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赤裸的午餐(下)
作者:[美国]威廉·巴勒斯 作 马爱农 译
“大都会歌剧院首场演出的晚上,这位老太婆戴着钻石王冠头饰来了,自以为光彩照人。另外一个骚老太婆走过来说,‘哦,米格丝,你真聪明……把真的藏在家里……我是说,我们这样走来走去地冒险真是疯了。’
“‘你看错了,亲爱的,这是真的。’
“‘哦,可是亲爱的米格丝,这不是……去问问你的珠宝商……问谁都行。哈哈哈哈。’
“于是匆忙召集巫婆聚会。(露西•布莱德辛克,看看你的祖母绿。)这些老巫婆都仔细察看自己的宝石,就像发现自己长了麻风一样。
“‘我的鸡血红宝石!’
“‘我的黑蛋白石!’老婊子结过那么多次婚,嫁过这国那国的人,她都搞不清自己操的什么口音……
“‘我的星彩蓝宝石!”一个高级妓女尖叫道,‘哦,真可怕!’
“‘这些直接是沃尔沃斯五美分商店里买来的……’
“‘只有一件事可以做。我要打电话找警察,’一个有主见的、直性子的老家伙说,她穿着低跟鞋咚咚咚地走过去打电话。
“男同性恋倒了霉。在牢里他碰到一个男的,是某种廉价的皮条客,爱情萌发了,或至少是其摹本让两人相信了第一部和第二部。无巧不成书,两人差不多同时出狱,在下东区租了房子住……在家做饭,都找了合法稳当的工作……布莱德和吉姆第一次尝到了幸福。
“恶势力来了……露西•布莱德辛克跑来,说一切既往不咎,她相信布莱德,愿意帮他开一个工作室。当然,他必须搬到东六十几街去……‘这地方不是人待的,亲爱的,还有你的朋友……’有一个可靠的帮派想让吉姆回去开车,这是升了一级,你明白吗?是以前不认识他的人提出来的。
“吉姆会不会重新走上犯罪道路?布莱德会不会屈从于老吸血鬼的诱哄?……不用说,恶势力被打发走了,在不祥的咆哮和呼噜声中退场。
“‘老板不会喜欢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这低级下流的小同性恋。’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站在廉价公寓窗前,看着布鲁克林大桥。和煦的春风吹乱了吉姆的黑卷发和布莱德染成棕红的细发。”
让蓝如火焰的晨曦穿过城市……后院清光了果子,灰坑里放出蒙面的死者……
“夫人,您能给我指一下去蒂帕雷里的路吗?”
翻山越岭,到遥远的蓝草地……踏过草坪上的骨粉,来到结冰的池塘,水中金鱼等待着春天娶印第安女人的男人。
尖叫的骷髅从后楼梯滚上去,咬掉了出轨丈夫的东西。那丈夫利用妻子耳朵疼的机会行苟且之事。年轻的旱鸭子戴上防水帽,在浴室把妻子殴打致死……
本威:“别这么反应激烈,孩子……‘Jedermann macht eine kleine Dummheit.原文为德文,意为“每个人都会装聋作哑”。’”
斯加弗:“跟你说我总觉着……这有一点邪恶。”
本威:“胡话,我的孩子……我们是科学家。……纯粹的科学家。客观的研究。让那些嚷嚷‘停止,太过分了!’的人见鬼去吧。那些人不过是吃喝玩乐的傻子。”
斯加弗:“是,是,当然……可是……我没法把这恶臭从肺里清除出去……”
本威(暴躁地):“谁都不能……从没闻过跟它有丝毫相近的东西……我说到哪儿了?噢,对,在剧烈躁狂时用箭毒和铁肺会怎么样?也许病人无法通过肌肉运动释放他的紧张,会像林鼠一样当场倒地身亡。有趣的死因,怎么样?”
