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北漂”族的男男女女
作者:汪 焰
“我马上回,”李天明无奈地对万家银叫道:“家银,粟野有特急的事找我,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万家银在他身后喊道:“小心,注意安全!”随即叹息一声,看着李天明的背影埋怨:“这个讨厌的大拐子,又不是你老子,管你管得这么紧!死鸡子,就这么听他的话。”
换了别人,她不会轻易放走李天明,她也不是为了钱心就软了,粟野他们干黑吃黑做电脑大盗,万家银是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的。她视粟野是一个豪情仗义、精通业务的兄长,而且从李天明常常唠叨的印象,同粟野打交道,李天明只沾光,不吃亏。
二人见面,粟野将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交给李天明:“同家银结婚吧,以后各走各的路。”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是20张金卡,每张存款100万。
李天明惊讶粟野怎么可能在十天之内用取款卡提出这笔巨款,而且又用李天明的身份证办理存款,他忽然想起粟野送他A8奥迪与驾照,从未向他要过身份证,这一切虽然谈不上离奇,毕竟透着古怪。办假身份证不难,满街都窜着这些办证贩子,但在短短十天内,将这些事处理得天衣无缝,不能不让他心里发怵,在去万家银家里的路上,他忍不住拨通了粟野的手机,吞吞吐吐道出了自已的忧虑。
粟野回答道:“放心吧,我不是黑社会的首领。有钱,我就能呼风唤雨。”
“你还上班吗?”
“暂时不会,我的钱还远远不够。”
“大拐子,你要那么多钱干吗?”
“不贪婪不能呼风唤雨。”粟野关了手机。
钱黛将偷听到的另一则消息对粟野隐瞒了,路青云不是路飞龙的亲儿子!
钱黛每天到总部点个卯就走了,她提升席风刺当了副总,大小事务让席风刺处理,使席风刺惶惑中带着惊喜。
当前,钱黛最关心的对象是病入膏肓的路青云,她守在特护病房里不仅陪伴病人,还落着泪给路青云喂汤喂水。在路青云床头,她低眉垂眼,感怀身世,发誓终身不嫁。其情之哀,其志之坚,使路青云对她不但产生了同情,而且无比愧疚。路青云想想他曾玩过的那些女子,什么红颜知已,山盟海誓,全是冲着他的钱。自己病倒,竟无一人探视过!因而越发感到对钱黛必须有一份应尽的责任。
钱黛对路青云百般温柔驯服。路青云发觉钱黛暗自垂泪,便坐起身来捧着她的脸,见她泪痕宛然,十分不忍。
“黛黛,你这是怎么了?”
“你别管我!”钱黛掏出一条香喷喷的手帕轻轻拭着泪眼,装着没事人一样的。
“谁敢欺负你?”路青云挥着骨瘦如柴的手臂,“我炒他的鱿鱼!”
“青云,你快点好吧。我谁都不怨,只怨自己命苦,好不容易遇到了你,爱我、器重我,给我高官厚禄,偏偏你又卧床不起,没有你做靠山,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妹。”
路青云感动不已,想起钱黛种种好处,自己在外拈花惹草,她不吃醋不说,还到处给自己介绍漂亮小妞,从无怨言。钱黛越是这样不怨不怒的神态,越使路青云不安。
“黛黛,是我不好,委屈你了。”路青云低着头,“我们结婚吧,只要你不嫌弃我。”
钱黛伸出两条白嫩的胳膊抱着路青云的颈脖,嘤嘤泣诉:“青云,青云!”
