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红颜乱(大结局)

作者:鲁梓扬




  彭双牛照办了。工作同志又请旁观者也作证签字后,才手一扬,说:“彭双牛,走好!”
  “啪”的一声枪响,彭双牛扑倒于地,抽搐几下,毙命了。
  公安干警立即把刘乙发和江校长逮走了。
  经过干警们一个多月的调查取证,刘乙发一案铁证如山,却迟迟不予宣判,原因是余院长大权在握,把所有的罪名全归到彭双牛的身上,所有的证词材料,余院长以“死无对证”全部否定。
  江校长正法了。他的罪名是奸污了六名幼女。
  刘乙发的犯罪事实与量刑上的巨大反差,使人们匪夷所思、耿耿于怀,不少被害者家属到县法院讨说法,均被拒之门外。直到后来,以田丙义和张副支书为首组织的一支由受害人及受害者家属、目击证人等组成的八十余人的上访队,直接上访到县委大院,加上“第二梯队”工作组驻村进行多方调查核实,才给予了刘乙发应得的惩罚。而袒护刘乙发的背景人物余院长却调往地区民政部门去了。这是后话。
  
  第十七章 故人归来
  
  田丙男有了自主择业的权利,他离开运输队,回到生产队,加入到“田姓组”里来。
  这天是农历正月三十。田丙男正在屋后利用傍晚的间隙栽树苗,忽听屋前闹哄哄的,听到有人叫着“冬萍”。他以为是错觉,没当回事。不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后门探出头来叫道:“男哥,我们回来啦!”
  “冬萍?咳,真的是你呀!”田丙男扔下锹和树苗跑过去,情不自禁地拥上李冬萍,激动得流下热泪:“冬萍,你还活着啊!”
  “我……我也没有料到……还能回来!”她嘤嘤地哭起来,激动得在丙男背上频频敲打着,还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屋里屋外的人无不侧目,唏嘘而去。
  不料,丙男的腿上突然发痛,他定睛一瞧,是个孩子咬了他一口呢!这孩子两三岁,虎头虎脑的,他见冬萍在敲打丙男,以为丙男欺负了他母亲,就过来帮忙了。
  田丙男乐了,忙把他抱起,但他对丙男连抓带打,不让丙男动他。丙男问:“这是……我儿子吗?”
  李冬萍点点头:“是的。毛毛,他是你爸爸,他是咱们一家人,是咱们最亲的人,快叫爸爸呀。”
  这小子叫毛毛,两岁多了。他根本不理睬田丙男,一双机警的眼睛紧盯着丙男。田丙男高兴地说:“好!我儿子比我强,不畏强暴,爱憎分明,有种!”
  李冬萍收回锹和树苗,关上后门,进房坐下。一段日子的奔波劳累,加上一个孩子要照料,她确实累了。回到家来,她像是从惊涛骇浪里跋涉上岸,跌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此时,田丙男既高兴又忧虑。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回来了,值得庆幸,应该高兴。然而,还有郭小梅母子呢?他们回来了往哪儿放?李冬萍与郭小梅在他心目中有着同等的地位,他能厚谁薄谁,跟谁弃谁?李冬萍发现他心不在焉,就很生气,说:“你好像对我冷淡了?是不是有谁来占据了这个位子?”
  田丙男摇头叹息,他说:“我怎会对你产生二心呢?我是那样的人么?作孽啊,我是身不由己!”
  他把李冬萍走后,家里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最后,他很无奈地说:“我现在把自己也没法安排了!”
  李冬萍听完很气恼,但她没发脾气。她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怪不着他。谁叫自己临走时把梁会计的信和钱忘掉了呢,要不然,真的去了广州,说不定还能有个安定窝,也能彼此互通信息。她说:“谁来这个家庭我一概不管,反正一条,我回来了,再也不会去第二家的。我还是那句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惠贞做了饭来叫他们过去吃,见他们谈及敏感话题,便在房外悄悄地听了会儿。她这时进来说道:“和尚无大小,先进庙门为长老。既然冬萍头前进的田家,你又没与别人结婚,当然该她来主持这个家了。”
  丙男说:“我也这么想的,只是小梅不好安排。”
  惠贞说:“眼下小梅还是刘家的人,就算她离开了刘家,如果不嫌弃,我们把她接过去,以后她要与谁成家,把她当妹妹嫁出去不就是了?”
  田丙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冬萍不再是以前那般含羞带露的鲜花般妩媚模样了,岁月的风沙已将她容颜磨损,她形容憔悴,头发萎黄。
  吃过饭,三人回到家里。田丙男烧了热水,从柜子上面搬下木箱,说:“这里头全是你的衣服。六月天里,我晒过的,你洗了澡就换上吧。”
  李冬萍感激地瞅他一眼,打开箱子。她清理了一下,对丙男报以满意的一笑,说:“你知道我还回来的?”
  “我希望你能回来呢。”
  她情不自禁地投入到丙男怀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孩子通过接触,对丙男产生了好感。他拱进被窝里静静地瞧着他们。李冬萍亲了丙男一口,感慨道:“我受了千辛万苦,值!”
  收拾停当,待两人上床,夜已深了。田丙男激动起来。李冬萍却矜持地说:“忙什么呢。你还没问我从哪儿回来的,怎么不问问呢?”
  “呆会儿吧。”
  “孩子还没睡熟呢!”
  “熄掉灯不就行了?”田丙男拉熄灯,便猴急起来。李冬萍紧紧拥住了他,在他耳畔悄声说道:“我出生入死二三年,把这事忘了……哎,轻点儿……”
  ……
  田丙男冲上顶峰,好似滑雪干将一样又从顶峰一落千丈。待喘息片刻后,才躺到她的身侧,说:“说吧,你都去了哪儿?想死我了!”
  当年,李冬萍一到广州火车站,就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强行检查,衣物、钱全部被没收了。她只得装成聋哑人乞讨,却被几个乞丐围攻,情急之下,她不辨方向逃到海边,不得已跳入海中。
  她虽然略识水性,可时间久了也渐渐支撑不住,幸好经过一条帆船,她大声呼救,然后就昏了过去……醒来她已在香港。
  在香港,她四处给人打短工、当保姆,受尽白眼,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听说现在风声不那么紧了,她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到田丙男的身边去。于是就在这春雨绵绵的日子里,她不惜下跪请司机让她母子搭便车,风餐露宿,历时二十多天,终于回到了她时刻牵挂的丙男身边。
  田丙男听她叙述之际,心情非常沉重,也很内疚。天亮时,他才于疲惫中迷糊小睡过去。
  
