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者:[美国]埃利塞·沙因 保拉·伯恩斯坦 著 胡开宝 王 彬 缪 余 译
我满腹狐疑。我父母是否一直都知道孪生妹妹的情况。我有孪生妹妹,这是否就意味着我生下来时体型就这么小?他们还有什么瞒着我?
知道自己有孪生妹妹之前,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这倒是件好事。多年来,我患有抑郁症,对未来感到迷茫,但我后来心满意足。二十几岁时,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我曾与几个忧郁类型的人有过短暂的恋爱关系,但都没有超过3个月时间。
如今我嫁给了一位爱我、支持我的男士。6年前,我经第三方安排与他初次见面。在我们相遇的那个晚上,我们在东村一家露天咖啡店里谈了好几个小时,喝了几杯酒。我们双方都很清楚:我们找到了彼此的生活伴侣。一年之后,我们订了婚。第三年的6月,我们结了婚。我们都有同样不同寻常的幽默感,同样的旅游爱好。我们都对电影感兴趣,拥有相同的政治观点。我们和大多数令人反感的骄傲的家长一样,都认为自己的女儿最聪明、最可爱、最惹人怜。
突然,我被一阵恐惧攫住。我害怕自己的家庭幸福受到威胁。我把孪生妹妹想象成电影《叠影狂花》中珍妮弗·贾森·利饰演的精神病患者。她企图接替她室友的生活。
“如果多年前你没有打电话给我们机构,我现在可能不会和你联系。”凯瑟琳说道,“如果你沿着第5大道走,碰到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怎么办?”想到在拥挤的市中心人行道上遇见自己的幽灵,我惶恐不安,不禁哭了起来。凯瑟琳可能受过社会工作方面的训练,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我必须想一想从道德角度上讲,做哪件事更为妥当。我是不是打过电话,告诉你一些你不需要的信息,抑或我没有告诉你需要的信息?”凯瑟琳说道,“如果我做的决定是错的,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对的,我会感到自豪的。”
我很紧张,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好把电话挂断。
“好好放松放松。”凯瑟琳说道,她显然想开开玩笑。
毋庸置疑,她本来可以巧妙地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
我把杰茜放在小床上,让她睡觉。她的周围都是她熟悉的朋友,那些磨坏了的玩具动物。这些玩具伴随她度过了人生最初的两年时光。有个动物她非常喜欢——这是个玩具熊,有个红色的塑料心脏,上面刻有“不要弄破”字样。最初我离家去上大学时,妈妈把这只玩具熊给了我。当时我比较讨厌这种自作多情。不过,多年以后我却喜欢这只柔软的棕熊,在与艾弗相识之前一直抱着它睡觉。
看着杰茜很快入睡,我很羡慕她不通人事。“你不知道妈妈的生活刚刚发生了变化,”我低声说道,“你永远不会记得妈妈曾经没有妹妹。”
自现在起,我的生活将永远打下了解自己有双胞胎“以前”和“以后”的印记。此时此刻,艾弗还生活在“以前”的时空中。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杰茜的房间,拿起电话。我打电话给艾弗,听到他的声音,我很快便想起,他今天早上上班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多么重大的变化。我不禁热泪盈眶,向他透露了这个异乎寻常的消息。他说话听起来很兴奋。
“你有个妹妹,她一切都好。她想见你。这个消息太棒了,就像你中了彩票一样!”
“我拿不准。”我说道,对他的热情感到生气。毕竟,这整个情况引发了许多问题:我们最初为什么被分开?我一生是不是都生活在谎言之中?我突然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会很棒的,”艾弗安慰我,“我要是你会很激动的。”
“你说起来倒轻松,毕竟从来没有人突然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有个同卵双胞胎妹妹。我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兴奋。我感到震惊、迷茫。”
“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你会见到她,彼此相处融洽。这真不可思议!”艾弗接着说道。
“我肯定会见她的。我怎么可能不见她呢?”我答道,“她可能和我一样吃惊。我想了解她。我不清楚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认为她性格会和我相似吗?”
第三章
保拉:和凯瑟琳交谈时我记了一些东西,读起来如同一首简约的奇诗:孪生,巴黎,妹妹,电影,纽约,想见我。这些词语下方,用黑墨水潦草地写下了两个电话号码——凯瑟琳的和我妹妹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周围是信手涂写的东西。
我灵机一动,拨了凯瑟琳的电话号码,却不清楚自己要问她什么问题。我只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答案。
电话通了,一位女士接了电话。
“喂?”
电话线另一端的声音听起来和我的声音非常相似,如同播放我说话的磁带录音一般。我一直很讨厌这种感觉。
“埃利塞?”我说道,不可思议的是对方不是凯瑟琳。我拨错了号码。
不到两个小时之前,我才知道自己有个孪生妹妹。可如今,我却在和她通电话。任何业余心理分析学家都会说根本不是什么错误。听到埃利塞的呼吸声,我一时间就想挂断电话,把这当作怪梦而已。然而,我们却交谈了起来。
埃利塞:我拿起话筒,听到的说话声和我一样圆润、响亮。我马上意识到她是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出回声,我觉得自己在打长途电话,线路出了故障。顿时,我产生了一种灵魂出壳的感觉。
“我以为自己拨了凯瑟琳的电话号码。”她说道。她知道是我,会不会挂断电话?她勇敢地打破了沉默,做了自我介绍。我只是在今天上午开始寻找孪生姐姐,可如今我居然在和她通电话。
“你住在哪里?”她问道。
“在东村一个朋友这里。”
“我在东村住了很多年!”保拉兴奋地说道,“我刚刚搬迁到布鲁克林。”她说话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熟悉。
“你知道我们分开的原因吗?”她问我。
“凯瑟琳提起双胞胎研究项目的一些情况,但我还不了解所有细节,”我说道,“她只是告诉我路易斯·威斯公司的一位精神病学家认为双胞胎最好要分开。后来,一个研究小组决定对双胞胎展开研究。”
“这简直糟透了。”她说道。
我们都卷入了这项研究,这一内幕让我们瞠目结舌。
保拉:是不是有人的确研究过我们?我父母知道这一切吗?我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还停留于“以前”的世界。
为了证明这一切不是某种精心策划的阴谋,我问埃利塞她生日是哪一天。
“1968年10月9日。”
“呀,和我生日一样。”我回答道。
我们分别有一个哥哥,出生时间前后只差一周时间。他们也是通过路易斯·威斯公司收养的。这家收养机构把我们分别寄养在两个家庭——两个家庭都已收养了一个男孩,而且年龄相同,是不是出于研究目的?
埃利塞:爸爸没有机会收养我们两个人,他觉得遗憾。他希望我有个姐姐或妹妹,我也希望如此。我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以为这是因为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很想念你。不过,我始终对女性之间的友谊深信不疑。我与她们关系过于密切,把一些男士都吓跑了。”保拉回答道。
“我也有一些知心朋友,尽管常常是男性朋友,”我附和道,“上大学时我有个男朋友,至今我还对他念念不忘。那时与他分手,还真的不容易。”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保拉:上大学时,我很孤独,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孪生姐妹?上大学一年级时,我的挚友曾短暂地“与我分手”。她抱怨我只是希望用她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我不知道当初自己是不是把她
[1] [2] [3] [4] [5] [6] [7]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