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黄雀在后

作者:海 诚




  两天过去了,调查进展缓慢。谭月的银行账户上新近多了十万元,是通过北京某银行汇过来的。但银行录像模糊,无法查证汇款人。调查谭月手机的通话记录,案发前几天电话很乱,有她打给比萨饼店要外卖的,有朋友约她吃饭的。她跟福利院和医院的几次通话,内容都事关男孩儿。案发前的最后一次通话是当晚10点半,用街头公话打来的,且通话时间只有十几秒,显得颇为奇怪。
  这两天的报纸都有关于谭月死亡的报道,各种猜测都有。其中不乏把矛头指向苏家的。《都市快报》上一篇文章半含半露地说:
  警方已介入调查。一名警官说,根据现场勘查分析,可能是有人事先进入谭月公寓,打开了煤气开关。谭月半夜回家,冒冒失失开灯,引爆了弥漫室内的煤气。当然这判断还需要证据支持。由于现场破坏严重,给侦查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谭月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照此推论,那么该怀疑的只有谭月要告的那家人了……
  苏红在路边报摊上买了一份快报,一看,气得要死,回到家正想跟妈妈说说,却发现有两个警察在等她问话。
  “前天晚上9点到昨天凌晨1点你在干什么?”
  “我在家里看电视,10点钟上床睡觉。”
  “不对吧?”一个警察说,“有邻居11点睡觉前,发现你的车并不在楼下。”
  苏红起身道:“对不起,我这两天没休息好,要好好想一想。我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警察客气地说:“你请便。”
  前天晚上,苏红确实去跟踪谭月了,还拍下了谭月跟沈扬一起进餐、开房的镜头,但她不想承认,这等于告诉警察,自己有作案嫌疑。她只是想拿到谭月收买沈主任的证据,并不想让谭月去死,更不可能去谋杀谭月!
  苏红进了卫生间,摸出手机打给吴浩:“吴叔叔,来了两个警察调查我,怀疑我杀了谭月。吴叔叔,我不是那种人。你让那两个人走好不好?”吴浩谨慎地说:“苏红,你冷静些。警方是重证据的。你什么都没干,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好好配合调查吧。”
  苏红无奈,出来对警察说:“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你男朋友?姓名,单位,住址?”
  “他叫洪涛,一鸣文化策划公司经理……”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警察一走。苏红马上拨通了洪涛的手机,求洪涛帮帮她。
  洪涛沉吟片刻,说:“我相信你。呆会儿警察来了,我就说你跟我在一起,先在酒吧喝了几杯啤酒,然后就回我家了。”
  “洪哥,谢谢你。”苏红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李姐带了两个人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胖子,带了个花枝招展的女的,估计是秘书。他们自称是苏总的朋友。
  “您是?”
  “我是薛冰呀,鸿业公司的。”
  苏红想起来了,是父亲的生意伙伴,以前见过。“有什么事吗?”苏红自己站着,也不让座。这种时候她不想接待客人。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和苏太太嘛!”
  “请坐吧。”苏太太在背后说。
  薛总坐下,女秘书放下花花绿绿的礼品盒子。薛总开口道:“我是苏总的老朋友了,苏总出了事,我早就该过来瞧瞧的,可一直没抽开身。这不刚从新加坡考察房地产回来……”
  “你这么忙,就别过来了。”苏红冷冷地说。薛冰那得意洋洋的神态让她很不舒服。
  “应当的,应当的。”薛冰停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苏总真的没消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红脸色很有些难看。苏太太用手拍拍女儿,微笑着对薛冰道:“薛总,等老苏有了消息,我第一个就通知你,好吗?”
  “好,好!”
  “要是没有其他事,”苏太太起身说,“我就不陪你坐了。”
  “是这样,”那个女秘书说,“有一笔款子,早就到期了。”
  “什么款子?”苏红警觉地问。
  “分包协议上规定拨给的工程款呀!大鱼岛开发的望海楼小区,工人工资和材料款都是我公司垫付的,苏总答应尽快付我们的……”
  “对不起,今天恐怕不能答复你。”苏红打断她说。
  “没关系,没关系。”薛冰赔笑道,转身呵斥秘书:“什么时候,尽提钱的事!”说完,看看手表,对苏红说,“我走了,还要去市政府办点儿事,汪市长叫他的秘书给我打两回电话了,约见我!”
  “哟,市长召见,祝贺你呀!”苏红讥讽道。
  薛冰也不在意,只笑道:“苏总一有消息,麻烦你通知我。我给他摆酒压惊!”
  他们一走,苏太太愤愤地说:“人走茶凉,你爸当时真不该包给他两个楼盘。”
  
