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欲望之果

作者:李 峰




  老夫妻挣扎着起身,把儿子架出了白家。
  
  十 祸不单行
  
  天已亮。白家哭号声响成一片,墙上的大红喜纸变成了丧纸。哪知这丧事还没办妥,初五一早,南屏县衙差役找到白知霖,将他拉到一边,说:“您儿子在县城里遭人暗算,命虽保住,但成了一个阉人!”
  这一个月来,白一鸣白日里美酒佳肴,烟枪不倒;夜里软香卧怀,恣情纵欲。他将怡春院几个头牌姑娘包下,享尽艳福。可好景不长,先是阳物奇痒无比,而后尿尿时奇痛流脓,而痒处遍起红点,没几日形成红斑,还有蹿延苗头。白一鸣整日在妓院中厮混,当然明白身染何疾,忙寻郎中抓药治疗。
  治了几天也没什么起色,难免忧心忡忡。越恐惧,同婊子作乐时那玩意儿就越不行,越不行就越心悸。这样一来,白一鸣便靠吃春药硬撑。这春药乃虎狼之药,不过半月,便将白一鸣本已被淘空的身体榨干。
  初四深夜,怡春院来了三位客人,指明找白一鸣大少爷。妓院伙计将三人领上二楼白一鸣包的单间外,领了几个打发钱就下了楼。
  白一鸣寻欢作乐正在兴头上,敲门声让他觉得败兴,骂道:“哪个狗东西,敢打扰老子的好事!”
  屋外嘿嘿一笑:“大少爷,是我,快开门,我有好事对你说。”
  白一鸣从姑娘身上滑下,草草套上衣裤,不情愿地开门。见是刘瑞森和两个身高马大的随从,心里一惊,嘴上说道:“哎呀,原来是大哥,请进,快请进。”
  进到屋内,刘瑞森四处打量了一番,说:“少爷,尽泡在一个窝里多没意思,好地方多得是。我和这二位兄弟特地请你去一个好地方,那儿的滋味才叫美。”
  刘瑞森说话间,身后两人已将房门闩上。
  白一鸣一听,暗暗高兴——因染了脏病,老鸨最近尽弄些庸脂俗粉来打发他,便有心跟刘瑞森去换个地方。不过,他也知道爹和刘瑞森有过过节,怕他们没安好心,便婉拒道:“大哥,你看现在也不早了,我明天再和你们去吧。”
  刘瑞森见白一鸣似有疑念,向旁边两个彪形大汉递个眼色。
  二人奔上前,用匕首将白一鸣及婊子抵住。白一鸣刚想呼救嘴便被堵住。一个打手将妓女打昏,另一个立马将白一鸣手脚捆在一张桌子上。
  白一鸣瘫软成面团,成为俎上肉,任人宰割。
  刘瑞森抽出闪着寒光的匕首,恶狠狠地说:“白一鸣!你爹那老畜生忒毒了,他怎样对我你是知道的。但我念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不取你小命,只是要你一样东西!我要让他白知霖当个绝户头!”说完,迅速将白一鸣的衣裤扒下。
  刘瑞森一看,愣住了,低声笑道:“报应,真是报应!你小子竟惹上了杨梅大疮!”说完,伸手拽住白一鸣的阳物,将他传宗接代的宝贝贴根斩掉。白一鸣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昏死过去。
  刘瑞森迅速将备好的小管子往血涌处插去,并用创伤药敷满伤口。他边干边絮叨:“你小子千万不能死哟!”
  做完这些,刘瑞森似还不解恨,又用匕首在白一鸣身上划了好些口子,并将他红斑挑开,将脓血沾在创口上。不一会儿,白一鸣便成了个血人。
  刘瑞森从腰间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和一盒印泥,将白一鸣十个手指头都蘸满印泥,在那张纸上按了个遍。谁知按到最后一个手印时,白一鸣的右手突然死死攥成一个拳头再也不分开,将那张纸也拽破了一小块。
  报了仇,刘瑞森喜不自禁,见只掉了个角,也未多在意,赶忙把纸张折好,小心翼翼放入怀里。
  三人下了楼,翻身上马,消失在黑魆魆的夜色中。
  一个送夜宵的丫环发现了变故,老鸨吓得立刻报了官。杨仁清审问得知被害者叫白一鸣,立马命人赶往白马驿通知白知霖。
  此时白知霖心如刀绞油烹,强作无事般同夫人说有要事去趟县城,便立即与那差人动了身。
  出了家门,他转头奔向杏林堂,邀周元戬同行。在路上,才把事情真相告知周元戬,周元戬更是愕然,一边劝慰白知霖一边打马急惶惶冲向县城。
  一行人未到中午已抵达县衙。白知霖见到昏迷不醒的儿子后,立即押来老鸨等一干人审问。听了他们的描述,白知霖便知晓是谁做的了,同时也猜出灵儿是死于谁之手!
