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生死情人劫

作者:杨圣君




  刘小娟由于是第一次办案,兴致勃勃,屁颠屁颠地就跑去问田栋。田栋一看大美人来了,劲头一上来,就故意挑逗她,左一个弯子,右一个理由,一下子说没有材料,一下子又说不能给,弄得刘小娟非常生气,红苹果脸变成了青苹果脸。
  刘小娟气呼呼地回来了,李倔暗暗好笑,将她拉到一边,说:“我认为你的判断很正确。我这里有一份材料,昨晚有个人给我的,你猜猜是谁?是那垃圾妹项小梅的血书,中间就提到张一韦可能是项小卿的男朋友。现在张一韦死了,你说说,与我们的案件是不是有联系?这田大队长故意为难你,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领导没有让他接手这个案子,他才故意刁难的。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他隐去了材料的真实来路。
  刘小娟认真地看完材料,发现案子与蒋洪奎有关联,就问该怎么办。
  李倔心里有数,就说:“如果他们不杀张一韦,我还不知道这个案子与香港之行有关。现在好了,寻找到了突破口,就从项小卿去香港这事下手。马上讯问蒋洪奎。”
  那么,香港之行到底隐藏了些什么内幕?他们为什么杀了项小卿,接着又要杀张一韦呢?
  蒋洪奎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原来是一个不景气企业的货车司机,因为打架差一点儿被判刑。然而,偏偏有人很欣赏像他这样的烂仔。一个偶然机会,大老板郑充杰认识了他,把他收为自己的人,然后左转右转把他调到了公安局。开始时,他给文海局长开车,后来大老板要他去学学刑侦办案,他就又去给分管刑侦的古炀副局长开车。几年来,他也学到了不少刑侦办案的皮毛本领。
  这个郑充杰到底是什么人呢?前面说过,他是个可以决定倔城市经济命脉的重要人物。他靠与一个台湾老板合资经营钟岛山下的根雕艺术品厂起家,现在是倔城市钟岛集团公司老板。钟岛山是个原始次生林园区,由郑充杰开发,方圆二百公里,山下有个根雕厂,根雕厂前面是四星级的足鼎宾馆,连接山上山下的是一段长十公里的崎岖山路,坡很陡,有的地方接近六十度。可想而知,没有好车上不了山,能到山顶去玩的都是些什么人。山顶有一个电视转播站,左首边是一个大型娱乐城和广场,右首边是一家四星级的龙冠宾馆,宾馆楼顶上停放着一架直升机。郑充杰不仅乘坐它巡视公园,有时还驾着它带上客户去看八十公里以外的三峡风景。倔城市与三峡很近,这也给郑充杰带来了无数商机。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到这里玩的人,不用担心公安来查,因此,常常有赌客嫖客什么的在此出入,大把大把地消费。郑充杰就住在山顶的龙冠宾馆顶层。
  蒋洪奎找到郑老板,脸上浮着奴才似的尴尬笑容,他知道自己近来连续做了错事。在郑充杰面前,他不过是一只蚂蚁,因为郑充杰说过,既然能把他弄到公安局,同样也能把他弄进监狱。
  郑充杰看着蒋洪奎,非常生气,说:“我只要你去教训一下项小卿,你却把她掐死了。你以为培养一个人就这么简单?死了也就死了,结果你狗胆包天,竟然抛尸公安局大院。”
  蒋洪奎说:“那个小妮子,您不知道啊,根本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老板,女人是成不了大事的。那时,我刚刚完事准备处理后事,结果古炀叫我马上出车,半个月回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我想只能等她变成白骨后再处理……”
  “现在真是一具白骨了。白骨就白骨嘛,让他们去查无头案吧,可你倒好,又给他们留下一条线索。你说,为什么自作主张杀死张一韦?”
  “他一直怀疑我,我怕留有后患。”
  “你现在才真正留下了后患,你让他们把项小卿和张一韦联系了起来,把香港与根雕联系了起来。我相信,他们下一步就会找你调查,你平时骂别人是猪,我看你才真正是一头猪,亏你还跟随古炀搞了几年刑侦。我看,去台湾展览根雕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黄了。项小卿的妹妹呢?你真是丢尽了人,四个大男人抓不住一个女子,死了一个人,还撂了一辆车。”
  “这……”蒋洪奎急得抓耳挠腮。
  郑充杰狠狠瞪他一眼:“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干脆,把李倔也做了。我怀疑那天晚上是李倔救的人,还害死了小八子。”
