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赤裸的午餐(下)

作者:[美国]威廉·巴勒斯 作 马爱农 译




  他们喝潘趣庆功酒,由止痛剂、斑蝥粉、浓烈的黑朗姆酒、拿破仑白兰地和罐装燃料调配而成。这潘趣酒装在一个空心的大金狒狒里,它蜷着身子作恐惧咆哮状,对旁边的一根长矛龇牙咧嘴。
  狩猎大师是硬汉上尉,他曾因在玩脱衣扑克牌戏时手中暗藏一条下体松紧裤而被逐出女王第六十九师。摩托车横冲直撞,跳跃、翻倒。喷着唾沫,尖叫、流屎的狒狒们与猎人搏斗。无人驾驶的摩托车像残废的昆虫般在尘土中挣扎,袭击狒狒和猎人……
  政党首领得意洋洋地驱车穿过人群,人们发出惊叫。一个体面的老头看到他就拉出屎来,想在车轮下捐躯。
  首领:“不要把你那干瘪的老骨头捐在我崭新的别克敞篷跑车底下,我这是白壁轮胎,液压车窗,装饰考究。那是无谓的阿拉伯把戏——瞧你的口音,伊凡——留着做肥料吧……我们把你推荐给环境保护部,以完成你的宏愿……”
  洗衣板放下了,床单送到洗衣房,去掉了那些带罪的斑渍——以马内利《圣经》中对耶稣基督的别称,意为“上帝与我们同在”。关于“再次降临”的预言……
  河对面有个男孩屁股像桃子,可惜我不会游泳,失去了我的小柑橘。
  吸毒者坐在那儿,针头即将接通血液的信息,骗子用腐烂的通灵手指触诊……
  画面转换。
  
  波格医生的精神治疗时间……
  技师:“现在听好,我再说一遍,说慢一点。‘是的。’”他点头。“要面带微笑。……微笑。”他露出假牙,丑陋地模仿牙膏广告。“‘我们喜欢苹果馅饼,我们相互喜欢,就是那么简单,’——要听上去简单,乡村式的简单……表情迟钝,行吗?你还要配电板吗?要桶吗?”
  对象——治愈的犯罪精神病人——“不!……不!……迟钝是什么意思?”
  技师:“看上去像头牛。”
  对象——长着牛头——“哞,哞。”
  技师(吓得后退):“过了!!不对!表情木木的就好了,你明白吗,就像可爱的爆米花先生……”
  对象:“呆子?”
  技师:“不完全是呆子。这人贼性不够,他有过轻微脑震荡……你知道那个样子。心灵感应的收发器给切除了。军人的表情……开始,镜头。”
  对象:“是的,我们喜欢苹果馅饼。”他肚子响亮而持续地叫起来,下巴上挂着长长的口水。
  做笔记的波格医生抬起头来。他看上去像个戴墨镜的犹太猫头鹰,光线会刺痛他的眼睛:“我认为他不合适……把他打发走吧。”
  技师:“我们可以把那咕咕声从录音里抹掉,在他嘴里插一根排液管……”
  波格医生:“不……他不合适。”他厌恶地看着对象,好像那人犯了什么可怕的过错,比如在世故太太的客厅里找螃蟹。
  技师(无奈而恼火地):“把治愈的同性恋带进来。”
  治愈的同性恋被带了进来……穿过看不见的热金属边缘。他坐到镜头前,开始摆出乡下人叉手叉脚的姿势。肌肉像被切断的昆虫肢体一般自动入位。空洞的愚蠢使他面孔模糊而柔和:“是的,”他点头微笑,“我们喜欢苹果馅饼,我们相互喜欢,就是那么简单。”他点头微笑,点头微笑——
  “停!……”技师高叫。治愈的同性恋被放了出去,还在点头微笑。
  “回放。”
  艺术顾问摇头。“缺点东西。具体地说,是缺少健康。”
  波格(跳了起来):“笑话!这是健康的化身!……”
  艺术顾问(正经地):“如果您在这个问题上对我有什么赐教,我洗耳恭听,波格医生……如果您凭着您那卓越的头脑能独立完成这个项目,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还需要艺术顾问。”他叉腰离去,嘴里哼着:“你走了我还在。”
  技师:“去找治愈的作家……他有什么?佛教?……哦,他不能说话。早点讲,行吗?”他转向波格:“那作家不能说话。……解放过头了,可以说。当然,我们可以给他配音……”
  波格(厉声):“不,那不行……找别人来。”
  技师:“那两个是我的白发男孩。我为那两个孩子加了一百个小时的班,还没拿到报酬呢……”
  波格:“申请一式三份……表格6090。”
  技师:“您已经在告诉我怎么申请了?我说,医生,您说过一个话。‘说到健康的同性恋,好比一个肝硬化晚期的人,怎能是完全健康的呢?’记得吗?”
  波格:“哦,对,说得很好,当然。”他恶狠狠地咆哮。“我没假装是作家。”他一字一字说得那么咬牙切齿,技师吓得后退……
  技师(旁白):“我受不了他的味道。像腐臭的复制培养菌……像食人植物放的屁……像斯加弗的干咳”(模仿学者姿态)“怪异的毒蛇……我想说的是,医生,您怎么能指望一个脑子被洗掉的人是健康的呢?……换句话说,人已经可以靠替代品获得健康了吗?”
  波格(跳起来):“我有健康!……所有的健康!足够供给全世界,他妈的全世界!!我能治好每个人!”
  技师反感地看着他。他调了一杯小苏打,喝完捂着嘴打嗝。“我受消化不良折磨二十年了。”
  憨豆卢,那个被洗脑的大伯说:“我真是喜欢鱼,我爱爱爱爱爱它……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姑娘们,我用铁丹尼,你们呢?丹尼小子从不让你失望,而且那样更卫生,避免了各种让男人下半身瘫痪的可怕接触。女人有毒汁……”
  “我对他说,我说:‘波格先生,别以为你能把你那洗过脑的、筋疲力尽的老美人传给我。我是上狒狒屁眼区最老的同性恋……’”
  