  白知霖当即跪求杨仁清立即缉拿刘瑞森。杨仁清扶起白知霖,苦笑几声:“知霖弟,这幕后主使肯定是王文举,刘瑞森只不过是他豢养的一条狗而已。现在,我们只有一帮龟孙婊子们的口供,并无确凿证据,怎么奈何得了他们?知霖弟,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此话如一盆冰水兜头泼向白知霖,浇得他激灵灵打了几个寒战。
  两人只得将此事暂放一边,与周元戬一齐去看白一鸣。
  周元戬拿起白一鸣左手切脉。切脉时见有些红色印迹留在指端,以为是血迹,未作留意。周元戬再握其右手切脉时,见白一鸣紧紧握着拳头,怎么用力也掰不开。白知霖也上前相助。二人费了不少气力才将拳头分开,一片纸屑飘然滑落。
  白知霖立即拾起,同杨仁清一块端详,杨仁清还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下白一鸣的指端。
  周元戬把完脉,对白知霖说:“白爷,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我听替少爷敷药的先生说,少爷从妓院里抬来时,伤处已被人插了管子敷上了创伤药,能做的都做完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不能给他水喝,尽量少排尿以防伤口化脓。如果少爷的造化大呢,可将命保住。但少爷还有一个慢症,少爷已染上了脏病!”
  白知霖头皮一炸,流着泪说:“冤孽,真是冤孽!”
  杨仁清对周元戬说:“先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周元戬见递过来的是个比大拇指略大些的纸片,上面只有一个鲜红指纹,顿感迷惑。
  “这是从一鸣手中掉下的。我同杨大人都已看过了,十个手指头全蘸了印色。”白知霖接过话。
  三人都明白白一鸣应该是按过手印,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十个手指都按了呢?看来,对方应该还有更歹毒的图谋,这是一波赶一波的连环计!杨仁清见白知霖痴呆呆望着儿子,心中一动,招手示意周元戬出屋。
  进了书房落座,杨仁清说:“周先生,事已至此,你说往下该怎么办?只怕到时连湖田都……”
  周元戬心中明白,看出杨仁清是在逼迫自己挑明,就说:“杨大人,一鸣已是个废人,又染上了脏病,一旦发作必死无疑……”
  杨仁清知道周元戬知道自己的心思,一阵高兴:“先生确实聪明,我就不再多说了。你我都明白死无对证……不过知霖弟正在悲痛中,你行事一定要委婉。”
  周元戬深感沉重,可为了知县大人和自己的湖田,只能点头。
  白知霖同杨仁清告别,打算回白马驿。杨仁清把他们送出县衙后门时说:“周先生,一鸣侄儿就靠你啦!”周元戬明白此话的分量,心中叫苦。
  因怕马车颠簸使白一鸣伤口裂开,一行人只得放慢速度,回到驿内时已近子夜。灵儿尚未安葬,白知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又遭横祸,便从后门进家。刚把儿子抬进房,夫人就闯了进来。一见儿子的惨状,哭得昏厥过去。
  夫人醒来后哭着说:“老爷,我跟您说实话吧,鸣儿怕去争湖田干仗,就问我要了些钱说去县城的朋友家躲一阵子。我一时糊涂应下了,万万没想到,会,会弄成这样啊!”
  白知霖怒从心头起,厉声怒喝:“天大的事也不给我讲,他能结交什么样的好朋友?”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说的?
  白知霖命心腹家仆封锁这间屋,然后同周元戬进了书房。说:“先生,准是那刘瑞森的老母到庆阳县后,将一鸣不在驿内的事告诉了她儿子。刘瑞森与一鸣相熟,自然会猜测到下落。唉,灵儿的死,全部怨我!可是这个小畜生呢,只能怨他自己!”
  两人又将全部线索串联起来,整个过程便清晰了。种种迹象表明,白一鸣按手印的那张纸应该是一张卖湖田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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