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欲望之果

作者:李 峰




  次日一早,白知霖凭着自家的势力,软硬兼施,要大户富户们再掏钱财,自己一门人也跟着拼凑不少。白知霖带着这笔钱财,迫不及待地送到南屏县知县杨仁清处。
  就在这个当口,刘瑞森的老娘失踪了。白知霖寻思,她定是去庆阳县寻儿子去了,也没放在心上。
  
  九 灵儿惨死
  
  争湖田闹到这步境地,老妪也估计儿子不敢再回白马驿。家中眼见着要断炊,自己与其在这儿活活饿死,还不如到庆阳县寻儿子,投靠“女儿”。于是,背上一捆煎饼,趁着夜色颠起小脚起程了。她风餐露宿,走到庆阳县城已是几天之后了。
  经白知霖之手送出去的大把银子,终于换来了府衙的第二张公文。因芦水圩占理,两家知县的情面都不好驳拒,知府大人只有折中裁判:
  一、依据前朝县志和现实情况,将白马湖的湖田平分,芦水圩、白马驿双方各一半。
  二、取消前朝判定。白马湖复水后,为永解纠葛,也以现今划分的界址为准。
  白知霖万分恼火,赔进四条人命和偌大的钱财,到头来只换回一半湖田!但到了如今也无话可说,只好把判得的湖田按事先约定分给各家各户,当然,都只是预想的一半。但知县杨仁清的五百亩湖田是不能打折的。
  王文举同样愠怒,心想许多银子白白打了水漂。不过一想那些银子都是芦水圩百姓出的,自己在当中赚了不少,心中也就释然了。可是白知霖使自己官威尽丧,被人当作笑柄,这仇恨远比懊恼胜过千倍!王文举正在思忖,忽得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刘氏老太太前来投亲,自称是他的岳母。
  刘瑞森急忙去迎,王文举转去内堂通知三夫人。
  刘瑞森领着老母惶恐地闯进内堂,母子扑通一声给二娘和妹妹跪下。
  老妪跪在“女儿”和二房面前一个劲儿磕头,请求饶恕自己的罪过,并自己搧着自己耳光,直打得嘴角淌下血来。
  王文举忙劝:“夫人,你就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了吧。”
  三夫人见当家的已开口,再看老太婆蓬头垢面,一副可怜样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刘瑞森到县衙外寻找一处住所落脚。
  刘瑞森将老母安顿好,忙向她打听白家的动静。老妪说在争湖田的当际,白一鸣就不知了去向,然后又将械斗中死了人的四家当众拦住白知霖寻衅发难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并说现在白家正准备嫁女儿,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三。
  老妪咬牙切齿地说:“我的儿,这个仇你一定要报啊,不能轻易放过他白知霖。你要是还有点儿血性,就把他白家的小姐弄到手!”
  听母亲这么一说,刘瑞森目露凶光:“白知霖,我跟你势不两立!”他突然想起了不知下落的白一鸣,一拍脑袋哈哈狂笑,“娘啊,我报仇的日子到了!”
  刘瑞森找到王文举,将白马驿那边的情况讲了一遍,并将自己的计谋和盘托出。王文举听后大笑:“白知霖,你的报应也来得忒快了!”
  刘瑞森奸笑着附和:“妹夫,这就叫现时现报!”
  王文举寻思半天才将自己的盘算告诉刘瑞森,并特别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刘瑞森一听妹夫的谋划,暗自称高,心想到底是当官的,胸中有墨水,比自己强多了。
  没几日到了灵儿的婚期,白知霖陪了好大一笔嫁妆,把女儿嫁进了田家。就是姐姐出嫁这样的大事,白一鸣还是没回家。这让白知霖气得牙根直发痒——他哪知道这逆子正在县城妓院里快活呢。
  孰料就在女儿出嫁的后半夜,白知霖得知女儿死了。
  初三深夜,刘瑞森伙同两个打手骑马来到白马驿。刘瑞森见白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眼里直喷火,折身去了田家。田家也是热闹非凡。三人将马嘴用笼头捂住藏好,等到田家一关门熄灯,刘瑞森便下令行动。
  三人蒙好头面,只露一双眼在外。一人蹿上墙头把浸了蒙汗药的肉包子扔进院中,看家狗一下便被迷倒了。见墙上的同伙挥手,刘瑞森和另一人急不可待地翻上墙。三人蹑脚滑下墙头,刘瑞森见正房灯光已熄,明白田家二老已睡下。厢房微弱的灯光照射着大红喜字,不用说,这就是洞房。三人疾步蹿到近前,其中一人用尖刀悄无声息地拨开了门闩。
