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北漂”族的男男女女

作者:汪 焰




  席风刺正启开了一瓶香槟,说道:“来,每人干一杯,祝贺天明、家银百年好合,步步高升。”
  许久未见,在这样洋溢友情的热烈气氛中,话自然像拉面越扯越长,越扯越细,直到李天明发现手机响了,才猛醒:早该到星园接老婆和燕子了。
  李天明起身告辞,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这是小弟婚后的每日功课。天快黑了,我还得赶个把小时的山路。”
  钱黛道:“让她们快调回城区吧,省得两头牵挂。”
  “行长发了话,下个月就可以回支行上班了。”
  席风刺拉住李天明,将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对金手镯塞在他的手里:“一点小意思。托人搞到的,家银是内行,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成色的东西。告诉家银,这是她钱姐和我的小小心意。”
  李天明带着几分酒意、几分感动告别而去。客人离去,钱黛一拍前额:“坏了,今天一高兴,差点忘了大事,有单大生意,我们一块儿去,走!”
  席风刺随钱黛到了车库,钱黛道:“就上我的车,回头你开。”
  钱黛驾着她新换的白色林肯,跑出城外,车突然熄火,钱黛火了:“才买的新车,这些汽车商真坑人。”他们下了车,想拦一辆的士,郊区阒无人影,更别说的士了。正在犯愁,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钱黛站在路当中拦住大货车。大货车司机惊呼了一声:“出啥事了?”
  “老周,怎么是你?”原来是钱黛的司机,钱黛学会开车之后,他就被安排到销售部。
  钱黛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很紧,你的车我们有急事用。这辆林肯你修理一下。工具后备箱里有。”说着,就叫席风刺一块上了大货车。李天明已经载了万家银和卢飞燕回城。万家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在细细的欣赏、鉴别钱黛送给她的礼物。A8奥迪驶近佛抱崖,卢飞燕突然尖叫起来:“我,我怕!”
  李天明放慢了车速:“怕啥!”
  眼前情景,黄昏时分,巨石壁立,水激涛涌,当年翻车惨祸在她脑海闪过:“万姐,我下车,我真的很怕。”
  李天明将车依山崖停下,“怎么回事,燕子?”
  “我爸妈出事就是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
  “心理障碍,没事。”
  “不,李哥,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让我下车,我走过去。”
  卢飞燕下了车。万家银眼睛离不开那条罕见的名贵钻石项链,她将项链戴在脖子上,问李天明:“好不好看?”
  “赛过仙女!”李天明发动了汽车,就在奥迪驶往佛抱崖弯道减速的瞬间,前面一道雪亮的车灯灯光突然划开夜幕,直射奥迪。李天明急速打方向盘,往外靠。迎面疾驰而来的货车向奥迪的车头撞去,奥迪失控,冲开深涧一侧护拦,凌空翻下佛抱崖……
  卢飞燕只见前面火光闪闪,一声巨响,吓得心惊胆颤。她并不胆小,但随父母经历过那次恐怖的车祸之后,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她全身哆嗦,蹲在佛抱崖下一处山石后面,牙齿不停地捉对儿打颤,既喊不出声,也挪不动身子,脑子一片混乱。
  突然,她听见弯道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钱黛,你……你闯大祸了!”
  “老席,刚才是你开的车,怎么诬陷我闯了大祸?”
  “明明是你,是你想杀卢飞燕!”
  “不管是谁,你我还分得开不成?要么一起枪毙,要么一起做富豪,你挑吧!”
  卢飞燕听到这里,简直分不出是在噩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这是席风刺的声音。
  “还不快走!”
  “这辆货车呢?”
  “留在这里,让警察去查吧。牌照是假的,货车是从外省偷来的。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卢飞燕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她猛然省悟,这是一场谋杀!卢飞燕痛苦万分,粟野告诉她出去办点急事,一去不回。她急切的盼望,变成苦苦的期待。她颤抖着手,拨通了老马的电话:“马叔,救我!”说着就哽咽得泣不成声。
  马家驹正在家里研究《食谱》,琢磨一套新菜谱,好心情被突如起来的电话击得粉碎。他问明了卢飞燕的位置,果断地说道:“蹲在原地别动!马叔立即赶来!”
  他急忙同粟野取得了联系,虽然他不清楚粟野为何蛰伏不出,但清楚卢飞燕在粟野心中的份量。
  卢飞燕扑倒在粟野怀里,抽泣着。断断续续讲述了她耳闻目睹的经过。
  粟野将卢飞燕交给老马,要他们立刻返城。
  “你呢?”
  “马哥,让飞燕暂时住在你家里。别管我,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粟野拨通了110,警车飞速而来,并调来了起重车,架设探照灯,他随警察由石壁蜿蜒而下,泉水似蛟,腾越起伏,崖下寒气逼人。A8奥迪被瀑布冲到半坡上,起重车吊下钢缆,将车吊到佛抱崖下。撬开变形的车门,粟野抢先抱出了紧抱一团的李天明和万家银。他伏在李天明尸身上大放悲声。
  一名警察问他:“死者是你什么人?”
  “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好兄弟!”
  嗅觉灵敏的A城晚报记者闻风而至,把粟野架上新闻采访车,打开录音机,就要实地采访。
  警察嚷着要粟野录下证词。
  粟野对晚报记者道:“到你们报社去,我告诉你们内幕。”
  记者欣喜若狂,趁乱中将车掉头疾驰而去,采访车在报社门前还未停稳,粟野已打开车门一跃而下,急忙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的士,直奔席风刺家。
  何心琴听出粟野急切喊门的声音,止住了眼泪开门:“你来得正好,风刺疯了!”
  失魂落魄的席风刺,回到家里,两眼痴呆,一言不发,尔后捶胸顿足,扯下一大把头发,然后将门反锁,像一头关在自己房间里的狼一样哀嚎不止。
  粟野一腿踢倒了房门,一把将席风刺拎起来,一连几个大嘴巴,抽得席风刺口角流血。然后,将席风刺摔在床上,吼道:“同我一起去公安局!”
  席风刺蜷缩在床角,抱着头:“不是我,不是我!”
  何心琴吓懵了。
  “我知道是钱黛那个婊子!起来!”
  “粟哥,大拐子,我……我冤。”
  从佛抱崖回来的路上,粟野已经有预感,书生气十足的席风刺,在钱黛的威胁利诱之下,不会有把柄落在席风刺手里。即使有,如果没有过硬的铁证,席风刺也难以道出真相。
  “老席,生死攸关,人命关天,你安在钱黛办公室的窃听器拆了没有?”
  席风刺突然爬起来:“有了。”
  趁天色未明,粟野陪席风刺去办公室取下了自动录音装置。
  
