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9期
发廊妹悲泣情缘
作者:侯远献
车路过山里红饭庄,小林说:“这儿刚开业,饭菜一定不错,今天我请客。”蚂蚁要了一盘火锅涮羊肉,一盘红烧鲤鱼,开了两瓶青啤。小林要了一盘清炒绿豆芽。菜上齐了,蚂蚁便狼吞起来。小林燃了一根烟,看蚂蚁鱼肉大贯口,对他说:“你知道你是什么变的吗?”蚂蚁问:“什么?”小林说:“四蹄动物。”蚂蚁伸长脖子,说:“我这是为等会儿能在你那儿一展雄风积攒能量。”小林说:“做梦吧你!那件事情没有做成之前,你什么都别想。”小林无比优美地甩了一下头发,悠然地吐了个烟圈。
邻桌走来一个女侍,一身紧身瘦衣,似乎想在干棒似的身上榨出点女人的曲线来。“你看她”,小林用筷子点了点,说:“标准的一部掌中宝,适合你的口味吧。”“喂,小姐。小林向她招了招手,这位先生想请你宵夜,你看准路边那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过会你去那儿找他。”蚂蚁的一只脚从鞋里伸出来翘到小林的腿裆里,用大拇指在那儿钻了一下。那位小姐信以为真,一脸喜悦,眼睛射灯一样不停地向蚂蚁抛着妩媚而又风骚的媚眼。
从歌舞厅回来时,小林拒绝了蚂蚁用车送她,步行往回走,路过电业宾馆时,小林一看还不到十一点,就进了宾馆。门卫礼貌性地说:“欢迎光临。”她点了点头,轻轻地上了二楼。小林绕开服务员的视线,进入了豪华区,选了最西边的一个房间敲响了门。门开了,小林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瘦瘦的老头,房间里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小林便说是服务台的,需要什么你言语一声。小林又敲开了一个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嘴唇上留着黑胡子,像个日本人,小林向屋里看了看,问清了就他一个人,便说:“是这样,先生……”说着,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那声音温柔得蜜糖一样,裹缠着你往屋里拽
小林这几天很晚才去店里,她突然患了感冒,而且一直持续不见好转。人就变得懒散了,有气无力的,茶饭不思。这天,她十点多钟才来店里,老远就看见改改一身老土地站在门口。“你回来了,怎么又穿这旧衣服了?”改改说:“我那身衣服给我妹妹了,她在大学里穿得太破,会让人笑话的。”小林说:“你这样供你妹妹上学,可是舍了孩子喂狗,动了大本!”改改脸上就阴了,说:“家里需要钱呢,我得好好挣……”小林扬了扬手,说:“得了,留着你的心酸史闷在肚里发愤图强吧!我感冒了,你去给我买点药吧。”
小林瞥见大妞关闭的店门上贴出了一张“此店出租”的红纸条,想必她们已经搬走了。小林就后悔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红纸条,往日和大妞她们相处的情景又叠印在脑海里。小林就觉得心烦意乱,加之感冒发烧,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
这天也巧,大半天没一个顾客。天刚一黑,小林就对改改说:“我先回去,你等一会再走。”改改答应着,可小林刚走,她就落下了卷闸门,上了锁,去了海天大酒店。改改和老板还有几个服务员打了招呼,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补妆。电视里正在放赵本山、范伟的小品《卖拐》。改改爱看赵本山的小品,看着看着就抿着嘴笑了。这时,又有几个小姐进来了,她们都穿着时下流行的短裤和露肚脐眼的短褂,衣服紧绷绷地裹在身上,浑身散发着一种肉欲。她们显然对这儿要比改改熟,粗野地和老板开着玩笑,不时发出放浪形骸的笑声。改改认出其中有两个也是同街的发廊妹,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不一会儿,店里的一位服务生就向她们招手,改改和另一个女孩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到一个包间。改改打开门,一下子愣住了;同时,房间放浪的笑声也突然停了下来。改改和屋里的人对视了半天,突然一扭头跑了出去。屋里全部是改改学校的老师。改改边跑边骂自己不要脸,是个浪货,眼泪不知不觉就迷茫了双眼。改改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手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件事不仅没有让改改改变主意,反而坚定了她的志向。因为别人都知道她做这个了,那她还在乎什么?人一旦树立了远大的理想,就会激发无穷的斗志。正如一名人所言,一个人树立的目标越远大,他的才能也就发展得越快,他的进步也就越大。改改有了胸怀全家的思想后便更加放荡了,整日戳在门口,一身浪样:一双眼睛电光闪闪,见人就喊“屋来坐坐”,那声音温柔得蜜糖一样,裹缠着你往屋里拽。小林就有点嫌她贱,说:“你全兼容啊?”改改脸一红,说:“我只是想多挣点钱。”
