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爱情蜕变

作者:丁虚名




  给夏雨送下岗证的那天,我碰到了一个男人,40多岁,有些秃顶,长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怎么看都像电视剧《刘老根》中的胡科。夏雨给我介绍说:“这是法院的秦中华。”然后又指着我对那男人说:“这是我的前夫,虚名。”那男人点头哈腰地站起来,脸上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我伸出了手。我使劲握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瞪他,我想用目光告诉他:操你妈的,想要娶我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日后割了你的小弟。秦中华显然能感觉到我的不友好,重新坐下后立即显得局促不安起来。我没有管他,开始认真地向夏雨解释起这下岗证应该什么时间年检,每年能减免多少税费等事项,说的时候我还故意和夏雨脸贴得特别近,显示出很亲热的样子。秦中华看我这样,终于坐不住了,借口有事情先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看他都像长了一个挨揍的脑型。我对夏雨说:“你不会想要嫁给这样一个鸟人吧?你这不光是作贱你自己呢,你连我都侮辱了。”一句话将夏雨激怒了:“嫁给他怎么了?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好,人家在法院上班,还比你有钱。”我说:“有钱又能怎样?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多了,那你为了钱能连八十岁的老头都跟?”夏雨说:“我跟怎么了?跟谁都比跟你强,瞧你每天活的,不是折磨自己就是折磨别人。”我看着用嘲讽眼神望着我的夏雨,心里感到万分窝火,我有一种有气无处撒的郁闷。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在我面前百依百顺,如今却要被那样一个猥琐的男人骑在身下,想想我都憋屈。忽然之间,一个恶念打心底萌生,我迅速地转身将店门反锁,然后一把将夏雨推倒在沙发上。夏雨拼命地挣扎,嘴里大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干什么,我要强奸你,我要让那混蛋吃我吃剩的残羹剩饭!”我边说边撕扯夏雨的衣服,夏雨挥手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嘴巴。我一愣,但没有停手,依旧固执地将夏雨扒了个精光,然后我褪下了自己的裤子。夏雨嘴里近乎哀求地说:“虚名,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大约僵持了有几秒钟,我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夏雨一声长叹,我长驱直入,身下夏雨已是泪流满面……
  夏雨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
  我在夏雨的身上肆意折腾着,动作铿锵有力。我觉得被我压在身下的不是我的女人,我正在玩弄一个即将成为秦中华妻子的女人,这样的玩弄让我充满了快感。随着最后一丝快感的来临,我如决堤的江水一样奔涌而出……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情绪由沸腾而逐渐冷却,头脑也渐渐清醒,我很奇怪本来在夏雨面前已经无数次阳痿的我,今天为什么却又雄风重现。夏雨什么也没说,找到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整理着衣服。房间里出奇的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我傻乎乎地站着,刚刚还勇猛得像个斗士,现在却蔫了吧唧如同霜打的茄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残局,我忽然明白,刚刚我的行为真的属于强奸,因为夏雨在法律范畴内已经不算是我的妻子,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和她发生了性行为,我这就是强奸。我对夏雨说:“我们走吧,我跟你去派出所,你可以告我强奸了你,我决不抵赖。”夏雨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双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搂住,仿佛害怕把我再次失去。夏雨的反常举动忽然让我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温暖,我能感觉到怀中的女人至少现在还是属于我的。我问夏雨:“你还爱我么?”夏雨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头。我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夏雨幽幽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要我,还有人要我。”她的话语听起来让人万般怜惜。我继续问道:“你不是有老情人海涛么,怎么不去找他?”听我这么问,夏雨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里说道:“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他就回南方了,前些日子我联系过他,但是他……算了,我不想再提他了。”听夏雨这么一说,我分明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她也绝对不会想要嫁给秦中华这样的鳖样男人。忽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赶紧问夏雨:“对了,你没和秦中华那猪睡过吧?”夏雨说:“哪能呢?我碰都没让他碰一下。”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得将怀中的夏雨抱得更紧。夏雨则一边用手轻抚我的脸颊,一边长久地打量我,好像与我是分别了十年的爱人,眼神中充满了爱恋、怜惜。
  正当我和夏雨互相拥搂,为前一段时间各自的生活感慨不已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接起来听到了弟弟在电话中哭着说:“哥,你快回来吧,爸爸不行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似要炸裂。我转过头,哭丧着脸对夏雨说:“我得回乡下,我爸爸不行了。”来不及细想,我赶紧跑出门,发动起车子,风驰电掣般往老家赶去。我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在路上飞驰着。我思维很乱,脑海里不时浮现出父亲的形象。我真的很害怕父亲出现什么不测,这些年父亲为了供养我们姐弟三个读书,起早贪黑地干活,吃尽了苦头,可以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我这两年日子好转了,正想着把父母接回城里来,也好让两位老人安度晚年。可是,最近的婚变等诸般事情让我又无暇顾及此事,而在这个时候,父亲便撒手而去的话,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的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进了张家庄,远远地就看到我的家门前聚了不少人,好像在进进出出地在张罗着什么。我忽匆匆地下了车,感觉到自己两腿发软。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这时我看到母亲大哭着被亲人们搀了出来,姐姐、弟弟、老姑、三个舅舅和所有的亲友屯邻都跟着放声痛哭。母亲见到我,一把抱着我,悲痛欲绝地哭着说:“小名呀,你为什么不早回来啊?可怜你爸都没见你最后一眼。”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就像被人当头狠狠敲了一闷棍,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我觉得我在飘升,在一个混沌的世界中仿佛听到父亲的召唤。我哭了,我觉得我像一个年少的孩子一样,拼命循着父亲的声音奔跑,我想留住父亲,我奔跑着,哭喊着,父亲的声音却越来越弱,终于消失在茫茫天际……
  我推开众人,冲进东屋,看到父亲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小名!小名!”我听到了母亲的呼唤,睁开眼,看到所有的亲人都焦急地望着我。我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咧开嘴巴大叫一声:“爸———”我推开众人,冲进东屋,看到父亲直挺挺地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我用颤抖的手揭开那白布,父亲的脸渐渐展现在我的眼前,消瘦的面庞满是皱纹,眉角处的疤痕清晰可见。我跪在炕头,一边用手合上他未瞑的双目,一边号啕大哭。我知道父亲的生命已经结束,从此将撇下我们这些妻子儿女,撒手人寰。我想起了这些年父亲对我的诸般好处,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我就这样大哭着,妈妈、姐姐和弟弟也都围了上来,一家人互相搂抱搀扶着哭成了一片。村里人都眼含着热泪过来将我们扶起,郝二伯也走过来对我说:“小名,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为你爸操办后事吧!”郝二伯是村里的大爷儿,谁家的红白事情都由他主持。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来。是啊,我是家里的长子,此时此刻,更需要我坚强一些,只有这样,才能将父亲入土为安。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着对郝二伯说:“一切听从您老人家的安排,钱不是问题,要办得隆重一些。”看着郝二伯带领着一帮人张罗去了,我回过身来,仔细地问弟弟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弟弟说:“爸爸正在柴草垛边拾掇柴禾,忽然就疾病突发、浑身抽搐,找来大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夫说是脑溢血。”我忽然想到曾几次催促父亲去医院检查,他都不去,说自己身子骨硬朗,没有事情的,我也没做太多争取,现在想来,真是悔恨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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