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关东酒侠
作者:马桂晨
刘琢这才用袋子提着金炉从里屋出来,赏了有关人员,并对他们说,此案事关重大不许外传。得赏的人都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刘琢给孙八两定的罪名是明火执仗的土匪,抢劫宜州官府税银七千两,押回案发地审理。这才将孙八两装入囚车,又给赵恒文和刘梅德写了密信,派得力心腹将囚车押上了路,直奔宜州而来。
知县赵恒文看了密信,便知刘琢不但要让他审出孙八两如何盗窃金炉的罪行,还要审出抢劫祝寿镖车的同伙。
刘梅德得了儿子的书信,知道无价之宝失而复得,自然十分高兴。他备上马车来到县衙,旁听干儿子审理此案。
孙八两早已被折磨得毫无人样,提上大堂审他时,他一口咬定金炉是他自家祖传之宝,抢劫官银七千两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赵恒文一拍惊堂木骂道:“你这贼胚,不打如何能招!来人哪,先打他四十大板!”堂下一声威喝,就“噼噼啪啪”开打。那孙八两哪受过这种毒打,没打上二十板,就哭爹喊娘打滚说:“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招!”赵恒文一挥手,站班衙役停了板子。赵恒文说:“不打你了,你要如实招供,免得老爷我再对你大刑侍候!”孙八两点了点头。
孙八两喘息一阵后,趴在地上招道:他和海量酒家老板花脸狐,以及他的把兄弟陈无路,三人在县城大道上劫了拉银子的大车。车上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个匣子,匣子上着锁,打开锁头一看,里面是个金香炉。
赵恒文喝问:“七千两银子现在何处?”孙八两编着说,花脸狐、陈无路不讲义气,抢劫之后把银子独吞了。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就把金香炉偷走了。官爷不信可到花脸狐家去搜,那个装金炉的匣子,还在他家菜窖里放着。
赵恒文和干爹刘梅德一合计,虽然招的银子与所丢失的多了八百两,但是刘琢立案时这样写的,只好按这个数。偷盗金炉和劫寿银虽是两回事,但他硬说成一堆儿也无大妨,反正金炉已经追回来了,哪里被盗还不都是被盗。父子二人就将此供为实。
赵恒文一拍惊堂木喝道:“孙德财,你刚才所招可是事实?”孙德财是孙八两的大名,镇上的人早把这名字忘了,连孙八两自己听了都觉得耳生。孙德财听了县爷喝问,怕他再动用大刑,赶紧说:“禀县爷,小的所供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甘愿死罪!”
赵恒文听后,大声说道:“画押退堂!”
大堂歪审
孙八两挺刑不过,竟随着刘梅德引供和知县问话,编造了伙同花脸狐和陈无路一起作案的口供。赵恒文为讨好干爹,就不顾青红皂白,不管供词与案情的矛盾,立时让孙八两签字画押。
刘梅德对花脸狐和陈无路恨之入骨,是他二人坏了自己霸占陈家小寡妇的美梦。眼下孙八两将他二人牵入劫案,正是除掉他二人的良机。于是他就催促干儿子速速捉拿花、陈二人归案,免得走漏风声二人逃脱。
赵恒文听了干爹的话,立时投出捕签,命刘皮晓带人星夜捉拿花脸狐和陈无路。
此时的花脸狐和陈无路,正沉浸在无路脱离牢笼的欢愉中。无路的棒伤,在哥嫂的爱心服侍下已经好多了。这天吃完饭后,兄弟二人正在后屋聊天。花脸狐对无路说:“兄弟,你棒伤全好之后,咱也不设那该死的赌桌了。虽然你那匣里的东西丢了,但还有三千两银子埋在地下,赶明儿挖出来给你一半儿,你拿上银子携着母亲远走高飞,找个僻静地方安家立业过日子。”
无路对花哥说银子他一分不要,想当初大哥能收留他就感恩不尽,后来大哥又花那么多银子将他赎出大牢,大恩大德终生难报,怎能还要哥哥的银子呢?哥俩儿互相推让不可开交,最后双方让步,决定把银子按三股均分,花脸狐夫妇得两份,陈无路自己得一份。
陈无路为了母亲和自己的安全,决定逃进老黑山里,买上一群羊,自己放羊奉养母亲。
花脸狐说哥哥虽然舍不得和你分开,但为了防止刘梅德再来加害,明日就挖出银子送你起程。
诸事已定,兄弟二人这才饮过夜宵酒,准备各自回屋安睡。
不料突然街上狗声狂吠,二人不禁心里一惊:难道镇上又出事了?就赶忙到院里去听。二人刚一出屋门,就听得一串急速的马蹄声在自家门前停下。花脸狐说声不好,兄弟快随我来!就拉过陈无路想从后门逃跑。哪料他们刚刚一出后门,黑暗中突然闯出三人,为首的叫道:“花老板、陈无路,不要再走了,你们的抢劫案犯事了,有劳二位跟我们到县衙一趟!”