  郭小梅也回来了。
  郭小梅抱着孩子健健,由她父亲送回田家。他们进屋时,正是田丙男与李冬萍进入照相馆合影的时候。他们开门刚进屋,惠贞就撵过来了。惠贞也没料到郭小梅会这么快就来,而且是在李冬萍刚刚回来的时候。她一进门就说:“啊呀,你们真是稀客呀,一路上饿了累了吧?接你们先去那边歇歇,吃顿便饭去。”郭小梅在安顿包袱,说:“嫂子,丙男去哪儿了?”惠贞抱过孩子,喜爱地边逗边说:“他有事进城去了。走吧,接你们过去。”
  小梅的父亲说:“一来就去吵你们,真不好意思……”
  惠贞道:“什么你们他们啰,我们从来没分过彼此呢。走吧,饭已经熟了。”
  小梅便不客套。刚进惠贞的家门,毛毛从外面进屋了。郭小梅不经意瞧瞧,竟一眼看出端倪来,便问:“嫂子,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一问,可把惠贞问住了,她不知怎么回答,神情颇为为难。郭小梅心里咯噔一沉,说:“是不是冬萍姐姐回来了?”
  “唉!”惠贞神情凝重,不敢再多讲一句话,害怕刺伤小梅的心,何况还有她父亲在这儿呢。
  郭小梅的父亲脸上罩上愁云,这种始料不及的事情非常现实地摆在了女儿的面前,他心里比女儿更难承受啊。
  郭小梅脸色很难看,身子抖得厉害,她垂下脸,任凭泪水流淌。惠贞已六神无主了,她抱着孩子,牵着毛毛,一时不知所以,一双眼窝里盈满同情的泪水。不料郭小梅骤然抬头,说:“嫂子,我得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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