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赤裸的午餐(下)
作者:[美国]威廉·巴勒斯 作 马爱农 译
地劳迪德解脱了可怜的我(地劳迪德是浓缩、脱水的吗啡)。
穿黑马甲的治安官打出一份死刑执行令:“要使其合法,不用麻醉药……。”
违反公共健康法第334条……通过骗局得到性高潮……
约翰匍匐在地,玛丽在吮吸他,用手抚摸大腿后部,指尖轻轻落在球场外围……
越过破椅子上方,透过工具房的窗户,石灰水在一股寒冷的春风中搅动,刮过河面上的石灰石悬崖……中国蓝的天空上悬着一道朦胧月光……
汽车旅馆……。汽车旅馆……。汽车旅馆……霓虹灯组成的破碎的蔓藤图饰……孤独在大陆上呻吟,像雾角吹过死寂而油腻的涨潮的河面……
“河伺候好了,先生。”
枯叶堵住了喷泉,天竺葵夹杂着薄荷疯长,在草地上洒下自动贩卖机的路线……
年迈的牛仔穿上1920年的名人亲笔签名的雨衣,把他那尖叫不止的妻子塞进了污物碾碎器……毛发、粪便、血液在墙上喷出“1963”……“是的,先生,孩子们,粪便在1963年确实酿成了大乱,”令人厌倦的老预言家说,罐里装着你在任意时空方向撒的尿……
“我现在碰巧还记得,因为那就是两年前的事,一种人类口蹄疫通过一件绒鼠毛皮大衣在玻利维亚的一间厕所开始流传,搞定了堪萨斯城的一桩进口税案……还有一个女同性恋声称自己无沾受孕,从肚脐眼生下一个六盎司重的蜘蛛猿……他们说医生跟这件事有关系,那只猴子整天趴在他背上……。”
我,威廉•西沃德,这个烂醉的大麻烟鬼地铁列车的车长,将用鱼藤酮制服尼斯湖水怪,并且干掉那条白鲸。我要让撒旦自动对我唯命是从,还要净化那些追随的魔鬼。我要清除你游泳池里的恶魔。
我要对无沾避孕发表长篇大论……
“一件事情发生得越频繁,就越不同寻常,”自命不凡的北欧年轻人说,他坐在秋千上做共济会会员的家庭作业。
“犹太人不相信基督,克雷姆……他们最想做的就是乱搞一个基督徒女孩……。”
青春期的天使在全世界的厕所围墙上歌唱。
“快来手淫……”1929年。
“瘸子推着牛奶、糖、屎……”约翰1952年底被绞死。
(衰败的、穿紧身衣的男低音拖着长腔唱“丹尼•迪夫”……。)
在这个正派的县里,骡子不生幼仔,也没有戴着兜帽的死人在灰坑里胡言乱语……违反公共健康法334条。
那么,雕像和百分比在哪里呢?谁能说得上来?我不知道那个“词”……家在我的冲洗器袋里……国王跑出来了,带着一个喷火器和一个杀国王的人,在一千个流浪汉的肖像里遭受折磨,溜过贫民区,在石灰石球场上拉屎。
年轻的迪林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永远别回头,孩子……你拐进某个老婊子的盐碱地。”
警察在巷子里开枪……伊卡罗斯破碎的翅膀,一个燃烧的男孩的尖叫被老瘾君子吸入……两眼无神,像广袤的平原……(兀鹫的翅膀在干燥的空气里沙沙作响)。
老梅毒,老迈、资深的醉汉扒手,穿上他那甲壳般的西服,在墓地上徘徊……用钢爪掏出张着嘴倒地的酒鬼的金牙,扯下他的王冠……如果倒地者朝他扑来,老梅毒一边后退,一边把爪子弄得咔哒咔哒响,在昆斯区的平原上挑起一场似是而非的战斗。
入室偷盗的小伙子蹲了好长时间大狱,因欠费被从公墓驱逐出来,嘴里胡言乱语地走进同性恋酒吧,拿着一张发霉的假票,要在去势的小贩唱着IBM歌的帐篷城捡球。
梅毒们在他的森林里嬉戏……整夜跟勃起的天使摔跤,投入同性恋者全部的勇气,走一条小路回到生锈的石灰石山洞。
黑瘾在荒凉的盐碱滩上射精,那里连一棵醉仙桃也不长……
平均法……几只小鸡……唯一的生存方式……
“你好,卡什。”
“你确定就是这儿?”
