曾在公元前8世纪和7世纪建立独立王国。呢?”他嚷道。
秘书从漫画书上抬起头来:“酗酒……追女人。”
“偷懒的王八羔子。一个爷们没有努比亚人怎么行?”
“坐贡多拉吧?”
“贡多拉?”A.J.叫起来。“我就这么饶了那王八羔子,要坐贡多拉了?缩主帆,收桨,西斯洛先生……我要用备用发动机,”西斯洛先生无奈地耸耸肩,开始用一个指头按控制板……帆落下来,桨收进船体。
“打开香水行不行?运河的臭气飘过来了。”
“栀子花?檀香木?”
“不,仙果。”西斯洛先生按了另一个按钮,一股浓烈的香雾笼罩了驳船。A.J.呛得连连咳嗽……
“用风扇!”他喊道,“我要闷死了!”西斯洛先生正对着手帕咳嗽,他按了一个按钮,风扇转起来,吹淡了仙果香。A.J.站到一个高台子上掌舵。“触水!”驳船开始震动。“前进,他妈的!”A.J.吼道,驳船在运河里急速地行驶起来,掀翻了满载游客的贡多拉,与摩托艇擦身而过,从运河一侧偏到另一侧(船尾波溅到人行道上,淋湿了行人),摧毁了一排泊着的贡多拉,最后撞到一个码头,打着转儿退到运河中央……船身破了个洞,水柱喷出六英尺高。
“快使水泵,西斯洛先生,船进水了。”驳船突然一歪,把A.J.甩进运河里。
“弃船,他妈的!各自逃命!”画面转换成曼波舞曲。
伙伴学校落成典礼。这是A.J.资助的一所为拉美籍男少年犯开办的学校。教员、男孩和记者出席。A.J.摇摇晃晃地走上一个挂着美国国旗的讲台。
“用弗拉纳根美国教士(1886—1948)。为下层社会的男孩们创立了男孩镇(1917年)。神父的不朽名言说,不存在坏男孩……雕像在哪儿,他妈的?”
技师:“您现在就要?”
A.J.:“你以为我在这儿干什么?娘的。要我给这不在场的龟孙子揭幕吗?”
技师:“好吧……好吧。这就立起来。”雕像用拖车拉出来,放在讲台前面。A.J.按了个按钮。讲台底下涡轮声响起,增强为震耳欲聋的轰鸣。红色天鹅绒罩幕被风吹开,蒙住了前排的教员……。阵阵灰尘和沙石吹向观众。轰鸣渐渐平息,教员们摆脱了罩幕……。所有的人都盯着雕像,鸦雀无声。
贡萨雷斯神父:“圣母娘娘!”
《时报》记者:“难以置信。”
《每日新闻》:“整个是同性恋。”
男孩们齐声吹起口哨。
尘埃落定,一个闪亮的粉红色巨型石雕矗立在眼前:裸体的男孩俯身看着一个熟睡的伙伴,显然想用笛子把他唤醒。一手拿着笛子,另一只手伸向盖在熟睡者腰间的一块布。那布微微隆起,似乎暗示什么。两个男孩耳后都插了支花,同样的表情,梦幻而野蛮,堕落而无辜。这雕像立在一个石灰岩金字塔顶端,塔上有用瓷片(粉红、蓝色和金色)镶嵌的校训:“积极、应变。”
A.J.摇晃着走上前,在男孩紧绷的屁股上打破了一瓶香槟。
“记住,孩子们,香槟酒是从这儿来的。”
曼哈顿小夜曲
A.J.与随从走进纽约夜总会。A.J.用金链子牵着一只紫屁股狒狒。A.J.穿着格子亚麻灯笼裤,开司米上衣。
经理:“等一下,等一下,那是什么?”
A.J.:“伊利里亚南欧一古国。贵宾狗,一位男士能搞到的最高级的动物,它会提高你陷阱的品质。”
经理:“我怀疑它是紫屁股狒狒,让它在外头呆着。”
跟班:“你不认得这是谁吗?这是A.J.,最后一位一掷千金的主。”
经理:“让他带着那紫屁股杂种到别处一掷千金去。”
A.J.在另一家俱乐部门口停下,朝里面看。“优雅的男同性恋和老女人,他妈的!我们来对地方了,前进,姑娘!”
他把一根金桩打进地面,拴住狒狒。他开始用优雅的语调说话,跟班随声附和。
“奇哉!”
“异哉!”
“天堂也!”
A.J.把一根长烟斗插进嘴里,烟斗是某种恶心的柔韧材料做的,像爬虫一样扭动着荡来荡去。
A.J.:“我俯卧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附近几个同性恋抬起头,像动物嗅到了危险。A.J.含混地咆哮一声,跳了起来。
“你这紫屁股的王八羔子!”他大叫,“我要教你在地上拉屎!”他从伞里抽出一根鞭子,在狒狒屁股上猛抽一下,狒狒尖叫着把桩子拽了出来,跳上旁边的桌子,爬到一个老女人身上,她当场心力衰竭而死。
A.J.:“抱歉,夫人,不管教不行啊。”
他狂怒地抽打狒狒,从酒吧一头打到另一头。那狒狒吓得尖叫咆哮,屁股流屎,爬到人们身上,在吧台上来回乱跑,抓着窗帘和吊灯荡秋千。
A.J.:“你要么好好拉屎,要么就让你拉不出屎。”
跟班:“你该感到羞耻。A.L.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惹他生气。”
A.J.:“没良心的!个个都没良心!都是跟老同性恋学的。”
当然,没人相信这表面故事。A.J.自称是“独立派”,就是说“自管自”。如今没有独立派了……这地带充满各种没头脑的人,然而没有中立派。A.J.这种级别的中立派当然不可想象……
哈桑是个出名的液化派,又有秘密发送者的嫌疑——“呸,孩子们,”他带着让人消除戒心的笑容说,“我只是一个旺盛的老癌肿,我必须扩散。”他跟“干钻孔”达顿那个在达拉斯盲目开采油井的家伙混过,带上了得克萨斯口音,他永远穿牛仔的马靴,戴宽边高呢帽,无论户内户外……看不到他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他的面孔像蜡一样光滑空白,下面是一件完全用未到期的高面额银行票据做成的西服。(银行票据实际上相当于现钱,但必须到期后才可兑现……银行票据可高达每张一百万元。)
“它们一直在我身上孵化,”他羞涩地说……“就像,哦,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像我是个蝎子妈妈,把这些小票子背在我身上暖着,感觉它们在长大……哦,但愿说这些没让你厌烦。”
萨尔瓦多,朋友们叫他萨利——他总是在身边养一些新“朋友”,按小时付他们钱。他在二次世界大战中靠卖牛犊的生意治好了(治好了指发财,得克萨斯石油商的说法)。纯净食品和药物部档案中有他的照片,一个面容沉重的男人,看上去像经过防腐处理,皮肤下注入了石蜡,光滑无孔。一只眼睛是死灰色,玻璃球那么圆,有瑕疵和混沌的斑点,另一只又黑又亮,是一只没有幻想的老昆虫之眼。
他的眼睛通常藏在墨镜后面。他看上去邪恶而神秘——动作和习惯令人费解,像幼虫国家的秘密警察。
兴奋时萨尔瓦多的英语会说得磕磕巴巴,这种时候他的口音让人想到意大利。他能读并会讲伊特鲁里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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