  卢飞燕相信人生就是在路上不停地朝前走,奇迹时时发生,奇遇无处不在。
  
  时光倏忽之间已过去了5个年头。
  梅老太已含笑九泉,亲眼见到第三代子孙。改姓路,卢飞燕遂了祖母的心愿。
  耄耋之年的曲不凡,深居简出,不再过问世事。
  卢飞燕仍在银行供职,过惯了平淡生活,枕上梦魂飞不去,她不能离开曾经与粟野在一起生活过的蜗居。
  席风刺将功折罪,在钱黛伏法的那一天,恢复了自由,大病一场。
  司机老周,网上追捕,在边境落网。
  卢飞燕把青云集团改名“威狮集团”,三顾茅庐才请出了大病初愈、羞愧满面的席风刺。
  席风刺从制度、流程、用人上强化内部管理体制,实现集团从“资本优势型企业”到“能力优势企业”的转型。威狮集团迈入服装的界“第一舰队”。
  而且,他的私人生活也一帆风顺,娶了一位心理医生,每当昼夜工作或借酒浇愁沮丧忏悔过去之时,妻子总有一种洞幽烛微的天赋,一席话就能使席风刺云开雾散。
  何心琴已将席风刺天真活泼的小女儿带到三岁,尽享天伦之乐。
  只有在召开董事会的时候,董事们才见得到年轻温柔漂亮的董事长。但董事长绝对不懂集团的事。
  威狮集团董事会决策进军房地产开发、抢占超市市场,宏图大略的策划洋洋数万言,送到卢飞燕面前,她看也不看一眼就签了同意。她放心席风刺和各位董事,大家对她更放心。
  卢飞燕同四岁多的儿子路威狮相依为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到威狮大厦找席风刺:“席总,你有他的消息吗?”卢飞燕说话的口气像总部的一名小职员。席风刺曾多次恳求她不要这样称呼自己,全无收效。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