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生死情人劫
作者:杨圣君
“该死,这几个该死的基建包工头!”“小布什”小声骂了一句,“我就是把倔城市颠倒过来,也要把你们给找出来。”
突然,小陈一路小跑进来,说:“姜副书记来了。”接着,过道里便响起了姜副书记爽朗的说话声。李倔等人赶忙鱼贯而出。文局长对着田栋的背影说道:“田大队长,你去转告周副局长,要所有干警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待命,任何人不得与老百姓发生冲突。”
李倔刚刚走到电梯间,只听楼梯里响起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他忙追至楼梯间口,只见向小妹搂抱着一团白骨,拼命往楼下奔去,后面跟着古副局长和两个法医。
原来,向小妹听见鞭炮响,也把头伸出窗户观看,看见民工们正在治丧,就一下子想起要给她姐姐做道场,以安抚她的亡灵。于是,她泪水涟涟,一把拉过挂在墙上的法医白袍,裹起白骨冲出了法医鉴定室。
李倔随人流跑到楼下,想瞧瞧热闹。
正如“小布什”所料,在给了每个死者家属十五万元以后,民工们立刻散了,只剩下向小妹孤零零的一个人号天哭地。因为她并不是为钱而来。
大家都佩服“小布什”的本领和魄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决断,能迅速筹集到六十多万元现金,的确非一般人所能为。但李倔知道,一定是姜副书记、文局长找到了财大气粗的郑充杰帮的忙。
大院里一片狼藉,民工们带来的横幅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上面踩满了泥泞的脚印。料峭的春风呼啦啦地翻动着它,火药的烟味依然在大院的每个角落里飘荡。
李倔看看向小妹,觉得她很可怜。他也不管旁边有领导在场,走过去说:“小妹,你要保重身体。案子一定会破的,你别太伤心了。”李倔说完,抬头看看周围,竟然没有见到一个女干警。正纳闷时,刘小娟过来了,半劝半拉地把向小妹弄到她的办公室去了。
“这个尤物。”李倔盯着她一扭一扭的腰肢,心里说道。
这天深夜,文局长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他在考虑由谁来办理这个白骨案件。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必须侦破,如果连发生在自家大院的案子都破不了,如何在老百姓面前树立威望?如果破不了案,自己也得引咎辞职。先前在医院包扎的时候,小陈已经调查出,打电话给新闻单位和建管局的是古副局长。古副局长是分管刑事侦查的,大部分侦察员都听他的话,从种种迹象看,他是要借此事件搞垮他。因此,文海刚才喊重案大队的所有人来开会,也是想观察一下,谁适合办这个案子。分析来分析去,他觉得李倔在刑侦支队工作以来,虽然办案自有一套,却一直没有被重用,三十五六的人了还是个普通干警,而且刚打了报告想调离刑侦部门,这至少说明,他对古副局长和刑侦口的领导失望了。于是他问小陈道:“李倔这个人怎么样?”
小陈答道:“这个人很傲气,很爱自作主张。
“听说他很讲义气,是不是?”
“局长要用他,必须先征服他。”
“小布什”兴头上来了,要小陈马上给李倔打电话。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李倔吗?文局长要你到办公室来一下。”小陈打通了电话。
“现在?我刚刚睡下呢!”李倔对小陈直呼其名有点儿不感冒,怎么说自己也比他大好几岁,在皇帝面前当个太监就觉得了不起呀,于是就讽刺地说,“陈公公,那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局长要你来你就来,问这么多干什么。”小陈恼火地说,“文局长一夜也没有睡觉。”
“噢,那你等等。”李倔慢腾腾地起床,磨磨蹭蹭地来到“小布什”的8楼办公室。
“小布什”见到李倔,劈头就说:“你就是89届刑警学院的,与省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王浩同学的——李倔,是吗?”
李倔点点头。
“你一直埋怨,局里没有给你施展才能的舞台,是吗?”