  在敲竹杠场所交换封套,骗人的姑娘们让你兽性大发。那些娘们根本不健康,坏到心里了,坏到我那未得满足的鸡鸡的心里去了。谁杀了知更鸟?……麻雀倒在我可靠的韦伯雷枪下,一滴鲜血从它嘴上渗出……
  吉姆老爷变成了鲜黄色,映着惨淡的晨月,如蓝底子上的白烟,玛丽河对岸石灰岩陡崖上,衬衫拍打春风料峭。黎明分成两块,像迪林杰美国歹徒(1903—1934),在芝加哥百高福戏院前面同联邦特工的枪战中死亡。在逃亡到百高福剧院的路上。霓虹灯和萎缩的歹徒,罪犯本人也失去了勇气去打开一个投币厕所嗅桶里的氨气……“一个恶作剧,”他说,“我要搞这个阉鸡,我是说恶作剧。”
  
  政党首领(又调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下一场暴乱像橄榄球一样进行。我们从印度支那进口了一千个骨粉喂养的特选拉塔病人。……只需要为整个部队找一名暴乱领袖。”他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中尉:“可是,头儿,能不能就给他们起个头,然后让那帮人互相模仿,跟连锁反应似的?”
  女独白艺人抑扬顿挫的声音穿过市场:“拉塔病人独处时会怎样?”
  首领:“这是个技术问题。我们得问问本威。我个人认为应该有人监督整个行动。”
  “我不知道,”他说,因为没有必需的评分保证得到这一任命。
  “他们没有感情,”本威医生说,把病人劈成碎片,“只有反射……我强烈建议转移注意力。”
  “他们学会说话时就是法定承诺年龄尤指少女法律上达到可以自主的年龄。。”
  “愿你所有的麻烦都是小麻烦,像一个猥亵儿童者对另一个说的那样。”
  “当他们开始穿你的衣服,用幽灵般的腿踢你时,那才真危险呢……”
  疯狂的王后想扒下即将离去的男孩身上那件运动夹克。
  “我的两百美元的羊绒夹克,”她尖叫道……。
  “他跟这个拉塔病人好上了,他想完全支配一个人,这愚蠢的老东西……那拉塔病人模仿他的所有表情和习惯,像一个邪恶的口技木偶一样,把他的全部人格都吸走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教给我了……我需要一个新朋友。’那可怜虫没法回答,因为他的自我都没了。”
  吸毒者:“所以我们在这个无毒城市,严格从咳嗽糖浆抓起。”
  教授:“嗜粪癖……先生们……可以称作啊咳……多余的恶习……”
  “当了二十年色情电影艺术家,我从来没有堕落到假装性高潮。”
  “没出息的吸毒娘儿们把她的胎儿打掉……女人没出息,孩子。”
  “我是说这死气沉沉的意淫……。还不如把你的旧衣服拿到洗衣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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