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期

台湾特工头子投诚之后

作者:李惠泉




  “什么,你们要押我回去?”蔡尚文急了:“李梓明,你们凭什么,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主任是省政府任命的,没有省政府的命令,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完全是为了你。”李梓明抛给他一根烟,劝道:“有些事情,我不便与你讲。你听说了吧,今天上午,郑达昌突发心脏病死了。”蔡尚文瞪大了眼睛:“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没有省政府的命令,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李梓明想到苏耀东还没有下落,不想跟他纠缠,就走出了房间,交待雷达,千万不要让他再出去,然后就带着成名走了。
  李梓明一走,蔡尚文就找雷达来了。
  “雷达,郑达昌到底是怎么死的,李梓明为什么到香港来?”雷达脸色刷白,结结巴巴地说:“主任,上次天虹集团老板想通过我们的帐户转移那笔款子,你硬是不干,听说他上面的关系很硬,是不是他在从中作梗?还有,你在这个位置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你又那样清正廉洁,不是我说你,这样不好,肯定会得罪人的,香没烧好,他们告你一状,我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蔡尚文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是那样,李梓明不会来,公安局、纪委的会来。雷达,不用替我担心,我站得稳,行得正,有什么可怕的。”雷达露出尴尬的神色:“主任,也不是我说你,现在的社会,不怕你不做事。就怕你不会办事。唉!这个李梓明,也不给我露点口风。”
  “我想起来了,叶炳南来过。”雷达突然说。
  蔡尚文怔了一下:“哪个叶炳南?”
  “大东公司的叶炳南呀!”
  蔡尚文没有听明白雷达的话中之话,不以为然地说:“叶炳南怎么了?”“唉!”雷达跺着脚:“昨天的《壹周刊》公布了一些军情局在香港的公司名称,大东公司名列第一,叶炳南就是军情局香港站站长。”蔡尚文脑袋“嗡”的一声,就觉得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想起来了,一年前办事处召开招商会,给香港一些大公司都发了邀请柬,其中就有大东公司。叶炳南也应邀来参加了宴会,自己还和他单独地谈了一个多小时呢。
  “你怎么了?”雷达扶住蔡尚文。
  蔡尚文萎靡地坐在沙发上,口里念叨:“完了,这下完了。”“什么完了?”雷达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那时候谁知道他是特务呀!我们还不是想为省里多争取点资金。主任,你不要害怕,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者不为罪,何况我们确实没有做什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蔡尚文摆摆手,“你走吧,我要想想,想想。”雷达知趣地走了。
  蔡尚文坐在办公桌子后面,扶着脑袋。
  他拨通了省里的电话,老上级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想,到底做没有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蔡尚文只好把与叶炳南见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气得老上级在电话里大骂:“你为什么不报告?你马上写一个检查,交给李梓明带回来。”还没有等他想出个头绪来,电话铃响个不停,他刚拿起,里面就传出个绵绵的女人声音。他一听,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有些不耐烦了,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实在记不清你的名字了。”“蔡主任真是健忘啊!连我都记不清了。也好,一夜风流,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告诉你,只要你一回F省,就准备把牢底坐穿吧!你和叶炳南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你知道,谁也不会相信的,你说不清楚的。为什么省里不派检察院、法院的人来,而派国家安全局的人来,你心里明白吗?你越想说清楚越说不清楚,你只有走和死两条路,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蔡尚文听得汗毛倒竖,这个叫不出名字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事了解得如此仔细,又这样清楚自己的一切……他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他越是感到害怕。走,往哪里走呢?还是跟领导把事情讲清楚吧……想到这里,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写检讨书:我对不起领导对我的培养,我辜负了党和人民对我的信任……刚写到这里,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半天听不见对方说话,蔡尚文有些躁,对着话筒喊:“喂?哪位,我是蔡尚文,请问……”话未说完,蔡尚文脸色骤变,身子倏地一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捂着胸口,倒在办公桌上,片刻,嘴角就流出了一滩水,死在办公桌上。
