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天下商标
作者:邱成佑
曾其知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留在他心底的悬念总算解开了。
武志强刨根问底:“我还有一事相问,唐进士在离开京城之后、没有回到金鹅县城之前,除了老夫人你之外,还有谁知道‘织女牌’商标之事?”
唐高氏肯定地回答说:“还有林家。”
这又让武志强摸不着头脑了,他不解:“你说的是林道清家?他家怎么会知道?”
“这‘织女牌’商标是唐家和林家合伙注册的,各持一份商标的图案,图案的主图相同,但副图不同。”
武志强惊得张大了嘴,好像又悟出了什么,点点头说:“所以,你们以前就一直认为唐进士是被林家害死的?”
唐高氏没有作声,她已经有些累了。
唐际洲说话了:“还有一个人知道‘织女牌’商标的真相,他就是我的舅舅,也就是我现在的岳父高师大。他派人在路上抢夺了假商标,并且杀害了我的父亲。”
武志强点头:“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商标一事的呢?”
唐高氏又哭了:“是我无意间告诉他的,他是我的亲哥哥,没想到他会如此狠心!”
武志强见时候不早了,就对唐际洲道:“你们先回去吧,把这个假商标连同匣子留下,这是物证,由县衙保管;另一个匣子和真商标,你们带回去。我这就差人去捉拿高师大。”
唐府一行人离了县衙回家,高锦绣一路上悲哭不止。回到家中,高锦绣来到唐高氏的卧室,双膝一弯跪下了:“姑妈,您就饶了我爹吧,你们是亲兄妹呀!”
唐高氏扶起侄女,摇摇头,哭着说:“绣绣啊,你知道这是多少条人命吗?”她抱住侄女哭道,“记住,你现在是唐家的人,做事得为唐家着想。去睡吧!”
高锦绣回到新房。唐际洲让她坐下,轻声说:“你拿回来的这个匣子,不是我们家里丢掉的那样东西!”
高锦绣感到惊讶了:“你不是说丢了一张图吗?这个匣子里装的就是一张图呀,而且跟家里的那张图一样,还有什么不对吗?”
唐际洲觉得妻子也挺委屈的,决意把真相告诉她,便压低了声音说:“丢失的那张图也跟我们家里这张图差不多,只是左下角的副图不同,装图的也不是一个匣子,而是一个绣花锦囊。”
高锦绣更加吃惊了:“这样说来,就是一共有三张图:两张真的,一张假的,对吗?”
唐际洲点点头:“是这样,共三张图,有一张是林家的,另外的两张是我们家的,其中有一张是假的,你明白了吗?”
高锦绣先前在县衙里听姑妈说了一遍,对织女牌商标也算知道个大概了,可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林家的那份商标怎么会在我们家呢?”
唐际洲不便回答妻子,只好搪塞说:“这事很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以后再告诉你,睡吧!”
就在这时,突闻门外一声轻响。
唐际洲喝问:“谁?”他猛地拉开门,往外一看,只见一条人影一闪,轻轻一纵,跃上了八尺高的围墙。那身影有些熟悉,唐际洲心里一愣:莫非这唐府之中真的有家贼?唐际洲知道,那人是来偷听他和妻子说话的。
武志强星夜差人将高师大捉拿到了县衙,投进大牢,准备天亮之后升堂审讯。
高师大不惊不诧,对武志强道:“武大人,我求你一件事,我要马上见我的妹子一面。”
武志强说:“夜不成公事。离天亮也只有两个时辰了,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高师大固执地道:“大人,我今晚一定得见我妹子,明天就来不及了。”
武志强道:“你连自己的妹夫都要杀,绝不是良善之辈!”
高师大道:“我没有杀我的妹夫,我的商标是用钱买来的。你把我妹子叫来!”
武志强心头火起,大声吩咐差役:“关起来,不准他见任何人!”几名差役一阵拳打脚踢,将高师大推进大牢。
次日天明,武志强记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审高师大。为这事,他昨夜睡得也不踏实,拖了半年多的一件血案就要水落石出了,这个案子牵扯到好几条人命,前任知事蔡雅南没弄出点儿眉目就走了,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他不能让这个遗憾留在自己这一任上。才漱洗完毕,一个差役慌慌张张来报:“大人,高师大死了!”
武志强的脑袋顿时大了,立刻随差役来到大牢里,但见高师大仰面躺在地上,面呈青色,两只眼睛鼓突了出来,嘴张得大大的,两排牙齿乌黑,模样十分吓人。
县衙里的差役全都来了,武志强一一问过,没有问出什么破绽来。仵作验尸完毕,向武大人报告:“高师大系中铅金毒身亡。”
武志强低声自语着:“又是铅金中毒,唐府里的前两个嗣子候选人也是死于铅金中毒,真是奇而巧之,古而怪之!”
一个差役在旁边多嘴说:“几个月前,卢渣渣关在这牢房里,也是中这种毒死的。”
武志强扭头问那差役:“真有这回事?”
那差役道:“那时是蔡大人当知事,那个卢渣渣死得好惨哟!”
武志强没有再说话。这时主簿曾其知前来请示:“大人,这案子咋个办?”
武志强抓了抓脑袋,无可奈何地道:“先让高师大家里来人领尸回去,案子继续查。”
曾其知问道:“大人,那个红匣子和假商标怎么办?”
武志强道:“这东西是物证,当然得由县衙保管。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曾其知道:“依小人之见,这案子肯定与林家有关,何不传林家的人来问问呢?”
武志强想到林家有人在国民政府里做官,势力那么大,不是随便可以传讯的人家,免不了有些犹豫:“我们没有抓到林家的任何证据,怎可随便传讯呢?”
曾其知道:“这‘织女牌’商标是唐家和林家合伙注册的,只有两家的商标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商标,唐家的商标被抢了,也等于林家的东西被抢了。全城闹得乌烟瘴气的,林家却装作不知道,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就这一点,问他个知情不报罪,也不为过。”
武志强振作起来:“传林道清到县衙问话!”
曾其知办事去了,武志强心里又烦躁起来,他想起昨天晚上高师大所说的话,不禁后悔了,当时真该让高师大见他妹子一面,他肯定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妹子说,这话一定与商标有关。
林家的人来了,来的是林俊杰。武志强叫他到客厅说话。进了客厅,武志强以礼相待。曾其知在旁做笔录。林俊杰朝武志强拱手道:“家父因有病在身,小民代父前来接受官府问话。大人有话只管问,小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志强道:“你来也是一样的,本官昨天才听说一件事,说那个‘织女牌’麻布商标是唐家和林家联手注册的,不知此事属实否?”
林俊杰干脆地回答:“这事是真的,当初唐进士离京前夕,就与我大哥林俊才一起去农工商总局注册了‘织女牌’商标,各持一份图案,两个图案主图相同,副图不同。我家的那份是家兄邮寄回家的。”
武志强接着问:“本官有一点不明白,当时唐进士被土匪杀害,身上的商标也被抢走,你们林家为何对此事一声不吭?既不报官,也不知会唐家,这是为何?”
林俊杰答道:“那是家父的意思。”
武志强思忖片刻,又道:“你们唐、林两家都是金鹅城里的麻布大户,若能携手合作把织女牌麻布推出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俊杰却叹了口气道:“不瞒大人说,我们两家以前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一个商标把事情全搞乱了。要把‘织女牌’商标推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武志强道:“却是为何?本官愿出面,为你们两家调解,让你们言归于好。”
林俊杰摇头道:“大人误会了,我要说的是:我们林家的那份商标也被盗了,至今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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