这天,改改刚一到店,小林就告诉她刚才有人找她。“谁?”改改疑惑地问。“他没说,是个男的。他说过会还会来的。”小林说着往外瞟了一眼,看到了那人,说:“那不,又来了。”改改一看,眼泪就下来了。她忙擦干了泪走了出去。“你怎么来了?”“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原来这来的是改改的语文老师。
改改那次回家,下了车正好是大集。农村的大集没有什么讲究,有一块空地就行了。改改站在高处看熙熙攘攘的集市,感觉就像看一幅《清明上河图》似的。她想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多少得买点东西。她就去了集上。在一个鱼摊前,她看到鱼儿很鲜美,问了价就蹲下身来挑鱼。这时她感到肩膀被碰了一下,抬起头,她的眼睛猛然一亮。她看到了她的语文老师。改改心像正在怠速的摩托车突然被加大了油门一样,怦怦乱跳。但她和他谁也没说话,这是大集,攒动的人群中,说不定会有同学或老师呢。
改改丢了鱼,头也不回地往南去,她知道他会在后面跟着的。前面不远便是一条小河,河边杨树枝叶茂密,改改在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他走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你到哪儿去了?我一直找不着你!”“这你别问了。”改改摘下一片杨树叶放到嘴里嚼了嚼,树叶有一种涩涩的苦味。语文老师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找你!”他停了一下又说:“我想你!”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着,突然一用力,把她搂在了怀里,嘴唇跟着压了过来。改改没有躲,心里想,这本来就是你的,你拿去吧。他兴奋起来了,手就伸到改改的下身来,但改改奋力甩开了他的手。“你找我干什么,那个我不是早就死了吗?”改改说。“我不管,你还是你。”他又一次靠过来,手顽强地伸了进去。改改毅然甩开了他的手说:“我不会再给你的!”改改把一片片叶子扔到水里,叶子漂在水面上,竹排似地流向远方。“我和你结束了。”“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语文老师颓然地坐到了一边。
改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起头来,透过树叶的缝隙,她看到如带的小路上赶集的人如蚂蚁般蠕动。改改想,说不定在人群中就有她的父亲母亲呢。要是她在家里的话,很有可能此时她就走在这赶集的人群中呢。改改就想,人活着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像蚂蚁一样,辛苦一生,也不过为生计奔波。然而,就是那次分手时,他对她说:“我一定要娶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改改说。“那我就留在这儿等你,我已经离了婚,并且办了停薪留职手续。现在,我在这里的一所私立学校找到了一份工作。”改改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得去干活了。”改改说着快步走了回去,她不敢回头,她脸上已泪雨滂沱。“他是谁?”小林见改改满脸是泪,关切地问道。
老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搞不好,我让你们完蛋
蚂蚁这天来时,小林刚吃了午饭。蚂蚁一进屋就苦着脸说:“那两个人说了,钱他们可以给,但他们想见一见你。他们说,给人出了力了,总得知道给谁出的力吧!”蚂蚁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他想看看小林会是什么反应。小林躺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目光茫然地看着门口剪出的那块街,没有任何反应。蚂蚁又接着说:“我看算了,钱是身外之物,还是性命要紧,那两个不是什么好鸟。”蚂蚁的后面这句话,说得很试探,给人的感觉他是想说又不想说,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小林咬着牙说:“流氓,他们以为我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