  李梓明和成名在警督余地的陪同下,坐着警车往海边上一个叫浅水湾的地方驶去。叶松告诉说,曾经有个叫甜甜的女孩来饭店找过苏耀东,会不会被她拉走了。余地根据她留下的电话号码一查,才知道她住在浅水湾这个地方,几个人才奔这里来了。
  余地一边开车一边说:“唉!办案是最头痛的事,我可吃尽了这种苦头,你们的案子,我看比刑事案子更难办。很多案子倒不怕罪犯狡猾,再狡猾的罪犯也会露出马脚,害怕的是内部的人牵涉到里面,这要出了个叛徒,一切辛苦都化成了零。你看台湾军情局,出了个刘冠军,把台湾‘国安局’搞得狼狈不堪。四月四日《星岛日报》又报道:‘国安局’还有一个‘安南专案’,可能比‘奉天’、‘当阳’的规模更大,刘冠军是当时的‘国安局’总务室第三组组长,什么事他不知道?”说完,他把《星岛日报》递给了李梓明。
  李梓明接过报纸,看到报纸上详细分析了“安南专案”的过程,心里也吃惊不小。他仔细地想,这几起案子,对台湾当局的情报工作打击可能是致命的。毛柏顺回归,有对前途的绝望,也有对自己以后生活的安排,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难道军情局把暴露的点线撤离就完事了,难道他们就这样放弃对大陆情报的搜集……没容李梓明想下去,汽车停了,到了浅水湾。
  余地带着两人找到了当地警署,说明了来意,署长一看是大陆来的,极热情,马上派了一个人带着余地到处打听,很快就找到了甜甜。李梓明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得蛮漂亮的。他一听余地询问,就风骚地说:“什么苏耀东,我哪能记得起来?一天到晚跟我睡过的男人多呢!谁记得他们的臭模样,我只认识钱,知道吗?”李梓明拿过苏耀东的相片,又往她手里塞了两张百元的港币,问道:“你想想看,他是从大陆来的,别人告诉我你找过他。”甜甜媚媚地看了一眼李梓明,又瞄了瞄成名,酸酸说:“还是大陆公安会办事,一个个长得像男人。不像香港崽,娘们样。”余地瞪了一眼,刚要发作,被李梓明拉住了。她接过相片,认真地看了一眼:“想起来了,我跟他睡过两次,出手很大方,就是床上功夫太差,弄得老娘们兴头刚起来,他又不行了,窝囊废。要是这位哥哥,我情愿倒贴钱。”说着,就走到成名面前,手就不自在了,吓得成名一个劲地往后躲。
  余地走过去:“他现在在哪里?”
  甜甜不理他,走到成名面前,酸酸地说:“要是这位小哥哥问我,我就说。”成名没办法,只好笑着问:“小姐,他母亲病危,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在这里谢谢你了。”她也不管成名愿意不愿意,上前就用双手箍住他的脖子,脸对着脸说:“叫我姐姐。”成名只好喊道:“姐姐,你告诉我吧,好吗?”甜甜笑逐颜开,高兴地说:“他今晚七点准时去凯旋门舞厅,你们进了门,给他打个电话,就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注意,他的这部手机七点才会开机。”她说了苏耀东的手机号码。
  临出甜甜房间时,成名顺手把她的一张相片装进了口袋。出得门来,李梓明要先去认认凯旋门,余地答应了,汽车又朝凯旋门方向急驶。车走到半路,李梓明就接到雷达打来的电话,他一听蔡尚文死了,惊得半天嘴都合不上。成名问出了什么事?李梓明好像没听见一样:“他死了,为什么一个个都死了?”成名问:“局长,谁死了?难道蔡尚文也死了?”李梓明一听成名问话,这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对余地说:“对不起,我们回去吧。”车又急速地奔F省驻港办事处而来。
  办事处乱得一团糟。叶松赶来了,一大群警察忙里忙外,从F省赶来的刑医杨林和助手华丽也在场。叶松把李梓明拉到一旁,把蔡尚文没有写完的那份检讨书交给他。李梓明一看检讨书,也有些木然,为什么如此巧,怎么我一到香港,就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毛柏顺的话是真的?成名接过检讨书一看,也张口结舌,小声对李梓明说,“局长,我觉得苏耀东有危险。”李梓明回过头,眼睛里冒着火,把成名拉到一边,低声说:“成名,那个叫甜甜的女人肯定有问题。”成名拿出那张相片交给他,也说:“我看那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虽然风骚孟浪,但她眉宇间透着一种精明,很多动作好像是做出来的。”李梓明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说:“哪她的目的是什么?你说蔡尚文是他杀,又如何解释他这份检讨书?刚才我问过雷达,他从蔡尚文房间里出来到发现他死,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他杀的嫌疑证据不足。你要说是自杀,他为什么自杀,是真的被军情局策反了,怕无法交待,好像也没有什么过得硬的证据。而且,郑达昌的死跟他有相同之处,这就值得人怀疑了。”“苏耀东失踪又如何解释?”成名看着李梓明说,“难道他真的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我们来香港是查他来了?”李梓明叹了一口气,心里想,这案子是越弄越复杂了。