花脸狐一听是刘皮晓的声音,就说:“刘官爷,我们本分守法,何曾犯过劫案?”刘皮晓说:“那个孙八两将你们招了。别怪兄弟无情,都是为口饭吃,先把这个戴上吧,有话到县爷那里去说!”两个捕快上前,就将二人上了枷锁。
花脸狐叫苦不迭地问:“刘官爷,难道只凭孙八两那癞皮狗的一派胡言,就冤我二人披枷戴锁?”
刘皮晓因得过花脸狐很多银子,不得不收点捕头派头,半埋怨半同情地说:“你们做事真是欠妥,怎能和孙德财这种孬包联手做活?如今只一顿板子他就全招了,这才将你们牵扯进去。”花脸狐懵懂地说:“孙八两从来也不做活,我们怎能和他联手做活?”刘皮晓说:“别说傻话了,孙德财在大堂说,你们三人联手抢劫县衙银车和刘家金香炉,如今赃证俱在,又有供词,花老板,赶紧想想办法吧,这可是个杀头的罪呀!”
刘皮晓的话是还想从花脸狐身上诈银子。可这回花脸狐手头已没那么多银子,剩下的那三千两又在地下埋着,哪里还有银子给他?只好叫苦不迭。
到了县衙,赵恒文将孙八两的供词念了一遍,然后问花脸狐和陈无路还有何话可说?
花脸狐听后不禁头脑“嗡”地一声响,立时胀得老大。心想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回可是大难临头。孙八两这狗日的,平时我没少给他酒喝,如今反来害我,实在是可恶可恨!
花脸狐稍稍镇静一下后,跪在大堂对赵恒文说:“青天大老爷在上,孙八两的话纯属诬陷我们,我们一贯奉公守法,哪有抢劫官银的胆量,望大老爷明察秋毫为小民申冤!”
赵恒文一拍惊堂木斥道:“大胆刁贼,事到眼前还狡猾诡辩,不动大刑你哪肯认罪?来呀,先把这两个劫匪各打二十大棍!”
站班衙役听了,像虎狼一样扑上来,将花脸兄弟二人掀翻在地便打。陈无路上次棒伤尚未痊愈,这次又遭毒打,很快就昏死过去。
赵恒文看他躺在地上不动弹,就说:“你这刁贼还会装死?用不了几天,老爷就打发你真死!我说上次那二百两银子怎么出手那么顺溜呢,原来你劫了老爷我的银车。来呀,把这死贼子拖下去单独关押!”两个衙役就将无路拖出大堂。
赵恒文单独再审花脸狐,问他抢劫的银子藏在何处?花脸狐虽然疼痛难忍,但他心里很清醒。他暗自庆幸把银子埋起来了,不然要被他们搜出来,就是有一千张嘴,也难把事情说清,如今他们无赃证,光凭孙八两的一派胡说,谅他县爷也不敢妄自定刑。因此花脸狐心中尚存一线希望。
想到这里,花脸狐流着热泪对赵恒文说:“老爷呀,孙德财本是混混无赖,他因和我们哥俩有过节,就编排这瞎话加害我们。我要求和孙德财当堂对质,把事情在老爷面前说清楚!”
赵恒文骂道:“贼胚,你还敢对质?人家孙八两把从你家盗得的金炉都交出来了,今晚差役又从你家菜窖里搜出了金炉匣子;上个月陈无路一个穷孩子,竟如此顺利地交足了二百两银子。他家哪来那么多银子,还不是你们劫得了官府的银车?你不要刁猾抵赖了,低头伏法是你惟一的出路!”
花脸狐心里叫道,这次真让孙八两害得彻骨疼痛。上场官司在刘皮晓身上就花了五百多两银子,幸亏他向知县只交了二百两,如果他若全交知县,就更得说我们劫了银车。
赵恒文心里也知道花脸狐不是劫匪,他给干爹送的寿礼银子,是被两个武功高强的强贼所劫。那两个汉子中,有一个大汉身高七尺以上,能在半空中行走翻腾,使的那把兵刃,能挟风裹电。当时只见他一闪腕子,“嗖”地一下就将马腿扫断!眼前的孙八两、花脸狐,哪个有这般高超武功?分明是干爹的金香炉被孙八两所盗,干爹和干哥欲借此事把花脸狐、陈无路两个仇家一起灭掉。但是此案他若不按刘家父子的意图办,不要说不能靠着干哥升迁,就是眼下这个七品知县也要当不成,所以,此案只能按刘家父子意图办,为自己今后职位升迁铺平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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