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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大结局)

作者:鲁梓扬




  雨过天晴并不代表风平浪静,集爱一身也不等于幸福满溢,特殊年代的苦命鸳鸯,为何总是意乱情迷?
  
  前情提要
  话说“五类”子弟田丙男好不容易又碰上个情投意合的女子郭小梅,奈何支书刘乙发辣手再施毒计,几陷他于死地。权宜之下,他只好含恨写出休书转递郭小梅,真不知刚烈的郭小梅会作出何种选择,一对苦命鸳鸯是否从此变作陌路人……
  
  第十二章 杀头之罪
  
  郭小梅呆了。休书从她手中翩然飞落。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脸色骤变、欲哭无泪。
  田丙义捡起休书,正待叠好收起,郭小梅一声“不”字爆出,又夺了过来。她抖抖索索地再次展开,重新审读。这一读,她发现了蹊跷,纸上印着密密的泪痕。透过泪痕,她好似看到了田丙男的无奈与心痛。她说:“这不是真的!我了解丙男,他绝不是恶语伤人之辈,他是被人强迫写的。哥,您对我讲实话……”
  郭小梅双膝跪下,对田丙义哀求道:“哥哥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瞒我啊!是不是丙男有难?哥,你跟我讲实话,就算用我的命去换,只要是为着丙男好,我一定舍命……哥,您说话呀!呜……”
  田丙义拭把泪,搀她坐下,再瞧瞧窗外和铁门外,见没人偷听,就把这封休书的原委讲了出来。
  郭小梅明白了个中隐情,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她鼻孔里终于“哼哼”两声,说:“哥,我要见刘乙发!”
  
  不多会儿,刘乙发来了。
  郭小梅说:“要我做你儿媳妇也行,我答应了。”
  刘乙发笑了。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他说:“你有觉悟,有进步,能向贫下中农革命干部靠拢,我代表全队革命干部和广大群众欢迎你归队!”
  郭小梅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什么要求?”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嘛,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第一,我到你家,只做景堂的媳妇儿;第二,要把丙男放回来。”
  “这个……他在公社接受改造,我哪有这大的权?”
  “行!我们没必要再往下谈了。”郭小梅说完,再也不看刘乙发一眼。
  看着她的秀丽容貌和美妙身姿,刘乙发忙说:“等等,我尽量想办法……”
  “不是尽量想办法,是一定得这么做!最后一条,立字为据,请田丙义和张副支书作证。”
  字据之事很快办妥。郭小梅不知道,她太低估刘乙发了。
  
  刘景堂的身体状况,是不合适婚配的;郭小梅的实际年龄未满十七岁,也是不能结婚的。但有了余书记的招呼,文书提笔一挥、大印一盖,两份结婚证就办好了。郭小梅接过结婚证书,眼泪刷刷直流。刘景堂接过结婚证书,撕成两半扔在地上。刘乙发连忙捡起,赶紧把刘景堂往外推。他担心儿子胡言乱语。
  刘景堂就有言在先,他说:“谁想作孽,谁跟她去结婚!”刘乙发磨破嘴皮,他就是不上路。今日早晨,郭小梅从学习班转移进刘家,刘乙发让她去说服刘景堂。她才说一句,刘景堂就骂她“势利鬼”,后来还是郭小梅道出实情,刘景堂才二话不说,牵起她就走,出门后说:“丙男我是救定了,你就当是我妹妹吧!”
  
  田丙男是回家后才知道父亲没了的。他一路狂跑一路狂叫“爸爸”。跑到河滩上,那儿有两座新坟,他不知哪一座是父亲的,泪流得更急。这时候,郭小梅和刘景堂从公社回来路过这儿,刘景堂指定东边那坟是田尚明的。
  郭小梅认为是她害死了田尚明,她跪到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说:“爸,等我回家了,再跟您立碑吧。”
  她貌似不悲不忧,见田丙男过来,说:“不用哭,不用恼,磕几个头了回去吧。”
  郭小梅又说:“我到刘家做闺女去的。”
  她说完就走了。田丙男目送她上堤,回味着她的话,觉得大有深意。
  