  田开鸿早就被灌得晕晕乎乎,望着千娇百媚的娘子,再看看满屋的嫁妆,便想先卖弄一下文采,再喜成合卺鱼水之欢。岂料,煞星已从天而降!
  见三个蒙面人冲了进来,一对新人险些吓死。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歹徒用浸透迷药的湿巾捂住口鼻,头一歪昏厥过去。刘瑞森把灵儿扛上肩头,另一人扛起田开鸿,三人蹿出洞房,轻轻拨开院门的门闩,一溜烟蹿到藏马的地方,把田开鸿和灵儿往马背上一横,翻身上马而去。
  三匹马在驿外一间破庙前停下。刘瑞森点燃火把,歇了口气,打开水囊将水浇向田开鸿和灵儿的脸。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悠悠醒来。
  刘瑞森真想把蒙布扯掉,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谁,以雪心头大恨,可妹夫曾嘱咐过万万不可。
  见灵儿已醒,刘瑞森阴阴一笑就扑了过去。灵儿被吓得直往田开鸿身后躲缩。
  可田开鸿竟将灵儿一推,转头向刘瑞森求饶:“大爷,各位大爷,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情愿把这娘子送给你们!”
  灵儿被吓蒙了。刘瑞森没想到这白面书生是个孬种,心中一动,竟停下脚步,嗡声嗡气地说:“你小子真他娘的熊包。好吧,我放你条生路,不过,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做。”
  田开鸿趴在地上如鸡啄米般磕着头:“大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刘瑞森一脚把田开鸿踢到灵儿旁边,命令道:“同你老婆亲个嘴我就放了你!”
  田开鸿一时蒙了。刘瑞森又是狠狠一脚,将要求重复了一遍。刘瑞森这么做是想让灵儿对田开鸿彻底死心,然后再杀了田开鸿,这样,灵儿才有可能在自己调教下安心地跟自己。
  被抽了脊梁的田开鸿哆嗦着爬起,抻着嘴脸去吻自己的娘子。灵儿拼命反抗,光洁的脸蛋还是被田开鸿啃了一口。完成了任务,田开鸿战战兢兢地问歹徒能否放他走。谁知刘瑞森又叫嚷:“我说过必须亲个嘴,谁让你亲腮帮子的!”
  田开鸿只得再一次凑近灵儿。
  让刘瑞森和田开鸿意想不到的是,灵儿不再反抗了,反而搂紧了田开鸿的头,把鲜红的嘴唇贴了过来。田开鸿昏头蒙脑地把舌头伸进灵儿的嘴里,刘瑞森醋意大发,正要上前撕扯开他们,就听得田开鸿“嗷”的一声,蹦了起来——再看灵儿的嘴里,竟叼着田开鸿血淋淋的半截舌头!
  三个凶徒也被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灵儿挣扎起来,一头撞向供桌的棱角,顿时血流如注,香消玉殒。
  刘瑞森眼睁睁看着娇滴滴的小美人成了僵尸,如同让人剜了心尖肉,好半天才缓过劲,转头却发现田开鸿不见了。
  三人连忙出庙追寻,哪里还能望见人影?刘瑞森不敢耽搁,翻身上马逃出白马驿。
  死里逃生的田开鸿一头扑向岳父家。
  白知霖被带着来到破庙,见着女儿尸体,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夫人见家丁抬着女儿的尸首回来,直哭得几次昏死。
  周元戬得讯急忙赶到白家。他边替田开鸿疗伤边让他把事情经过写出。田开鸿只写自己和灵儿在洞房遭歹徒劫掠,自己拼死保护灵儿才被歹人给割去了舌头。
  田开鸿的交代骗过了痛不欲生的白知霖,但他却骗不过周元戬!田开鸿舌头上的伤痕明明是咬伤,况且灵儿口中的舌头又作何解释?
  周元戬将内情说给白知霖,白知霖的头脸立即青了,抬手搧了田开鸿一个大嘴巴,喝令他写出实情。田开鸿见瞒不住了,只好从实交代。
  白知霖一看恨不能把这个懦夫给活劈了!
  就在这时,亲家公婆赶到了。白知霖将供状砸向他们的脸上,顺手抄起根梢棒,奋起全身力气砸向田开鸿的腿。田开鸿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腿断了。白知霖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亲家,嘶号着:“你们两个老狗,带着你儿子滚出我家,快滚!若要晚了一步,我连你们两条老狗的命都给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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