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复 仇

作者:乔治·乔纳斯 著 唐克胜 译

了别的东西。
  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正好停在他们前面。他们恰好从俄国人等的地方出来了。阿弗纳不可能想到这一点。他们完全可以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从大门出去,但是他们没有。他必须聪明行事,绝对不要原路返回,要把敌人弄糊涂。这样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一次却弄巧成拙了。
  汉斯看见俄国人的车,停了下来。后座上的那个克格勃已经把车门打开一半,正准备从车里出来。他一定听到了爆炸声,也一定看见了那道火光。他很可能是要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而就在这时,爆炸声刚过,几个人就从他面前的侧门里冲出来。俄国人肯定以为是他们干的。
  确实是这样的。虽然他仍然站在半开的车门后面,但他的右手开始向左腋下伸去。克格勃准备拔枪了。
  阿弗纳后来想,他也许误解了他的意思。也许那个俄国人——毕竟也是个特工,要考虑掩护自己——并不是去拔枪。他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干涉?无论那个俄国人如何精明,他都不可能肯定酒店里发生的一切会跟自己有关。他没有理由阻止这三个陌生人从他面前经过。拔枪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未经任何思索。那个俄国人跟汉斯和阿弗纳一样,训练有素,能够作出一触即发的反应。跟没有任何疑虑的目击者和无辜的路人不一样,他在车里等的时候精神是紧张的。这也许是职业训练的一个缺陷,让人警惕得过头了,使人条件反射似的迅速作出反应。他的反应时间太短了,一触即发。一个正常的人会感到吃惊、冷漠、犹豫不决或不知所措,而这些能力他们都失去了。也许正是那片刻的延误和稍稍的迟缓——说来非常奇怪——给每天的生活增添了一丝安全感。
  如果说阿弗纳误以为俄国人拔枪的话,那么汉斯也是这么想的。他看见克格勃的手移动时也是这么想的。
  汉斯首先开枪了,就像以前训练时那样,连开了两枪。
  那个俄国人左手抓着车门框,右手还在摸索手枪皮套时,阿弗纳也开了两枪。阿弗纳是站在台阶的最底端开的枪,有一个角度,他想通过打开的车窗击中目标,他知道低速子弹打不穿“梅赛德斯”钢制的车门。实际上,他看见汉斯的子弹打中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子弹打中没有。他希望自己没有打中。不管打没打中,那个俄国人已经朝后倒在座位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同伴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朝里面拖了拖。那个司机一定非常有力,他用一只手就把那个受伤的人拖进了车里,然后砰地把门关上。克格勃的“梅赛德斯”摇摆着车尾疾驰而去时,车轮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阿弗纳一边把枪收起来,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抓着那个希腊人的衣领。此举是多余的,酒店里那个希腊服务员已经吓昏过去了。远处的大街上,罗伯特的汽车咆哮着发动起来。车子转过一个“U”形弯道,眨眼之间来到他们面前。阿弗纳把希腊人紧紧抓在手上的旅行包夺过来,推着他在汉斯后面上了罗伯特的车。然后他向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绿色“因帕拉”跑去。车里的那个希腊人把车门打开。“开车,”他边上车边对他说。“不要太快,明白吗?”
  那个希腊人点点头。他跟他那位同胞不一样,非常镇定。阿弗纳这时想,即使他看见了刚才的枪战,一定没看见就在他眼前爆炸的燃烧弹。
  他们回到安全屋,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家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首先,他们得安慰酒店里那个只会说希腊语的服务员。他彻底吓傻了,不是坐在那里发呆,嘴里“嘣嘣嘣”地咕哝着,就是站起来,对汉斯晃动着手指头,用希腊语大骂他。阿弗纳把他带到一边,让他和那个年长的希腊人待在一起,而且给他手里塞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就像水能浇灭火一样,这张钞票发挥了作用。给了他五六张钞票之后,火终于熄灭了。后来,阿弗纳也给了那个年纪较大的希腊人五六张钞票。希腊人走后,罗伯特说:“喂,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感受。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检查过发射器,是好的。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卖给我们的这个破玩意一点都不好。”
  罗伯特应该保持沉默的。这个话题使他们激烈地争吵起来。这是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争吵。汉斯坚持认为,如果罗伯特真的怀疑炸药有问题的话,就应该建议推迟行动。如果他们不听他的,那就不能怪罪于他。而实际上,该怪罪的就是他。他只是自言自语似的咕哝“我觉得这个玩意不好”——汉斯说,罗伯特每次都是这样——不明确建议取消。
  尽管汉斯有汉斯的想法,但阿弗纳还是跟他大吵了一架。毕竟有一套指挥系统——按常识,汉斯应该在采取一套新方案之前与其他人商量的。他抓起装有四颗炸弹的旅行包,连炸弹的保险都没有拆掉,就向穆扎斯的房间冲去。很显然,是汉斯让那个毫无防备的希腊人跟他进的电梯,并让他叫穆扎斯开的门。然后——那个阿拉伯人摸索着开门时,他示意那个希腊人站到一边——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颗炸弹。穆扎斯打开门时,汉斯朝门上踢了一脚,像扔手榴弹一样,把燃烧弹扔了进去。但他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罗伯特,也没有告诉阿弗纳。
  “如果我告诉你们的话,”汉斯阴沉地说。“你们会不同意。但我相信你们会同意,这是惟一的解决办法。但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浪费更多宝贵的时间。所以我走了捷径。”
  “为什么是惟一的解决办法?”罗伯特说。“你让那个希腊人把他叫出来,用枪打死他。”
  “用枪打死他?”汉斯愤怒地说,然后转向阿弗纳。“你看,他简直不动脑子!”
  阿弗纳只得同意汉斯的说法。用枪打死穆扎斯不能解决房间里的炸弹问题。一旦罗伯特的遥控器失灵了怎么办,惟一的办法就是汉斯那个办法——但他不能擅自行动,他至少应该告知他们。
  “如果你在爆炸中受了伤怎么办?”阿弗纳问他。“如果我们扔下你,或者因为留在那里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而被抓住怎么办?你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向那个俄国人开枪?”
  “因为他准备拔枪。”汉斯义愤填膺地说。“难道我要等他先向我开枪吗?你为什么向他开枪?你向他开枪的理由跟我是一样的。”
  “我向他开枪是因为我看见你向他开枪了。”阿弗纳回答道。但没有说服力。这场争吵变得有些孩子气了。“不管怎么说,”阿弗纳补充道,“也许我误解他的意思了。”他当然希望自己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最不喜欢因为杀了一个特工而跟克格勃纠缠——或者与伊弗里姆以及其他的加里西亚人纠缠。然而,如果那个俄国人真的拔枪的话,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他对汉斯的行为感到吃惊。这个戴着老花镜的汉斯,这个看起来像一支铅笔的汉斯,这个镇定、有办法、与世无争的汉斯。如果斯蒂夫,或者罗伯特,甚至阿弗纳,突然扛起一包炸药冲出去,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是汉斯?冲动之下冲了出去,踢开房门,而且后来向俄国人开枪?你真的永远也搞不懂人是怎么回事。
  对于汉斯看似疯狂的行为,爱抚仍然让他感到不安。这也许是由当时的环境决定的。汉斯有勇气去面对。如果那些炸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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