  枣红马闲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它没见到主人,变得越来越焦躁、顽劣,它蹭掉了笼套,谁也不敢碰它。它也不乱跑,白天跟在运输队车后,晚上守在路口。
  今天,那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了,枣红马像见了久违的亲人似的,突然纵起前蹄朝天一声嘶鸣,尾巴像扫帚似的扬起来,奋起四蹄跑到田丙男跟前。它就像小孩子撒欢似的围着他跑了一圈,然后在他身上嗅呀舔呀,又是一声嘶鸣。田丙男禁不住心酸,拍拍它的头说:“伙计,难得你还记着我啊!”
  枣红马掉过头,把身子靠过来,不让他行走。田丙男领会它的意思,纵身骑了上去,它颠颠地跑向营地。
  同事们见田丙男回来了,一阵关心,问长问短。
  木柱说:“英月要我接你下午去我们家吃饭。”
  没等田丙男答话,队长柏松就说:“你就改天吧。今日下午,我们到餐馆撮一顿去。自从丙男走后,老子们也没喝过酒了。”
  
  刘景堂与郭小梅的婚事,被刘乙发摆到了头等行列。经过几天筹备,刘家大宴宾客。
  刘乙发神采飞扬,容光焕发。他特地购了只花篮儿,装上糖果、香烟,从刘家那头逐家逐户地往这头散发。他发过刘娥枝家,便往田家这边来。田丙男正在吃饭,刘乙发满脸堆笑得意非凡,说:“丙男,你也算个介绍人,等会儿到我家去喝喜酒吧。嘿嘿,来,先吃喜糖抽喜烟吧!”
  田丙男说:“刘支书,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是何必呢!”
  “嘿嘿,你是客套呢,还是不识抬举?”
  田丙男不再理会,转身进屋去了。
  刘乙发扔了一把糖果在田丙男背上,便往东头继续。田家上了年纪的进屋回避,小伙子们恨恨的,一个个咬牙切齿。刘乙发见势头不对,假惺惺抓了几把糖果往小伙子们脚下一丢,说:“我没时间一个个发,你们捡着吃吧。”
  小伙子们没作声,抓起地上的糖果、土块,朝刘乙发身上狠狠砸去。刘乙发回头仇恨地盯视一眼,欲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加快步伐进入刘家屋界。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挂斗摩托开进村来,直接开到田丙男家门前。车上下来两位公安,他们叫出田丙男,给他戴上手铐,说:“田丙男,你被捕了!”不容田丙男争辩,就把他押上摩托,嘟嘟地开走了。
  这一幕,田刘两姓还有刘乙发家的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宾客中有余书记、季部长。余书记好像悉知内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季部长感到愕然,坐在椅子上发愣。
  郭小梅急忙从屋里赶出来看个究竟,摩托开得飞快,已上了大桥。她悟到这是刘乙发暗渡陈仓的阴谋诡计,冲到刘乙发面前质问道:“你说,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刘乙发断喝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放规矩些!”
  郭小梅狠狠地啐他一口:“你不是人!”
  刘乙发火了,抡拳要打。郭小梅迎上一步,毫不妥协:“要打我?打吧!”
  “啪”的一声,刘乙发打了她一耳光。郭小梅毫不含糊,发疯似的要进行反击,被许多人上来劝解扯开。郭小梅跳上一张桌子,对客人们大声痛诉:“你们都听着,我是个外乡人,脚踏生地眼看生人,刘乙发以权害人,把我关了一个多月,为了强迫我到他家来,就捏造罪名,祸害田丙男……”
  柳仙娥一把将她拉下来,拖进里屋,并捂着嘴不让她再讲下去。郭小梅狠狠一口咬下,趁机推倒她,扑上去抓脸扯头发。柳仙娥的儿子刘耀堂上前一脚踹倒郭小梅,郭小梅又气又急,蹦起身去抓了一把菜刀,见人就砍。旁人吓得胆战心惊不敢近前。木柱忙欺身过去夺过她手上的刀,张英月就缠住她进行劝说。
  公社余书记不便再逗留下去,一声不响地走了。季部长等干部也随着走了不少。轮到真正开席,二十六桌酒席,没坐满五桌。
  
  田丙男被直接投入县公安局一号监狱。这儿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一人一室,壁垒坚固,外面布了电网,他被戴上脚镣手铐,插翅难飞。
  室内顶上一方天窗,离地面三米多高,天窗用钢筋焊着,一柱阳光斜射进来,投在角落里,就像是一扇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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