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错爱

作者:冯 华




  普克看着陆天晴,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一早陈虹找过我们,现在她的说法已经改变了。”
  陆天晴显得很惊讶:“现在她怎么说?”
  “她说,她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她认识的男人,在和你哥争吵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哥从桥上推下去了。”普克如实告诉了陆天晴。
  陆天晴睁大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承认了?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们,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情人?”她眼中的光芒似乎暗淡了。
  普克摇摇头,说:“没有。她只说无意中看见这个场面,其他什么都不知道。陈虹对我们撒过很多谎。这也就是今天我来找你的原因。”
  陆天晴想了想,点头说:“原来你找我,是想弄明白陈虹跟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对。”普克简单地回答,“现在可以让陈虹说出实话了。”普克抬头,看见陆天晴眼睛里有种深藏的忧伤和落寞。
  
  从陆天晴的办公室出来,普克和彭大勇取得了联系,建议现在就去一趟陆天诚家。20钟后,他们敲响了陆天诚家的门。
  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条缝儿,陈虹探头向外看,见是普克他们,不由惊讶地说:“是你们呀。”然后下意识地说,“都快10点了,没想到……”
  说话时,普克注意到,陈虹将身上穿的一件泛着自然而柔亮光泽的丝质碎花睡袍裹紧,表情显得十分局促。正想说什么,卧室里传来孩子热切的叫声。
  “妈妈,妈妈,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三个人都不由愣了一下。陈虹更局促了,忙解释了一句:“孩子……还不知道……我还没敢告诉他……对不起,我进去一下就来。”
  说完,陈虹便匆匆跑回到卧室。普克和彭大勇对视一眼,听到卧室里传来母子的对话。陈虹的声音充满母性的温柔。
  稍后,陈虹从卧室里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件较为朴素的家居服。
  普克低声道:“我们还以为孩子已经睡了。”
  陈虹无可奈何地说:“唉,这孩子从小精力旺盛,平时不到10点不肯睡觉,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普克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飞快闪过。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说:“看样子他和爸爸感情很深。”
  陈虹神情忧伤地说:“是啊,天诚太爱儿子了……现在凡凡每天缠着我要爸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说到这儿,卧室门“吱呀”一响,凡凡露出半张脸,偷偷向外张望。普克对他微笑一下,他一下子蹿到普克面前,肉乎乎的小身子紧紧缩在普克怀里,普克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他。
  陈虹生气地上前要抱儿子:“凡凡,刚才妈妈说的话你都忘记啦?这么不听话!”
  普克和颜悦色地说:“凡凡,不穿外套会感冒。回房间去睡觉好不好?”
  这句话提醒了陈虹,她连忙跑回卧室给凡凡拿衣服。普克温和地说:“凡凡,你每天晚上都这么晚睡觉啊?”
  凡凡显得很骄傲:“对啊。老师说我精力……嗯……很多!”他显然记不清“旺盛”这个词了,“我不喜欢睡觉,喜欢玩汽车,还有枪!”
  普克笑着说:“是吗?你不喜欢睡觉,是不是因为怕黑?原来凡凡这么胆小啊。”
  凡凡听了,不服气地叫起来:“我才不胆小呢,我才不怕黑呢!不信你问妈妈,我都敢一个人在家睡觉!”
  普克眼角的余光看见,陈虹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安的表情。普克继续逗凡凡说话:“我不信。你肯定是吹牛!你这么胆小,才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呢!”
  凡凡受了轻视,又气又急,从普克身上挣扎出来,大叫:“你问妈妈!那天晚上爸爸妈妈都出去了,我就是一个人在家睡觉的!”他激动得冲着陈虹嚷,“妈妈,你跟叔叔说呀,那天我是一个人在家睡觉的吧?”
  陈虹紧张地阻止儿子:“好了好了,叔叔跟你闹着玩呢。该回去睡觉了,来,妈妈抱你进去……”
  普克仿佛没听见陈虹的话,和颜悦色地对凡凡说:“凡凡,你还记得是哪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家睡觉的吗?”
  凡凡看到普克已经开始相信自己的话,高兴起来,认真想了想,说:“就是爸爸出差的昨天!”
  普克明白,凡凡说的“昨天”,意思就是“前一天”。普克脑海中一个意念已经变得十分清晰了,他继续抱着凡凡,和气地说:“哦,叔叔知道了。是不是爸爸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凡凡还没睡着觉,爸爸妈妈有事要出门,凡凡就很勇敢地一个人留在家里啦?”
  “够了!够了!”
  陈虹突然大叫起来,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对普克嚷道:“你们别问孩子了,我全告诉你们,全告诉你们……”
  
