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复 仇

作者:乔治·乔纳斯 著 唐克胜 译




  阿弗纳为“穆萨德”执行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退出“穆萨德”。伊弗里姆让他签的第一份“合同”并不是明确合同双方要做的事情,而是列举合同双方不要做的事情。“穆萨德”不会再聘用他,不会给他提供福利、养老金或者法律援助,不会以任何方式承认他在为它工作,不会给他提供领事馆援助,也不会给他提供医疗服务。而阿弗纳,永远不要声称与另一方有关系,不要寻求它的帮助或者让它为他的行为或者行为的后果负责,不要泄露自己是受雇于它——或者泄露自己已与对方签署不能泄露这一点的合同。
  “你明白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吗?”伊弗里姆每次把一张纸从他鼻子底下推给阿弗纳时,总这样问他。“读一读,我不希望你在没有读过的东西上面签字。”
  阿弗纳点点头,把字签了。与父亲的建议相反,他袖中没有牌。这个想法一再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但他应该怎么做,去请个律师?戈尔达·梅尔用手臂揽住他对他说他是犹太历史的一部分之后去请个律师?
  还有,无论人们在背后怎么谈论加里西亚人,但加里西亚人是不会在同伴危难时置之不顾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弗纳完全相信他的同胞——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他们,因为他们只替自己打算。但他必须相信他们。不管他们分饺子有多忙,如果一个同志身陷困境,他们是会竭尽全力去营救的。他们会采用欺骗、撒谎、奉承、威胁,直至杀人或牺牲自己的手段也不愿让一个同志落在敌人手里。无论是否签合同,看看埃利·科亨就知道,当其他国家跟大多数国家一样,一旦特工的身份暴露以后都不承认他与自己的关系时,以色列是怎样来拯救他的。以色列让几位突击队员冒着生命危险把科亨的尸体从叙利亚运回来。这件事阿弗纳觉得不必担心。
  他把这些话跟伊弗里姆说了,伊弗里姆面带嘲讽。
  “不。还是让我们暂时先担心你这个活人吧。”他对阿弗纳说。“把这个签了。你就要跟你的牙齿护理计划说再见了。”
  “再见。”阿弗纳说,把字签了。
  该签的文件签完之后,伊弗里姆递给他一张支票,两千以色列镑不到。这是他受雇三年来对政府养老金计划所作贡献的偿还额。“恭喜,”伊弗里姆说。“你是个自由人了。我说的是真的。”他补充道,“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告诉我你不想干了,可以。你离开这里之前,可以随便改变主意。”
  “我离开这里之后呢?”阿弗纳问道。
  伊弗里姆看着他,大笑起来。“你有幽默感,我很高兴。”他说。
  正如伊弗里姆所解释的那样,这次任务背后的想法,就是要从源头上切断恐怖主义。不像军队,它是国家作为一个整体的延伸部分,而恐怖主义活动似乎无处不在,但其源头可以追溯到几个,且都是可以辨别清楚的。他们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参与的人员相对较少,而且完全依靠少数几个人的组织和领导。他们在地下,在后方的流动基地操控。隐秘和难以觉察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弱点。不像常规部队,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或自己的武器,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钱、武器、证件、藏匿之所、培训以及招募新兵都必须通过几个秘密渠道供应。只要一条生命线被切断,整个网络就会萎缩。
  “恐怖主义是个魔鬼,”伊弗里姆说。“幸运的是,只有十来个头目。我们也许可以干掉他们,一个一个地。”
  “难道不能长出新的来吗?”阿弗纳问道。
  伊弗里姆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笑了。“我相信会的。”他说。“但是要这样看,长出来需要时间。恐怖分子一般都很狂热,一个高级别的恐怖分子是有技能、聪明的狂热分子。多数人都不是狂热分子。多数狂热分子既没有技能也不聪明。如果你除掉一个高级别的恐怖分子,也许要过一两年时间才能再冒出一个类似的,而且过去那个网络已经土崩瓦解,这个后起的家伙也许要花一年时间才能重建这个网络。这样他就会露出马脚。我们就可以趁他还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之前,识别并且除掉他。
  “同时,你挽救了成千上万无辜的生命。难道不值得吗?而且最好的恐怖分子就像火柴。在他发出一声巨响之前需要一小桶火药。那么,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小桶火药,我敢肯定。这要一两年,谁知道呢?”
  伊弗里姆停住不说了。他把目光从指甲上抬起来,把手伸给阿弗纳看。
  “瞧,”他说。“看看我的指甲。也许该剪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自找麻烦,不是还会长出来吗?”
  “你说得对。”阿弗纳说。
  “无论怎么样,”伊弗里姆说。“这是哲学问题,我们不是为这个来这里的。我们来这里是要行动。我不是说,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如果你有问题,问吧。但是现在,我们先谈几分钟行动的事情。”
  他们谈了行动的事。“穆萨德”对这件事做过很多考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组建一支小型的、自给自足的突击队。这个突击队能够不依赖以色列的任何支持,而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欧洲生活几个月或者几年。突击队由各方面的专家组成——武器专家、爆破专家、后方勤务专家和证件制作专家——因此不必依赖“穆萨德”的资源。它不仅是为了让他们随用随取——虽然伊弗里姆也直率地承认这是一个因素——但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特工通常就是在他们不得不“与基地接触”以获得指令、武器和证件时被侦查出来的。所以,要组建一支突击队,这个突击队能够自己做证件,自己找武器,建立自己的线人网络。突击队的队员不必靠近大使馆,不必靠近常住于此的特工和为完成“穆萨德”的其他任务而在此工作的联络人,甚至不必靠近情报秘密约定存取的地方。这个突击队绝不会通过任何通讯渠通发出信号或急件。这样的突击队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它就像一支恐怖分子组成的队伍,但其力量却比后者大得多。它甚至能利用恐怖分子的网络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和供给。理想地说,是能做到这样的。为什么不能?一箭双雕嘛。恐怖组织有很多,互相并不认识,都需要安全屋、护照和炸药。成为他们其中一员是最理想的掩护。
  “我们没必要联系,”伊弗里姆说。“那我怎么知道恐怖分子炸飞机了?我第二天从《世界报》或者《晚快报》上得知。如果飞机上有美国人的话,我可以从《纽约时报》上得知。所以,现在,当我打开《世界报》时,我看见一个恐怖分子被干掉了。我还需要知道别的什么?”
  伊弗里姆说得越多,阿弗纳兴趣越浓,情绪越高涨。这很重要。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可以把一切安排好。通过这样一项任务,他要向他们表明他的大无畏气概。但是在伊弗里姆面前,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热情表现出来。他一脸严肃。别忘了这可能是心理测试。他们可不喜欢一个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家伙,举止行为像个英雄一样。最好看起来若有所思,甚至郁闷绝望。
  这是有道理的。因为直到这时,阿弗纳仍然不明白这项任务到底是什么。他明白——但又不明白。开始明白这件事时是在午饭以后,伊弗里姆告诉他可以提问了。
  “这个突击队,”阿弗纳说,“由我来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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