“你是我的妻子,青云集团就等于是你的,看谁还敢欺负你?”病榻上的路青云从中体验到了一种快感,做董事长的权威,做男人的雄姿英发。结婚证很快就办下来了。
过去,钱黛虽然同梅春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彼此却若即若离。如今,与她同桌共餐,还时时拉点家常。梅春姑原先并不喜欢钱黛,觉得她不仅是外人,而且对她的衣着举止都看不惯,借自己吃斋的名义,尽量避免与钱黛接触。其实,梅春姑并不是一个佛教信徒,只是一种特别的牵挂让她远离尘世。
直到成了路家成员,钱黛才知道路青云还有一个兄长,这使她惊骇万分。但无论她施展什么心计,从梅春姑口中却套不出一点点详情。
路青云对自己兄长的记忆十分模糊,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很早就离家出走。其次,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钱黛虽不算久历江湖,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经过和听过的也不算少。心想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不请粟野怕是不行。粟野行事总是让她莫名其妙,但结果总是让她非常满意。
自从提升了席风刺,二人关系得到明显改善。钱黛托故问席风刺,能不能让粟野来一趟她的办公室?席风刺也失掉了同粟野的联系,他去问一向与粟野形影不离的李天明。自从粟野关机之后,李天明曾从银行保险柜取了一张卡,找了一处离他停车处较近,人流稀少的银行柜员机,试过一次,百元大钞哗哗地流出来,一切平安。从那一刻起,他一直感到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腾云驾雾。
他们意识到粟野一定换了手机号码。席风刺没有去过粟野地下室,李天明不便贸然带他同去,他让席风刺先去总部等他消息。
片刻工夫,李天明驾车飞奔粟野住处。地下室的铁门被一把大锁锁住,门上还贴了一个招租告示。李天明按照招租告示上的手机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对方那头是苍老而粗野的河南腔:“啥事,说!”
“请问一下,原来那……”
“你租不租房?”对方打断了他的话。
“请问一下,我想打听……”
“打听个毬!俺又不是询问处。”
李天明忍住气再拨,对方不接了。他忽然想到在自己的熟人圈子里,还有马家驹和卢飞燕同粟野有来往。他拨通马家驹的电话,马家驹道:“你们是好哥们,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他再拨万家银的电话,让她问问卢飞燕,说总部有非常紧急的事要找粟野。
卢飞燕正在电脑上给一位老客户,即她和万家银在那包餐的星园酒楼老板办理存款业务,一听见粟野的名字,心里咯噔一跳,刹那间就走神了:前两天晚上,粟野突然叩门而入,卢飞燕毫无思想准备,天热的缘故,蓬窗灯暗,昏昏醉卧。目光相接,粟野脱口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见到勾魂的鬼了?”接着,他把一把钥匙交给卢飞燕,要她千万不要搞丢了,临走时告诉她手机换了新号。粟野不同于卢飞燕接触到的男性,他蹦出的那句话,使卢飞燕一会儿心驰神往,一会儿心神恍惚。
“小姐,走神了!”那老板逗她。
“你才小姐呢!”都是熟人,卢飞燕抱歉一笑。
这会儿,粟野正在马家驹家里。
狡兔三窟,粟野从不在一处居住三个月。粟野本性不是一只狡兔,而是一头饥饿的病狮,他不断寻觅猎物,东窜西跑。马家驹丢了饭碗,他让席风刺给马家驹弄个保安混口饭吃,不算补偿,只是给马家驹一个掩人耳目的护身符。马家驹从粟野那里得到了一笔钱,在繁华喧嚣的市区内买了一套新居。他的女儿上了大学,粟野就住在那间空出的房间。
“嫂子,几天不见,马哥的酒量又见长了。”
“可不,”季花笑道:“老马有天半夜回家,扒醒我说:‘老婆,家里闹鬼了,我才开厕所的门,灯就亮了。’”我说:“是不是还有股阴风吹出来?”他说:“老婆你神了,你咋知道的?”
粟野将一口饭喷出来,插嘴道:“死鬼,这是你第三次喝醉了,尿到冰箱里了!”
季花道:“你咋知道?”
马家驹白了老婆一眼:“你在关公门前耍大刀片儿!上网上迷了,那点雕虫小技就想糊弄大兄弟?”
“弄个现存的笑话让你大兄弟下酒呗。”
“去去去,再加俩菜,大兄弟今天要部署战斗任务。咱爷们吃饱喝足好西征洛杉矶。”
卢飞燕打来的电话,改变了粟野去洛杉矶的计划,他意识到钱黛的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粟野立即打通了钱黛的手机。
“大拐子,你丢下我不管了?送佛上天,救人到底,我碰到难题了。求你了,来我这里,行吗?”
“办公室不方便,换个地方吧。”
“你看去皇城,行不?”
“太俗。”
“沁苑呢?”
“太雅。”
“大拐子,我想到一个好去处,你一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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