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七日永恒(下)
作者:马克.莱维
“我可不这么想。”
“好吧,为了让你高兴,我可以稍稍吃一点。”
“你想吃什么?”
“就是那种广告上嚼着会发出清脆响声的东西。”
“我知道了,麦片粥!”
“不要加奶。”
“遵命,不加奶。”吕卡拎起了电话。
“但是要加糖,放很多糖!”
“没问题。”
吕卡挂上了电话,在佐菲娅身边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要些吃的?”她问道。
“不,我不饿。”吕卡答道。
服务员将点心送到了房间,佐菲娅坐在床上享受着她的晚餐。每吞下一口麦片,她都不忘记往吕卡嘴里也喂上一勺,吕卡喜形于色地享受着佐菲娅的好意。一道闪电划破了远方的天空,吕卡站起身来拉上窗帘,又回到佐菲娅身边躺下。
“明天我就会想出一个办法来对付他们。”佐菲娅说道,“我们的问题肯定能够解决的。”
“什么都别说了。”吕卡喃喃地说道,“每一个周末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就这样天长日久地厮守下去,可是我们之间只剩下了一天时间,而这一天,我要和你好好地度过。”
佐菲娅的浴衣微微地松散开来,吕卡帮她将衣襟合拢,佐菲娅的唇贴上了吕卡的唇,低声说道:“让我堕落吧!”
“不,佐菲娅,你肩膀上的天使翅膀文身对你是最适合的,我不要你改变自己。”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毁了你。”
吕卡伸手摸索着台灯的开关,佐菲娅蜷起身子依偎在他身边。
玛蒂尔德熄灭了病房的灯光,巧合的是,这个晚上汉娜依旧睡在她楼下的病房里。格雷斯教堂敲响了午夜的钟声。
曾经有一个夜晚,曾经有一个清晨……
第六日
佐菲娅踮着脚尖走到窗前,吕卡还睡着。她拉开窗帘欣赏着清晨的景色,十一月的阳光不再强烈,却依然穿过薄雾温暖着大地万物。佐菲娅转过身来,凝视着不停伸着懒腰的吕卡。
“你睡着了吗?”他问道。
佐菲娅用睡衣裹紧身体,将头靠在了窗玻璃上:“我为你喊了一份早餐,侍者很快就会来敲门了,我去准备一下。”
“有必要那么着急吗?”吕卡握住佐菲娅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佐菲娅坐在窗边,伸手抚摸着吕卡的头发。
“你知道什么叫‘上帝的礼物’吗?”她问道。
“有点印象,我应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吕卡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回答道。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佐菲娅,地狱的力量正在四处搜索我们,我们无处可逃,到此为止吧。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让我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不,我不会向他们低头的,我不愿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我要采取出乎他们意料的行动,就算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我们总会找到一条出路。”
“你所说的出路只能是一个奇迹,我可不太相信……”
“但我相信!”佐菲娅说着站起身来为送来早餐的侍者开门。她在记账单上签了名,关上门,将活动餐桌推到了卧室。
“我想要做的一点儿也不符合天使的身份,我的同事们不会理解的。”她说着往咖啡杯里倒满了水,将麦片放进热水里,又加上三小袋糖。
“你真的不要加奶吗?”吕卡问道。
“不,谢谢,加了奶就太稠了。”
佐菲娅透过窗户眺望着远处的城市,怒火在她的心中燃烧:“我不愿意对着这房间里的四面墙,跟自己说他们将剥夺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权利,这会让我发疯的。”
“很高兴你终于能面对现实了,佐菲娅!”
吕卡站起身来,走进浴室,让浴室的门半开着。佐菲娅推开餐桌,在小客厅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接着又回到卧室,平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圣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蓦地跳了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她对吕卡喊道。
吕卡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脸颊周围散发着热腾腾的水汽。
“我也认识不少地方!”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吕卡!”
“我也是认真的,”吕卡故意和佐菲娅抬杠,“你能说得详细些吗?这么站着,我的半边身子是热的,另半边是冷的,卧室和浴室的温差太大了。”
“在这地球上还有一个地方,上帝能在那儿听我们为自己辩护。”
突如其来的希望让佐菲娅显得不安而脆弱,吕卡开始担心起来。
“这个地方在哪里?”他认真地问道。
“真正的世界之巅,在神圣的西奈山①上,所有宗教信仰和平共处,相互尊重。我敢肯定,只要站在这座山的顶峰,我还能和我的上帝对话,也许他会听见我的声音。”
吕卡瞥了一眼挂钟说道:“你去打听航班时间,我穿好衣服就来。”
佐菲娅冲到电话机前,拨通了航空公司的咨询号码,自动留言机回应说接线员很快就会回答她的问题。佐菲娅焦急地望着窗外,一只海鸥展翅飞过天空。她咬掉了自己的几个手指甲,还是没有人来接电话。吕卡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她,轻声说道:“至少要飞行十五个小时,再加上十小时的时差……等到那儿的时候,我们还来不及在机场里告别,他们就会将我们分开了。已经晚了,佐菲娅,世界之巅离这儿太远了。
佐菲娅放下电话,转过身来,凝视着吕卡的眼睛,两人第一次紧紧地拥吻在了一起。
※
那只掠过佐菲娅窗前的海鸥飞向了北方,在栏杆上停歇了下来。玛蒂尔德拿起病房中的电话,在佐菲娅的手机上留了言,然后挂上了话机。
※
佐菲娅挣脱了吕卡的怀抱。
“我有办法了!”她说道。
“你还是不肯放弃?”
“放弃希望吗?绝不!我的使命就是带来希望。你赶快准备,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酒店的停车场,佐菲娅意识到他们需要一辆汽车。
“要什么车?”吕卡看着停车场上无数辆汽车,轻松地问道。
在佐菲娅的坚持下,他们终于决定“借用”一辆最普通的小车,重新驶上101高速公路,朝北开去。吕卡想要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儿,而佐菲娅只顾着低头在她的挎包里寻找手机,对吕卡的提问不作回答。佐菲娅拿出手机,她还来不及拨通皮勒葛警探的电话,通知他不必再来接他们,语音信息铃声就响了起来。佐菲娅拿起手机,语音信箱里传来了一段录音:“是我,玛蒂尔德,我想告诉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把医生们折腾了一上午,终于让他们答应了在中午之前就放我出去。我给芒卡打了电话,他会来接我回家,他还答应每天晚上给我送晚餐,直到我身体痊愈……也许我会让他继续照顾我一阵子……汉娜的病情没有起色,她一直昏睡着,医生不允许我探望她。佐菲娅,有些话情人之间说得出口,而作为朋友却难以启齿。好吧,对我而言,你不仅是白天的阳光和夜晚的知己,你曾经是我朋友,也将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去哪里,一路走好。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佐菲娅的手指用力地按下电源键,关掉了手机,将它丢进了挎包。
“你往市中心开。”
“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吕卡问道。
“去跨美大厦,蒙哥马利街上的那座金字塔形的建筑。”
吕卡踩下了紧急刹车:“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飞机航班指望不上了,天使的通道总还是敞开着的,开车吧!”
老旧的克莱斯勒车重新轰鸣上路,车厢内的两人一言不发。吕卡驾车离开了101高速公路,拐上了第三大道。
“今天是星期五吗?”佐菲娅突然忧心忡忡地问道。
“说得没错。”时间的流逝令吕卡感到惋惜而又无奈。
“现在几点了?”
“是你坚持要一辆最普通的车,你没发现这辆破车连时钟都没有吗?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差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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