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5期
药匣秘藏
作者:于英丽
“我们不会那么快死的,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呢。”
许一循正在和女儿谈话,马车忽然停了。他立刻意识到有情况出现了。果然,他听到知府大声喊道:“前面何人挡道?”
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驱马过来,喊道:“前面可是临安知府?”
“正是本官,来者何人?”
“皇上有旨,宣许一循进京见驾。”来人喊道。随即他从怀中拿出圣旨,知府忙不迭地下马接旨。
“潮儿,咱们的救兵到了。”许一循的眼里闪着希望。
“皇上?救咱们?当年他还把你贬为庶民呢!”海潮不以为然。
“呵呵,有些事你不懂,爹以后慢慢告诉你。”
那人宣罢圣旨,对知府说:“想必车里就是许郎中吧,还不快请出来!”
“这,这……”他想到昨天吩咐他干这差事的人,不知是否该把人交出去。但眼下情形,不交怎行?
“怎么,你敢抗旨吗?”宣旨的人问。
“不,不,”知府忙答道,随即呵斥左右官兵:“混帐,还不赶快把许郎中请出来。”
官兵给许一循父女松了绑,扶他们下了车。“郎中,委屈你了。我是孙之宏,来接您的。”那人自我介绍说。
原来是孙齐的本家。许一循忙应答:“有劳孙公子。”
“爹,我也跟你去京城。”海潮拉拉父亲的衣袖说。
“爹现在安全了,要去办要紧的事。你回家去,到一字街找吴叔叔,他会帮你照看药房。我多则一月就回来了。”
“可……”
“放心吧,照顾好你自己。”许一循关心地安慰女儿。
许海潮只好答应了。他看着父亲上了马车,和一行人飞驰而去。
海潮心事重重地往家走,一进家门,就看到东西被翻得一团糟。
“你们干什么?皇上已经下旨接我爹进京了,你们怎么还要搜查?”海潮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许大小姐?你又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说什么?圣旨?在哪里?”县令凑过来问。
“在知府大人手里。”
“许小姐真会开玩笑,知府大人回临安了,圣旨也跟着走了。而小姐你,回来了。”县令嘻皮着脸说道。
“你敢怀疑皇上?”海潮反问道。
“下官不敢,下官只相信眼见为实。”说完,他又凑过来,呼吸都快喷到海潮的脸上了。海潮忙闪开。
“许小姐,不用怕,我们已经搜完了,没发现什么异常。你爹呢,就由皇上去发落吧。而小姐你呢,下官实在是仰慕你的才华,又一见如故。所以呢,想请小姐到府上住几日……”
“大人何必那么客气。你公务在身,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咱们还是各不相扰的好。”海潮严肃地拒绝。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又没别的意思。你看……”说着,一只手去拉海潮的胳膊。海潮本能地举起右手,打了他一巴掌:“请你放尊重点!”
“你……”当着几个差役的面,看着他们偷偷地笑,县令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恼羞成怒,指着海潮说:“不识好歹。给我带回衙门,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捂着脸走了。
两个差役拖着海潮往外走,海潮喊着救命。“许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喊了,没用的。”其中一个差役劝道。许一循四处行善,认识他的人都很敬重他,这差役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把海潮推进一辆马车里,绑住手脚。为了不让她喊叫,就用白布塞住她的嘴。海潮委屈得直流泪。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而父亲现在已经走远了,该怎么办呢?她在颠簸的马车里犯愁。
忽然,一阵鞭炮声。驾车的马因惊惧而翻蹄乱撞,撞翻了前面县令的马车,差役们急忙过去救县令。局势一下子乱成一团。海潮坐的马车飞速地向前驶去,那马像疯了似地嘶鸣着。海潮吓得喘不上气来,她隐约听到县令在喊:“快,追上那辆马车,一定给我追上……”
海潮的胃颠得好像要倒出来。她有些眩晕了,甚至没有察觉到马车已经停了。她感到乏力极了,模糊地睡过去……
许一循和孙之宏一行人火速赶路,他们没有过多的话语交谈。许一循看似漠不关心,其实他做事向来谨慎,虽然跟着这几人来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到最后谁都不能相信,因为自己身系皇朝的安危。而孙之宏,只管办事,无须多言,这是孙齐常教导的。
许一循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临安的官员会一下子就去查他的家?孙齐?不可能。如果是他,他就不会请皇上派人来接他了。一字街的吴彪?也没道理。他性格内敛,少言寡语,他只知道许一循曾是朝廷御医,别的一概不知。还有谁呢?潮儿是想都不用想了,她从来不知父亲的机密。想到此,许一循轻轻叹了口气,对于发生的一切,女儿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纳闷,想知道原委。但他又怎么忍心让唯一的女儿也卷进皇家的事务中呢?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样一想,许一循心思平静多了。可他突然又担心起来,潮儿现在到家了吧?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走在外面太招眼了,红颜是非多呀!早晨那个县令不就对她垂涎欲滴吗?一想到这,许一循就觉得恶心,加上马车的颠簸,他竟吐了。
“郎中身体不适吗?要不找个客栈歇息一下?”孙之宏听到呕吐声,赶上来问。
“没事,很久没坐马车了,有点不适应,一会就好了。赶路要紧。”
孙之宏的马驰到车前去了。此刻的许一循心里乱成一锅粥。难道女儿有麻烦?他的身体很好,很少呕吐。但说来奇怪,以前每当女儿生病、摔伤,他都会心急到呕吐,直到女儿好起来,他的五脏才平稳。他把这当作一种心灵感应。而今天,他竟又呕吐,定是潮儿出了什么事。他这样断定。他有点坐不住了,掀开车帘四处张望。马车已驰出钱塘县了,他真后悔当时没送女儿回去。
“郎中有事?”一个差役看到他张望,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女。”他勉强笑着说。
“郎中放心,令爱聪慧过人,不会有事的。”孙之宏掉转马头,过来安慰许一循。
许一循点点头,放下车帘。但愿潮儿一切平安。
许一循一行人马日夜兼程,两天后到达京城。皇上下旨,傍晚时分宣和殿见驾。许一循在孙齐府上呆了半日,就随他进宫来。皇上早已在殿内等候,二人急忙参拜。
“两位爱卿平身吧。”
许一循和孙齐恭敬地立在一旁。
“许爱卿,这些年来委屈你了。东西可安全?”
“皇上折煞微臣了,为皇上分忧,臣无怨。”许一循拱手掬礼道,“东西在老地方,很安全。”
皇上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现在是众矢之的,有人听到了风声,开始下手了。朕要把你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孙齐,带许爱卿从后花园的侧门出去。”
“是,郎中请。”
二人躬身退出。
微弱的夕阳照射着后花园,假山和鲜花相映成趣,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孙齐和许一循沿着小路走。前面传来一阵甜美的笑声,二人想避开,但已来不急了。昭和公主和两个宫女正向他们走来。昭和公主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皇上平日很疼爱她。
“孙侍卫,这么晚了你也来赏花吗?”公主问。
“回公主,我……是陪许郎中……”孙齐躬身回话。
“许一循参见公主。”一旁的许一循忙拜礼。
“你就是许郎中?皇兄提过你,他这次不是召你来治他的腿疼病吗?”公主问。
“是。”
“好了,你们去吧,今晚我要月下赏花。”
“是。”孙、许二人答道。
小路很窄,二人恭立一旁,等待公主先过。不料公主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向许一循这边斜过来。许一循本能地去扶公主。而此刻宫女们也已拉住公主。
“大胆许一循,竟敢拉本公主的衣服……”公主呵斥着,竟掩面而泣,“我要让皇兄评理去。”