  3
  一辆白色宝来驶入花园小区,停在3号楼前,下来一位年轻女子,她叫曾妍,市电视台专题部副主任。她乘电梯上了八层,寻着一鸣文化策划公司的牌子。
  曾妍跟洪涛事先通过几次电话,联系自费出书的事,她业余时间发表了不少随笔散文,想出一本集子,这回来,是签协议的。
  洪涛看到曾妍时眼睛一亮,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面目姣好,体态婀娜,一头微卷的长发染成棕红色,有几缕随意垂在额角,特别有女人味儿。
  一鸣公司是家小公司,业务很杂,除了广告策划,也与出版社合作出画册和文集。
  两人很快达成协议,洪涛给曾妍打了个折,少收了五千块。曾妍感觉洪涛挺爽快,生出一些好感。签完协议,曾妍提议请洪涛到小区外的咖啡厅坐坐,洪涛爽快地答应了。
  白天咖啡厅人少,两人挑了张靠窗的桌子。洪涛问曾妍:“你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吗?”
  “不,我大学毕业后先在《都市快报》干了四五年,去年才到电视台跑新闻,最近调到了专题部,轻松多了。”
  “你在快报干过?发行量挺大吧,最近炒谭月的案子,好像又火了一把。”
  “说起这个谭月,我还采访过她呢。”
  “是吗?”洪涛显然表现出了兴趣。
  曾妍回忆道:“大约是前年7月份吧。我那时在快报分管政法口。谭月是一个抢劫案的受害人。那天,她的包叫飞贼抢了,正好有个警察路过,帮她夺了回来,抓到了坏人,那警察还受了点儿轻伤。有意思的是,后来我看见这警察和谭月在一起看电影呢,样子很亲密,像是在谈恋爱。”
  “哦,那警察叫什么?”
  “只记得是刑警队的,名字我一时忘了。”
  两人正聊得愉快,曾妍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脸色一变,“嗯、嗯”地接电话,不无神秘。接完电话,曾妍起身道,“对不起,洪经理,我有事先走了。”
  “没事,没事,你忙去吧!”洪涛说着,抢着埋了单,送曾妍出了咖啡厅。
  
  4
  洪涛回到办公室,上网查阅前年7月《都市快报》的图文版,果然找到了曾妍提到的那篇文章和彩色配图,谭月是个背影,跟她紧紧握手的却是邵虎。洪涛意味深长地笑了,拨通一个美国长途电话。他把谭月的死讯告诉了对方。对方很震惊:“谁杀了她,苏家指使的?”
  “眼下只有苏家有犯罪动机,但苏家敢这么干吗?再则,苏家明白谭月的孩子是假的,有必要杀她吗?”
  “说的也是。那又是谁干的呢?”
  “你了解谭月多少?她有没有什么仇人?”
  “一个花瓶似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仇人!”
  “她跟一个警察谈过恋爱?”
   “好像有这么回事。有天我俩喝了酒,她跟我谈过她以前的恋爱史,那警察好像是姓邵,名字我忘了。”
  “邵虎?”洪涛盯着电脑屏幕,提示道。
  “邵虎。对,没错!两人处的时间不长,也就三五个月吧,她说那警察人不错,可家是农村的,太穷,就分手了。怎么,你怀疑是情杀?”
  “不,”洪涛说,“恋爱不成就杀人,警察怎么能这么干呢?”
  “就是呀!也许真是一起意外事故吧!”那女人顿了顿说,“那笔钱已兑换成美元,单独存在摩根银行一个专用账户上了。你随时可以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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