斯加弗没有在听。“我说,”他冲动地说,“要是我就干脆回到老式的手术。人体太没效率了。嘴和肛门都会出毛病,为什么不能只长一个洞,管吃又管拉?我们可以把鼻子和嘴封起来,把胃填上,直接在肺部上面开一个气孔,本来就该在那儿嘛……”
本威:“为什么不是个多功能的肉团?我跟你讲过那个教肛门说话的男人吗?他的整个腹部会上下运动,你知道,用放屁发音。我从来没听过那样的声音。
“这肛门语有一种肠子的频率。它让你下边那儿产生反射,好像要方便似的。就像老直肠在推你,里面觉得有点凉的时候,你知道必须去解手了。这肛门语就让你有这种反射,一种多气的、混浊滞缓的声音,你能闻得到的声音。
“这男人在一个杂技团混,你知道,起初这是个新鲜的腹语表演。确实很好笑,一开始。他有一个节目叫‘好伙计’,特别滑稽。我大部分都忘了,但它很风趣。比如,‘喂,我说,你还在那儿吗,老伙计?’
“‘不!我得去方便一下。’
“后来那肛门开始自己说话。这人毫无准备地走进来,他的肛门就会即兴表演,时不时地损他两句。
“再后来它长出了牙齿般的小弯钩,开始吃东西。这人一开始觉得好玩,可是肛门把裤子咬破,在大街上说话,叫喊说它要权利平等。肛门还会喝醉,声嘶力竭地说没人爱它,说它希望像别的嘴巴一样被人亲吻。最后它白天黑夜都说个不停,你从几条街之外就能听到这人大声叫它安静,还用拳头打它,把蜡烛捅到它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用,肛门对他说:‘最后会闭嘴的是你,不是我。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会说话,吃饭,还会拉屎。’
“后来,这人早上醒来发现嘴上长了透明的胶质,像蝌蚪尾巴。这胶质就是科学家说的‘无特征组织’,它可以长成人体的任何组织。这人把它从嘴上撕掉,那东西一条条就像烧化的凝固汽油一样粘在他手上,在手上长起来。掉到他身上哪儿,就在哪儿长。最后他的嘴巴被封住了,要不是有眼睛,脑袋也差点自动脱落(你知道吗?在非洲有一种只有黑人才会得的病,小指头会自动脱落)——你明白吧。只有看东西这件事肛门做不了。它需要眼睛。但神经被阻断和渗透,萎缩了,大脑不能再发出指令。它被囚禁在脑壳里,被隔离了。有一阵你能从眼睛后面看到大脑那沉默无助的痛苦,后来大脑八成是死了,因为眼睛暗了,里面没了感情,像螃蟹那安在柄上的眼睛。
“是性通过了审查,在官僚机构间钻过,因为之间总有空隙,在流行歌曲和B级电影里,暴露出美国根本的腐朽,它像沸腾的汤往上喷,把无特征组织溅得到处都是,长成癌细胞式的变质生物,任意复制一个可憎的形象。有的尽是阴茎那样的勃起组织,有的是勉强被表皮包住的内脏,三四只眼睛长在一起,交叉的嘴和肛门,人体部件被打散混合,倒出来什么样就是什么。
“完全的细胞代表权的最终结果就是癌症。民主是癌症性质的,官僚机构就是它的癌。官僚机构在国家任何地方扎根,像麻醉品局那样转为恶性,越长越大,总是复制它自己那个形式,到最后如果不控制或切除,就会把寄主挤死。官僚机构没有寄主就活不下去,它们是真正的寄生物(而合作体离开国家也可以生存,那是应该走的路,组建独立的单位以满足其成员的需求。官僚机构则恰恰相反,虚构需求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官僚机构像癌一样是个错误,是背离了人类向无限潜能、无限差异与独立自发行为进化的大方向,而沦为病毒那样的完全寄生状态。
“(有人认为病毒是复杂生物的退化。它也许一度能够独立生存,现在却堕落到有机物与无机物之间的边缘状态。它只有在寄主身上才会表现出活性,通过利用另一个体的生命——而放弃生命本身,向无机、呆板的机器,向死物质堕落。)
“当国家体系瓦解,官僚机构便随之死亡。它们像被取出的绦虫,或像杀死了寄主的病毒一样,没有能力独立生存。”
“肥佬”终端组织了一个骑摩托猎紫屁股狒狒的活动。
猎人们在蜂群酒吧共进狩猎早餐,那是优雅的同性恋常去的地方。猎人们穿着皮夹克,腰间束有圆钉装饰的皮带,带着弱智的自我陶醉走来走去,绷起肌肉让同性恋们摸。不时有人把一个同性恋扔到地上,在他身上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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