“埋怨?”李倔觉得这个词有些贬义。
“当然,至少应该说——不满,你这么多年来的狂傲,证明我说对了。”
李倔顿感如入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个“小布什”召他来有何意图,于是沉默着。
文海见李倔默然,忽然提高声音道:“我的用人观是,不看个性,只看能力。只要实实在在是人才,我们就破格录用!”
李倔听到这里,略略明白了,“小布什”多半是要他接手白骨案件,于是马上说:“文局长,如果是早些年,我可能还有情绪。但现在我没有什么不满,更谈不上什么埋怨。我都是快四十而不惑的人了,只想安稳过日子,只想……”
李倔还没说完,办公室门被冲开了,刘小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向小妹趁我睡觉的时候跑了,只留下这张便条。”说完,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纸。
文海看完字条,像一下子被人点了穴位似的,整个人像雕塑一般定住了。
字条随之飘落到地上,李倔接住一看,也怔住了。
字条上这样写着:敬爱的刘姐,我知道你们为了我,累了一夜,但我确实不敢随便说话。我姐姐就是项小卿。我们是侗族人,每个姑娘都配有银制头饰,而且大都打上名字。我姐姐的发钗上也有她的名字。你们一定认识她,因为她也是你们公安局的,如今却不明不白地变成了一堆白骨。我不知道是谁如此丧尽天良,将我唯一的亲人害死!她到底得罪了谁,犯了什么罪?我本来在读法律函授大专,可是去年下半年我姐姐突然失踪了,我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只得辍学来公安局找她,可大家都说她去了香港。我绝对不相信她什么都不跟我说就一个人去香港,因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只得化装成捡垃圾的天天来公安局,看看是否有一天老天有眼,能让我找到姐姐。结果……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姐姐被害死在公安局,我害怕有人还要害我。请原谅我不辞而别!请政府给我姐姐申冤报仇!民女项小梅。
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倔首先打破沉默,说:“这项小梅也真是的,以为走出公安局就安全了。她忘记了自己是个独眼姑娘,很容易暴露啊!她走了才更危险哪。”
刘小娟说:“都怪我。”她把那发钗指点给大家看,上面确实写着“项小卿”三个字。
“你们俩接手这个案子,好好考虑一下。你们先回去,等党委最后决定。”文海皱了皱眉头,满腹心事地说道。
刘小娟怀疑地说:“我?”
李倔说:“这案件不一般,恐怕我的级别不够呢。局长也考虑考虑……”
文海有些心烦,说:“你是不是埋怨你的级别没有解决?等破了这个案子,我立刻就给你解决。这个案子,由我亲自挂帅!”
李倔和刘小娟肩并着肩走出去。李倔想起昨天下午与刘小娟共伞的情形,说道:“又是一天了,时间真快呀!美人儿,你的伞呢?”
“别肉麻了。”刘小娟冷冷地说着,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事。
“‘小布什’为什么要把咱俩捆在一起呢?”
“这案子你不想搞就别搞了,什么捆不捆的呀!”
李倔被呛了一下,心想,女人的脸真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文海等到李倔和刘小娟的脚步声没入楼道,才缓缓拿起电话。他拨通了老战友姜书涛的手机,说道:“姜副书记,我是文海,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一下。”
“老战友,别客气,有事请讲。”姜书涛说。
“那具白骨一出现,我就预感可能是那个失踪的项小卿,结果还真是她。她妹妹就是常来我局捡垃圾的那个独眼姑娘。老战友,真对不起你呀,我没能照顾好她,真是失职呀!”
电话那头出现了片刻的沉寂。
文海继续说:“她妹妹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个案子非比寻常,你要物色好办案人手,要随时掌握情况,要及时与我通报,要防止别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手脚。”
“是咧是咧,我也是这样想的。我选了刘小娟和李倔。刘小娟你认识的,就是军事学院刘教授的独生女。”
“好,那李倔是谁?”
“这个人我还在考虑,古炀分管的刑侦部门我过问得少,目前还只觉得他合适。你有人选吗?”
“没有,你看着办吧。项小卿的妹妹现在何处?”
“她留下一张字条走了,不知道上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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