  雷达说了一年前蔡尚文和叶炳南见面一事。
  “你为什么不早说?”李梓明有些火。
  雷达吞吞吞吐吐:“李局长,说实在的话,我一见到你就害怕。在香港这个地方做事,最怕人家说这样的事。蔡主任是和叶炳南在房间里谈了一个多小时,谈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你说这说得清楚吗?我是怕呀!局长。”雷达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脸色也相当难看。李梓明只好安慰说:“雷达,你也不要害怕,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你必须和我们讲实话,我们才能把事情弄清楚。”雷达一走,李梓明又把叶松喊了进来,跟他说:“我们已经发现了苏耀东的下落,但我预感到他很危险。所以,我们要出去一趟,你盯着验尸结果,我怀疑有人做手脚。”叶松只叹着气,他有些不相信李梓明的话,但也没有反驳,只点点头,应承下来了。
  李梓明带着成名坐出租车走了,他要再找一趟甜甜,想从这个女人嘴里再问出一点什么。他们很快就到了浅水湾,来到了甜甜租住的房子前。李梓明停住了脚步,望着成名说:“成名,这样吧,我就不上去了,你去问好些。记住,要苏耀东的地址。”成名有些为难:“局长,你看她那个骚样,万一……你让我怎么办?”李梓明恼了,瞪了他一眼:“我不管这些,我只要地址,你看着办吧。”成名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还没有三分钟,成名又下来了,耸了耸肩:“局长,她搬走了。”李梓明头皮发炸:“什么,她搬走了?”连忙往楼上走。管理房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一听李梓明问,眼皮也没抬:“你们是她什么人?哼!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搬走了,二十分钟前走的,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李梓明笑着拿出一张百元的港币,说要到她房间里看看。
  两人进入甜甜的房间,翻东找西,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在房间一角,李梓明发现了一堆石膏似的东西,他蹲下去,用手捻了捻,又闻了闻,高兴地说:“成名,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易容用的材料,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见到的甜甜,是经过易容术改造过的女人,她本来的像貌我们没见到。”成名也蹲在地上,仍然不解:“局长,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李梓明站了起来,若有所思说:“我现在还无法判断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但从我们来香港这几天来看,一切都是他们预先设计好了的。甜甜是故意在等我们,目的是告诉我们苏耀东的下落,让我们相信苏耀东是真正地被军情局策反了。”成名大惊:“那……那毛柏顺说的话是假的?”李梓明一边下楼一边说:“你要说他的话不可信,但欧阳宏伟出卖国家机密可是铁打的事实。如果他是假做,他不会把自己发展起来的特工也出卖,这有些不符合情理。而且,我们也无法解释郑达昌、蔡尚文之死。”
  回到饭店,李梓明就问验尸结果。叶松把杨林和华丽叫到了房间,十分懊丧地说:“李局长,代表团今晚就启程回省,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苏耀东是死是活,都要有一个结果。如果活着回来,我就烧高香了;如果是死于心脏病,我也有个交待,如果他……他真的做出背叛祖国的事,我也完了,逃脱不了责任。验尸的事,你问杨医生吧,我走了。”
  杨林翻开报告,又看了看李梓明和成名,这才说:“从解剖情况来看,郑达昌和蔡尚文致死的情况一样又不一样,郑达昌好像服了一种什么药,血压突然暴升,导致心脏剧烈跳动而死,我们在他血管里发现了一种物质,但这种物质是什么,目前我们无法下结论。蔡尚文的心脏受到外来巨大刺激,造成心脏骤然地收缩,停止了跳动,造成了死亡。这种死亡有两种情况,一是遇到了巨大不幸事件,又遇到了强烈的刺激,才导致这种结果;二是他们突然受到了一种声波的刺激,这种声波是我们目前无法形容的,它不像超声波,也不像强声波。反正,我无法解释这种声波的能量,可能是一种最新发明的东西,从他心脏炸裂来看,这种声波的能量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
  

[1] [2] [3] [4] [6] [7] [8] [9] [10]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