  陈虹再次更改了她的证词。
  按照陈虹所说,4月5日吃过晚饭,陆天诚忽然对她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陈虹和乔海明之间的私情,并已约好乔海明,当天晚上10点钟在清江旧大桥见面解决此事,并要求陈虹和他一起去。
  “我不想去,”陈虹回忆着,告诉普克、彭大勇,“我很害怕,后悔极了,我拼命求他,可他那天晚上特别固执,非要我跟他一起去不可,还说如果我不去,到时候出了乱子,可别怪他无情……我没办法,只好跟他一起去了。到了那儿以后,乔海明很快来了,天诚二话没说,就打了乔海明一拳。乔海明一看那阵势,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开始乔海明没有认真还手,还想解释,但天诚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嘴里还说了些很难听的话,乔海明后来忍不住了,他们就打了起来……”
  陈虹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低下头:“……后来,我们看天诚已经死了,都很害怕。乔海明拼命求我,说如果这次我帮他渡过难关,他一定和老婆离婚,和我结婚,用一辈子来报答我……以后我和孩子的生活,就再也不用担心了……我……我想想天诚已经如此,自己又拖着个孩子,没个依靠……就答应了……再后来的事,我早上已经告诉你们了,那些全是真的……”
  
  次日一早,法医中心的黄山松打来电话,说他在陆天诚右手的食指指甲缝里,找到了很少一点儿皮肉组织,检验证实了这并非死者本人的。根据之前他对死者腕部瘀痕及袖口裂痕的解释,可以作出一个相当有把握的推测,即这一点儿皮肉组织很可能便是那个伸手拉了陆天诚一把的人。
  普克忽然想起来,乔海明右手小拇指有道淡淡的伤痕。当他们再一次找到乔海明,并要求对其进行血型和DNA结构检测时,乔海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乔海明是如此供述的:
  4月5日那天下午上班时间,陆天诚打电话给乔海明,态度冷静地约他当晚10点整,在清江旧大桥北端桥栏缺口处见面,要当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乔海明悄悄给陈虹打了电话,说了此事。并问陈虹,陆天诚说他手里有证据,这究竟是真是假。陈虹也很慌张,说她不知道。
  乔海明没想到,当晚陈虹也在场,并且,陆天诚一见到自己,二话没说,上前便打,并骂了相当难听的话。陈虹上前想劝丈夫,但陆天诚像是疯了似的,对他们两人又打又骂。最后乔海明忍无可忍,还了手。三人搅成一团推推搡搡,也不知是谁推的陆天诚,陆天诚身子向外一仰,正好摔向缺口处。当时乔海明凭着本能伸手去拉陆天诚,拉住了陆天诚一只手,但马上便滑脱了……
  他们绝望地站在陆天诚尸体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陈虹忽然说:“走吧,咱们走吧。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刚才桥上一直没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我可以说他是自杀!或者不小心……你不是看见了?桥栏有个大缺口,也许他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
  走出几步,乔海明忽然想起,陆天诚说手中有能证明乔海明和陈虹关系的证据。于是乔海明又返身到陆天诚身上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翻到。
  讲到这里,脸色灰暗的乔海明急切地说:“真的,你们一定得相信我!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陆天诚不是我杀的,后来的事情也是那个女人安排的,我……我只是害怕说不清,害怕会影响到我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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