“当然确定……跟你一起进去吧。”
夜行列车开往芝……在大厅遇到一个姑娘,我给嫖客找到乐子。
“进来,宝贝。”
我不是指小雏鸟儿,要体形好的……“先来一针怎么样?”
“抱歉,不行。你不会感觉好。”
三个回合……醒来时难受得浑身发抖,窗口吹进温暖的春风,泪水像酸液一样刺得眼睛生疼……。
她一丝不挂地下床……藏在眼镜蛇皮做的灯里……被烤熟了……
“翻个身……。我把它喂进你的肛门。”
她把针头深深扎进去,然后拔出来,按摩屁股……
她舔去手指尖的一滴血。
在可卡因和蓝花杜鹃的溪谷里,眼神忧郁的年轻人交替用真假嗓子呼喊一位迷失的丹尼小伙……。
我们吸了一夜,做了四轮……手指顺着黑板摸下去……刮过白骨。海上的毒品找到了归宿,“比尔”的娼妓回到了老巢……此处套用英国诗人斯蒂文生所作《安魂曲》中末两句:“海上的水手回归故乡,下山的猎手进了家园。”
小贩嘴唇不安地嚅动:“过来一下好吗,孩子?看一个发毒瘾的人。”
这个词被分成许多单位,本应合成一体来理解,但那些片断可以随意排列组合,挪前挪后,挪出挪进,就像花样繁复的性的排列方式。本书内容向四面八方铺陈,如同万花筒,混杂着各种旋律、各种噪音、放屁声、惊惧的叫声、金属百叶窗的撞击声、痛苦凄楚的喊叫、受虐的惨叫、交配的猫叫声、远离家乡的金斑鸟的鸣叫,因肉豆蔻而沉醉的昆虫的先知般的呢喃、脖子折断的声音、曼德拉草的尖叫、性高潮的叹息,海洛因在饥渴的细胞里如黎明般沉默,开罗电台像狂怒的烟草拍卖商一样尖叫,同性恋者在掏毒瘾鬼的钱包,就像专偷醉鬼的扒手在灰色的地铁里,用纤细的手指触摸绿色的折缝……
这就是神启和预言书,我不用那台带天线的1920年晶体管收音机的调频就能收到……仁慈的读者啊,我们在性高潮的灯泡照耀下,通过我们的屁眼看见上帝……通过这些孔使身体变质……出口就是进口……
我,威廉•西沃德,将要打开我的话匣子……我那颗北欧海盗的心掠过辽阔的褐色河流,汽车嘟嘟地穿行在丛林的暮色中,每棵树的树枝上都挂着巨蛇,眼神忧郁的狐猴眺望着海滩,列车呼啸着穿过密苏里旷野(男孩找到一朵粉红色的慈菇),驶向远方,饥肠辘辘回到我身边,像一个街头男孩不知道兜售上帝给他的肛门……仁慈的读者啊,这个词将张着豹人般的铁爪扑向你,它将像机会主义“陆地蟹”一样割断你的手指和脚趾,会像一条可测知的狗一样吊死你,抓取你的精液,会像一条巨蝮一样缠绕在你的臀部,注射一小杯腐臭的神灵的外质
据说是降神术中灵媒在恍惚状态中分泌出的一种黏性物质。
……为什么说可测知的狗呢?
那天,我吃过一顿漫长的午饭回来——这种午饭那时候整天从嘴巴穿行到肛门——我看见一个阿拉伯男孩带着这条黑白相间的小狗,会用两条后腿站着走路……后来一条黄狗跑到男孩身边讨乖,男孩把它赶跑了,黄狗怒吼一声,朝那条小狗龇牙咧嘴,如果它会说人话肯定会这样咆哮:“这真是伤天害理啊。”
所以我把黄狗称为“可测知的”……且让我顺带说一句,我总是顺带地说点实话:“不可测知的东方”需要一堆盐才能把它送下去……报道员一天砸进三十格令吗啡,然后坐在那里八个小时,像粪团一样不可测知。
“你在想什么?”局促不安的美国游客说……
我回答道:“吗啡抑制了我的下丘脑,那是利比多和情绪的中心,由于前脑是靠后脑的激发才起作用,它通过间接经验,只能从后脑得到刺激,我必须承认我对大脑事件是没有知晓力的。我意识到你的存在,但这对我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意义,我的情感因为欠费而被毒贩子切断了,所以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来也好,去也好,拉屎放屁也好,扯鸡巴操蛋也好——这对同性恋者来说倒很合适——但死者和毒鬼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可测知的。
“顺着过道去卫生间怎么走?”我问金发的女引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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