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错爱
作者:冯 华
普克忽然又叫住了张蕊:“对不起,张蕊。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张蕊停下脚步,背对着普克说:“说吧。”
普克看着张蕊的背影,心平气和地说:“你甚至不想问问我们来调查的目的吗?”
张蕊低下头,片刻后,侧过脸平静地说:“我只知道,我和我丈夫都是好人,没做什么坏事,所以没必要问你们的目的。”
说完,张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张蕊的背影消失,彭大勇对普克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两口子要是没串过供,我就算白干这么多年刑警了!”
普克看看表,快步往外走:“走,抓紧时间!”
“去哪儿?”彭大勇匆匆跟上。
“去乔心月的学校看看,”普克说,“童言无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孩子嘴里问出点儿情况。”
但是令他们遗憾的是,当他们找到乔心月的班级教室时,学校已经放学了,几个学生正在打扫卫生,乔心月不在其中。
“乔心月呀?”小组长热情地告诉普克,“她是我们小组的,本来也该留下扫地,但她妈妈来把她接走了!”
“为什么呢?”普克问。
一个男生凑上来,大声说:“她妈妈说她生病啦!”
“乔心月才没生病呢!”又一个女生搭话,“下午她还好好的,可精神了!”
“反正她妈妈是这么说的。”男生说,“说她昨晚就有点儿发烧呢。又不是我说的!”
普克想想,又问了一句:“平时她妈妈来接她放学吗?”
“才不接呢!”几个学生一起笑,“又不是才上一年级!她家住得很近呀。”
3 情人反目
傍晚,已是人们回到家吃晚饭的时间了,陆天晴还在自己的公司里忙碌。自从几年前从单位辞职、筹办起这家小公司之后,她的工作和生活便失去了界限。
陆天晴刚起身给自己泡了一盒方便面,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这个时候,谁会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喂”了一声,她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略有点儿熟悉的、温和悦耳的男声。
陆天晴想起来了,是那个见过两面的警察。“你是那个不像警察的警察。”不等对方自我介绍,陆天晴就言简意赅地说,“找我有事?”
“要是你不介意,”普克说,“我想请你下来吃个便饭,和你随便聊聊。”
陆天晴深吸一口气,说:“还是你上来吧。我这儿储备了不少方便面,谈话也方便。”
普克走进陆天晴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放了好几张办公桌,显得有些拥挤,但安排得很妥当,没有凌乱之感。普克一眼看见一张办公桌的电脑旁立着个10寸左右的相框,照片上,陆天晴身着蓝白两色运动装,额头裹着深色宽发带,右手挥拍,高高跳起,正将一个球杀向对方场地。束在脑后的马尾飞扬起来,整个人显得动感十足,非常精神。
普克忽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细节。照片的一个角落里,是球场边的电子时钟,但上面的时间很奇怪,显示的居然是82∶51分。
“这照片洗的时候,底片放反了吧?”普克随口问陆天晴,“时间不对。”
陆天晴微微惊讶地看了普克一眼,说:“照片洗出来两年,从来没别人看出来过。”
普克由衷地说:“这张照片,抓拍得不错,把你的神采都照出来了。”
陆天晴瞥一眼普克,没有说话,普克隐隐觉得,陆天晴对于这样的赞美,似乎暗藏着某种抵触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陆天晴开口:“你找我,当然是为我哥的事。”
普克诚恳地说:“对,正是这件事情。而且我想,你也知道我关心的究竟是哪个细节。”
陆天晴看着普克,眼神很复杂。她把脸转到一边,似乎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转回脸来说:“以前我曾以为,这世上凡事总有对错,现在我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普克点点头,说:“就比如你哥之所以选择你嫂子?”
陆天晴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普克解释说:“虽然我不认识你哥,但从各方面情况来看,我能大概想象出他和你嫂子的婚姻状况。”停了停,他补充道,“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主观想法,我更需要听到客观事实。”
陆天晴盯着普克,好一会儿才开口。她说:“坦白地说,我们一家现在很矛盾。毕竟我哥已经走了。如果陈虹有什么问题,凡凡是最可怜的。”
“你觉得你嫂子有问题吗?”普克问。
陆天晴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说:“她跟我哥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现在她又满世界嚷嚷,说我哥是自杀……”她摇摇头,“如果她真有嫌疑,大概也是世界上最傻的嫌疑人了。”普克在她忧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光。
普克略想了想,问:“就是说,虽然你也对陈虹有所怀疑,但你还是认为,她的嫌疑并不大?”
陆天晴迟疑片刻,小心地说:“事关人命,我不想凭个人感情,说不负责任的话。”
普克赞许地笑笑,说:“我们最需要你这样的态度。”
陆天晴低头看着地面,平静地说:“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好。”普克想了想,直接抛出第一个问题,“在这个事件中,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陆天晴略一迟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应该是一个男人。”
“你的怀疑有根据吗?”普克问。
“当然有。”陆天晴语气坚决,“清明节前一天,我跟我哥见过面。他亲口告诉我,他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陈虹有外遇,而且那个男人正是他自己的朋友。”
“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那个男人的名字?”普克问道。
“这倒没有。”陆天晴说,“但哥哥说了,他决定要和那个男人当面谈谈,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普克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问陆天晴:“你哥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和那个男人有没有约好见面的时间?”
陆天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开始他没说,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闷闷不乐地说:就明天吧,明天倒是个挺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变得有些激动,提高了声音,“第二天就是清明节!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哥想选个解决问题的日子,却把它选成了自己的忌日!”
普克同情地看着陆天晴,说:“他说就明天,你觉得他是指打算这么做呢,还是已经和那人约定了日子?”
陆天晴想了想,摇摇头:“这我不能肯定,当时他的语气……好像也听不出特别的意思来。”
“当时你哥哥的情绪怎么样?显得冲动吗?”
“不,一点儿也不冲动。他……很忧伤。”
说出这句话,陆天晴自己脸上也浮起了忧伤。但是她努力将这层忧伤抹去。普克看到她这样,心底一阵难过。他觉得,相对于陈虹那种泪如雨下,陆天晴的忧伤更真实、更深刻,也更令人怜惜。
但普克却不得不继续他残酷的问话。
“刚才你说你哥告诉你,他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陈虹有外遇,‘确凿的证据’是什么,你知道吗?”普克问。
“这我没问。”陆天晴坦白地回答,“你要是了解我哥的性格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凡事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根本就不会说出来。如果他说是‘确凿的证据’,那简直就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因为我能想象他心里的痛苦和羞辱,我……没办法再去刺激他的痛处。”
普克点点头。虽然他不认识陆天诚,却同样能够想象这种感觉。事实上,年轻时的普克就经历过类似的伤害。即使已经过去多年,但每每回忆起来,那种疼痛却消除不掉。
沉默了一会儿,普克问陆天晴:“我想再问你一次,如果尽可能排除个人主观上的成见,你认为陈虹有没有可能做出与情人勾结、杀死自己丈夫的事情?”
陆天晴沉吟片刻,说:“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可现在的事实是,我哥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陈虹到处放风说哥哥是自杀!换了谁会不对她起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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