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生死情人劫

作者:杨圣君




  刘执,因已死亡,不诉。没收其非法买卖核材料所得1900万元。
  文海,犯重大责任事故罪、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
  古炀,因防卫过当,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
  刘小娟,追授烈士,警察基金、保险理赔计人民币30万元。
  倔城市公安局,记集体一等功。
  李倔,殴打古炀致其轻伤,因其情节显著轻微,不构成犯罪;在倔阳河边推人下水,因其自身和项小梅的生命安全持续受到威胁,不是对溺水人放任不顾,认定为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隐瞒重要情况不报告,殴打他人,依据人民警察法及相关纪律条例,……给予严重警告处分,禁闭7天。
  两个台湾人,涉嫌刺探国家机密、危害国家安全、企图分裂国家、非法买卖核材料、伪造玻利维亚、马来西亚护照,另案处理。
  其实,李倔只禁闭了两天,就被送进了医院。经检查,他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接近晚期。李倔不愿意化疗,他对王浩说:人生就是既漫长又短暂的一次旅行。他已经无颜面对妻儿和父母了,无论是作为一个警察还是男人,他都非常失败。他的妻子已经撤回起诉,依然如初地照顾他。李倔明白,这里面一定有王浩他们做的工作。李倔受不了妻子那没事儿一样的目光,他多么希望经受一次“狗血淋头”的痛骂,以缓解自己心中的愧疚!可是,妻子没有骂他一个字。
  李倔对王浩说:“她不骂我,你明白不明白,那就意味着我将永远欠她!那是我心中永远的债啊!”
  李倔央求妻子说:“你骂我一次吧,越狠越好!”
  然而,妻子看到李倔病歪歪的样子,含泪摇头,已经骂不出来了。她只想着“儿子将没有父亲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哭泣。
  李倔接受不了这种无言的原谅。这与其说是原谅,还不如说是对将死之人的一种——怜悯!李倔没有料到自己做的这个“劫眼”,竟然是“生死劫”!他泪如泉涌。
  李倔决定选择逃避,决定将生命结束在去西部热土的旅途中。这期间,项小梅找过他几次,表示愿意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段路程。李倔婉言谢绝,要她代替刘小娟,经常去看望看望她的妈妈。项小梅哭着听了李倔的话,干脆认下了这个干妈妈。王浩经过多方努力,给他办理了病退手续,市政府、市公安局给了他破案奖励和治病费共20万元,供他旅行之用。
  临行前,李倔来到公墓告别。坐在刘小娟的坟前,他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已是寒冬,朔风猎猎,落叶飘零,激起李倔心中一片凄凉。他在坟前似梦非梦地幻想着自己和刘小娟也化作了蝴蝶,合着《梁山伯与祝英台》那凄美的旋律,翩翩起舞……那实在是:当年英台哭山伯,如今山伯泣英台,人在旅途情为贵,有多少爱可重来?
  李倔在反思他和刘小娟的感情。那也许不叫爱情,而是应该叫“感情慰藉”吧。这是缺少关爱的喧嚣而孤独的现代人的一种感情病,就像社会上盛行的同居现象一样,大家不求爱情。对于刘小娟来说,爱情是那么的奢侈,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只求有一个人能“零距离”地慰藉她孤独无助的灵魂。对她来说,确实也是把李倔当作自己的情感慰藉,本意并非要破坏他的家庭。李倔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与刘小娟发生关系之后,依然镇定自若,只想等她过了这道感情危机的坎,一切再回到从前……谁知道,往事不堪回首……
  李倔突然悟道:人生不就是一次旅行吗?何必在乎其长短呢?何必在乎形式呢?他放弃了西部旅行,在刘小娟的坟前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旅程。他留下了20万元钱,尽了做人父为人子的最后一点儿责任。
  王浩按照李倔的遗愿,在他坟前立了一杆红艳欲滴的塑料大伞。人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那把红亮的大伞,这给死气沉沉的公墓平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从空中俯瞰,这把红色大伞又像一粒在墓地中“打劫”的围棋子,像一个血染的“劫眼”。
  在这个“劫眼”前,经常伫立着一位漂亮女子。每次来,她都会在坟前留下一束玫瑰花。所以,人们也称李倔的墓是公墓里的“情人眼”,至于懂围棋的人,则称之为“情人劫”了。
  这个漂亮女子就是项小梅。
  同事们偶尔会谈起李倔和刘小娟,会谈起那张激情洋溢的光碟,那似乎已经成为人们对二人永远的怀念。
  呜呼,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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