  “你呀你呀,比猪还蠢!”郑充杰指着蒋洪奎连连训斥,“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黑手党。杀一个李倔就解决了问题吗?这个案子已经震动了省里,省里准备派人来,如果不是姜副书记和文局长挡了一下,还不知道会惹多大的麻烦。算了,你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上你的班,也别与我联系。要是他们调查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对了,你说说,这个李倔和刘小娟是什么来路?”
  “刘小娟的父亲是军事学院教授,是姜副书记、文局长的老师。她的老公吸毒。李倔是农村出来的,身体不太好。平常接触不多,其他的情况不清楚。”
  “噢,知道了。”郑充杰冷冷道,“你走吧,以后没有我的通知,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打我的电话。”
  蒋洪奎胆怯地看着郑充杰,突然跪倒在地:“老板,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望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哪。”
  郑充杰干笑了几声,说:“看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你放心走吧。”
  听了这话,蒋洪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忐忑不安地走了。
  正如李倔所料,关于项小卿的死因,法医仅仅只能排除外伤和毒害致死,再也查不出任何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了。在清理出来的防空洞现场,痕迹技术员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原来,防空洞的钥匙是项小卿自己保管的,别人都没有钥匙。门锁没坏,这说明防空洞门是用钥匙打开的。这一切再一次说明,作案人与项小卿认识,或许就是局大院里某个熟悉情况的人。
  李倔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他很喜欢这种遐思,越是有挑战性的案子,越是能激发他无尽的兴趣。对于刑侦工作,他其实从内心里十分热爱。在他生病时候,假如领导能来看望一下,安慰安慰,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而不是被人漠视,那么他也不会心灰意冷地打报告要求离开他热爱的刑警部门了。
  “这些该死的领导,全他妈的冷血、自私,老子拼死拼活,他们却是主人使唤丫头的臭屁派头。”李倔心里骂着,一想到这里,刚刚提起来的破案信心就又泄气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刘小娟从局长办公室打来的,要他赶快去一趟。李倔刚刚走到“小布什”办公室门口,就见田栋从里面躬身出来,并且对他狠狠地剜了一眼。李倔立刻明白,可能刘小娟把昨天的事情跟“土皇帝”汇报了,田栋一定被刮了鼻子。李倔想解释,可田栋摇了摇手,表示理解。李倔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李倔一进去,文海就严肃地大声斥道:“李倔,你失踪一个晚上,搞到了这份材料,却不向任何人汇报,也不讲材料的来路,很没有组织原则。我虽然不太懂法律,但是我知道,办案取材料必须同时两个人在场,大学生、大专家,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刘小娟没料到文海如此训人,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文海加重语气,对刘小娟投去信任的一瞥,继续说,“以后,不能单独行动。那个张一韦和河边的溺死人命案,与白骨案件合并一起,都由你们为主侦办。”
  听文海刚才说起法律,李倔顿时来了牛劲。他说:“文局长,并不是所有情形都适宜两人的,比如接待线人,或者有隐私的、要求回避的当事人,就得一个人接待。这次,我接待的就是这种情况。”
  文海的头上依然贴着膏药,脚上还绑着石膏,可他天天坚持上班,典型的南蛮形象。他本来已经把话说完,不打算听李倔说什么,可没料到这个倔木头居然自以为有理地放起了马后炮。文海那种军人的火暴性子一下就上来了,吼道:“我说,无论任何情况都要两个人,什么这种情况那种情况的,有任何事情都应该及时汇报,不管合不合法,没有汇报就是违法,就是目无组织纪律。”
  

[1] [2] [3] [4] [5]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